如果金蓝一开始就说了这话,也许血无衣就会从了她。毕竟,他晓得自己确实是想一出做一出的人,也许今天有了娶元旦的想法,明天说不定就会觉得无趣而放弃。
可是,这话却放在了金蓝夫妇二人明显的阻拦之后,这话里的意味就显而易见得变成了推脱。
如此,血无衣自然不肯从了金蓝的意思。他眯了眯眼睛,把元旦的胎发重新装回锦囊里,塞到袖子里,道:“你的意思是,只要元旦自己同意了,就行了吗?”
金蓝愣了愣,没想到血无衣变得这么好说话:“也可以这么说。”
血无衣道:“虽然我觉得你们点不点头,对我都没影响。但是总不能让元旦心里有疙瘩。”
金蓝看着血无衣爽快离去的背影,很是纳闷:“血老大居然会为别人着想?这个世界果然是很奇妙啊。”
元魍默默来了一句:“我有不好的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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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魍的预感很快成真。
因为他家大女儿,元旦大公主欢欢喜喜得来找他爹娘,也不知道血无衣是怎么跟她说的,总之,“女王大人”完全没管两个“老人家”能否承受得住打击,信誓旦旦道:长大后要嫁给血哥哥!
元魍当场发飙,要去找血无衣拼命:“那个魂淡!到底给初一灌输了怎样奇怪的思想啊,初一才五岁啊,怎么会理解嫁人的意思?”
金蓝一边打发元旦离开,以免惹她父皇更加愤怒,一边劝导元魍:“你自己也说初一不知道嫁人是什么意思的,那又何必生气?算了算了,孩童戏言,哪里能够当真呢?”
元魍还是气不过:“那妖怪把初一偷走,一走就是五年,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折磨初一的,害得女儿也不知道受了什么苦先不说,他现在居然还想打我女儿一辈子的主意,他休想!”
——这模样,完全就是一副养育疼爱多年的女儿要被另一个男人带走时的吃醋父亲嘴脸。
金蓝虽然也不看好自家女儿的“初恋”,但她觉得歪曲事实也是不对的。
她想了想,对元魍道:“说实话,我觉得初一跟着血无衣在外漂泊的这五年,完全没吃苦。毕竟血无衣即使身处逆境,也是个讲究生活品质的人,所以,他有能力让初一过上好日子。更何况,如果他真的折磨了初一,初一不会跟他那么亲近。”
她没说的是,有谁会把一个孩子的胎发随时放在身边,随时拿出来赏玩来回忆往昔呢?就算是作为亲生父母的她跟元魍,都没有做到这个地步。可见,血老大对这个由自己一手带大的孩子极是珍惜的。
而且,元魍也许没发现,血无衣自己可能也没注意,但金蓝看到了,血无衣对待那个装着元旦胎毛锦囊的态度,简直就像是看世界上最珍贵的宝贝似的,连一向玩世不恭的眼神都柔和了下来,那般温情脉脉,让金蓝觉得简直就跟做梦似的。
所以,金蓝心想,就算元旦以后真的嫁给了血无衣,血无衣即使对这孩子没有爱情,那一定也会永远惜如珍宝的。
但这些话,金蓝自然不会同元魍说的。
在元魍看来,血无衣这个老人精怎么可能配得上自家的孩子?即使元旦已经打破了在父亲心中的“纯良”形象,但同天下所有父亲一样,自家的女儿一定是世界上除妻子以外最美好的存在。
所以,金蓝只有从另一个角度,来劝元魍,以期消去他心中的怒意。
她道:“你想想看,离初一能够嫁人的年纪,最起码还有十年。这十年里,沧海都能换了桑田,何况是小孩子的稚言稚语。天下那么多好儿郎,我倒不相信十年后,初一还是一心放在血无衣这个老头子身上。”
元魍听了,觉得确实有理,自己果然没有金蓝想得深远。
金蓝停了停,又接着道:“再者,退一万步说了,就算初一跟血无衣真的情比金坚、没人能将他们分开了,那血无衣就是咱们的儿婿,也就是咱们的半子。以后,他也得随着初一喊我们爹娘啊……”
夫妻两个面对面坐着,都囧着张脸,顿时均被自己的想象雷得个里外俱焦。
两个人心里各种翻涌,一会儿又不希望自家女儿同妖怪扯上什么不正当关系,一会儿又想体会一下血妖怪在自己跟前不得不低头,叫自己爹娘时的舒畅心情……
总之,各种纠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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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3呆萌呆萌的也许是最腹黑的
因了元魍想要再生一个女儿的怨念,因此,金蓝的生子之路一直没有断。
直到三十八年冬,第十二个孩子出生,终于如了元魍的愿,是个小公主。
金蓝深切得感受到自己生头一双儿女时,元魍那一语成箴的话:越多越好,儿女绕膝。
金蓝开始的时候还诧异自己这个本是无子之人为什么那么好生育,到后来怀了孕,她都见怪不怪了,反正都已经习以为常了。
现在,一皇宫的全是小萝卜头,热闹是热闹,可热闹过头了,就变成了闹腾。
金蓝觉得是时候该控制下孩子数量了,实在是不能再生下去了,她已经年过了四十、不太宜怀孕了不说,小萝卜头的数量都已经够组成一支足球队、连替补队员都自备了——这么多孩子也够了。
金蓝把这想法同元魍说了后,元魍第二天就找了太医给自己结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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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九年初夏的时候,元旦来了信,说自己现在正在游江南,江南鱼米之乡果然是个人杰地灵的好地方,她玩得很开心;话音一转,她又道父皇不该把母后常年束缚在宫里,那样会降低女人的生活热情,父皇应常常带母后出来散散心、看看在他管理之下的大好河山才对。
——元旦大公主是个从小野惯了的,当年在宫里没待几天,就又悄悄得跟血无衣跑出去了,大江南北,不管哪个犄角旮旯,都留下了大公主的足迹。
元魍对元旦的“自动投敌”行为从最初的愤怒到后来的无可奈何、任其发展暂且不说,只说元魍看了女儿的信后,深以为然。
之前金蓝每年都忙着生孩子,他也不敢带她远游,只怕发生什么意外,现在正好没有这个烦恼了。
于是,继多年前塞北之游后,金蓝又再次搭上了公款旅游的便车,目的地是江南。
彼时,京澧大运河刚好修完准备通航,帝王去往江南的大船便作为了试航第一船。
——元魍在位期间最大的功绩就是将当年朱佑帝主中原时那未完成的大运河工程继续了下来。
京澧大运河的修建完成,对于往后的水上运输具有划时代的意义,在水上实现了缩短南北路程的愿望,对于皇朝的统一、经济的繁荣、文化的融合以及对外开放都有重大而又积极的意义。
金蓝坐在船上,看两岸风景,百姓安居乐业,一派繁盛安定之象,与当年真是天差地别。她心里想着记载在史册上的元魍一定会是个千古明君,于是顿感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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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金蓝跟元魍出行,是准备二人世界的,连刘全、雪莱跟符昊都不带,自然不会带上那些碍事的萝卜头。
所以,元宝元帅元吉几个只得眼巴巴得看着大船出航,却又无可奈何。
本来夫妻两个想得挺好,可是他们忘了,他们的儿子向来不是一般人。
等他们发现船上的衣箱被人从里面推开,四子元思从里头慢吞吞得爬出来的时候,船已经行出了好几公里,再返航把孩子送回去也不现实。
元思抬头看了自家那一双惊诧到眼珠子都快掉下来的父母一眼,头上标志性的一撮呆毛又晃了晃,又用一种十分疑惑的口气慢吞吞道:“我在跟初五他们玩捉迷藏的,他们人呢?”
金蓝张大着嘴,直接塞一个鹅蛋进去都不用分两口吃的。
——尼玛儿子,你是要有多呆、反应多慢才会一个人钻到箱子里几个时辰,即使没人来找,也想不到要自己出来啊!
金蓝想了想,又觉得似乎有哪里不对劲。
她看着自家一向呆萌呆萌、放到闹哄哄的兄弟里、立马就能被湮没的四儿子——捉迷藏到最后居然被众人忘记了存在就是最好的证明,心想:难道这个才是兄弟姐妹里最腹黑的大BOSS?
证据就是,只有他一个人登上了通往江南的大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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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底的时候,金蓝与元魍到达陵州,与元旦汇合。
金蓝左右观望了半天,都没瞧到血无衣,只一个十七八的青年伴在元旦身旁。
金蓝跟元魍对望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欣喜:难道他们家女儿终于认清了现实,放弃了血无衣?
夫妻两个又用一种岳父岳母看女婿的奇妙心态再打量那青年:虽然面貌普通了些,配自家女儿是不够格了点;但胜在年轻,总归是比血无衣顺眼的。
那青年被帝后两个犀利而又复杂的目光盯得浑身直冒汗,心里吐槽自家老爹真不厚道,把这么难搞的工作扔给他。
元旦猜到自己爹妈心里在想什么,于是笑道:“你们别胡思乱想了,血哥哥去谈生意了。这是张冲叔叔家的儿子,叫张知。”
金蓝撇撇嘴:“难怪看他怎么那么眼熟。”
张知擦擦汗:“草民拜见陛下、娘娘。”
元魍示意他平身,然后十分亲民得问道:“你想娶我家初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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