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四基听到这话,抬眸看了眼皇后,眸中带了几分惊奇。不适合皇后,倒是适合兰馨,这多隆是在对谁用心呢?
兰馨觉得皇后是在暗示自己,她垂下眸子,低声谢了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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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的时候,乾隆就来了。他来时,笑得一脸灿烂,坐在炕上,跟皇后聊了不少话。
皇后还亲手泡了壶茶让乾隆品尝。
乾隆喝着茶,一脸享受。皇后瞧着总觉得乾隆爷今日有些特别,皇后总觉得今日特别兴奋,嘴角的弧度居然都是弯着的,心中一奇,就出声问道:“皇上,今日怎么笑得这么开心?臣妾记得自己可没在茶里头加蜜糖呢。”
乾隆听到皇后的话,大笑了几声:“皇后泡的茶味道好极,朕喝了后,心里觉得比吃了蜜糖还甜!”
这种时候,皇后也很配合地来了句:“皇上这是笑话臣妾呢。”
容四基总觉得皇后跟乾隆一直是相敬如宾,这会他见乾隆对皇后说了这些甜言蜜语,嘴角抽了抽。他们这些当下人的果然只是背景。
乾隆又笑了几声后,望着皇后道:“今日,朕来坤宁宫,还想跟皇后说件事情。”
“皇上,想说什么?”
“朕打算微服私巡了!”
“那臣妾就帮皇上备些东西。”
乾隆笑道:“皇后久居深宫,这段时间,为了后宫之事,也操心不少。朕决定这回也带皇后出去看看,就当是散散心。”
一听这话,皇后的眸中一亮。过去,她只见乾隆带孝贤出过宫。而那时的自己心中说不上羡慕,但却有些失落。之后,她当上了皇后,她也期盼会有这么有一天。可是,乾隆却依旧没有想到她,每次出去,带的都是令妃。
“臣妾还是不去了!后宫的事情多,臣妾放心不下。”
容四基听着这话,又看了皇后。他晓得皇后,皇后这话,三分真意,七分假意。说若不想去,那怎么可能呢?
“诶,后宫的事情就交给舒妃和颖妃去办。况且老佛爷也回宫了,她也会看着她们俩人,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乾隆都这么说了,皇后也不推辞了,应了声:“那臣妾就好好准备准备。”
乾隆点了点头,又道:“对了,这些日子来,永璂的课业也进步不少!朕打算也带永璂出去瞧瞧,让他了解了解大清的民生。”
这话是皇后一心想要的。皇后的心中有些激动,但面上仍旧淡定。她一直想让乾隆看到永璂,所以在过去,她一直督催永璂好好读书,告诉他,乾隆喜欢有才的阿哥。所以,永璂很努力。但永璂和乾隆生疏,他对着乾隆的时候,很是胆怯,说话都有些吞吞吐吐的。再加上她不得宠,永璂再努力,乾隆都不以为然。
但是到了这会,乾隆对她上心了。永璂在乾隆心中的分量也上去了。
想到这些,皇后不知为何在心中轻轻地叹了口气。
对于出宫这事,容四基也是挺开心的。他看着空间仓库里的一大堆存货,摸着下巴,心里琢磨着出宫后的事情。
这趟微服私访,乾隆带了几个武功高强的侍卫,还有皇后、永璂和永琪等人就出宫了。皇后穿着宝蓝色的衣裳,她头上只插了根玉簪,但掩不住她身上的贵气。乾隆一身青灰色马褂,外面着件暗色的坎肩儿,头上带了顶帽子,身体笔直,威严不减。
下了马车后,容四基就站在皇后身后,看着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他穿过来这么久,还是第一次出宫上街。
街上很是热闹,有不少骑着驴子和马匹的人,还有有几个穿着梁鞋和大襟长袍的男子提着鸟笼在路上走着。几个小贩不断地吆喝着,尾音拉得长长的。容四基一眼就看到了不远处的药房,心里记住了店名,陈氏药房,空间里的人参是有去处了。
说实话,乾隆也没瞧见过皇后穿着百姓的衣裳,眼下,他瞧着觉得越来越美,自己心里头也舒坦,他记得自己可从没跟皇后在街上逛过。他开口吩咐了句永琪道:“天快黑了,你先带几个人去找家客栈落脚。”言毕,他又看了眼身旁站着许多便衣侍卫,朝大伙道:“爷想先跟夫人在街上好好逛逛,你们就先别跟着了!”
这话一出,大伙的第一反应就是乾隆抽了。
纪晓岚忙出声道:“老爷,这万万不可!”
容四基也觉得不妥,这两位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他们这些奴才也不用活了。乾隆微服私访的时间虽变了,但他也不敢断定白莲教的刺客不会赶来。
“老爷,街上人多,还是让奴婢们跟着您和夫人吧。”
乾隆大笑了几声,“得了,你们就跟着吧。”乾隆带着永璂,让容四基跟在他们身后,其他的,让他们站得远些,别碍着了他们。
乾隆挽着皇后的手走着,跟皇后时不时地说笑几句,完全忽略了跟在他们身后的容四基和永璂。容四基拉着永璂,两人的大眼睛不时地瞟向别处,一脸呆相。
不多时,一个穿着华贵衣裳的中年人就嬉皮笑脸地往他们跑来。乾隆见状,就摆出一副严肃的表情,数落这人几句,但中年人依旧笑得没心没肺。
“四哥,你这趟出来都没跟我说声!刚才,我一听到消息,听说四哥您的马车已经到了这街上,人就立马赶来了。”
容四基仔细一看这人,跟乾隆长得还有几分像,都浓浓的眉毛,一双眼睛很是有神,他心里头还觉得有几分奇怪。容四基在脑中细细地回忆了下,才晓得这人原来是那位‘荒唐王爷’和亲王弘昼。为什么说是荒唐,据说弘昼喜欢吃祭品,爱办丧事。容四基觉得这事还真是奇了,这位王爷是得有多恶趣味啊,放着好好的饭菜不吃,偏偏要跟死人抢吃食。
“四哥,前头有家酒楼刚开没几日,您要不要去尝尝看?今儿,我银子都准备好了。”弘昼说着就伸手去摸腰间的钱袋,他摸了半天没摸到,最后傻笑几声,挠挠头:“好像忘记点什么了。”
乾隆笑着摇了摇头:“你瞧你这德行!都这岁数了还是这马虎性子。酒楼在哪,带爷去看看!”
这酒楼叫做龙祥酒楼,几人还没到那,就瞧到了外头挤满了人,但不是围在酒楼门口,而是在酒楼对面。
皇后出声道:“这前头是怎么了?”
容四基望去只看到密密麻麻的人,永璂也往那边探头探脑的,但是人矮,啥都没瞧见。
弘昼笑着出声道:“四哥四嫂,楼上请!上面往下一望,就能瞧清楚了。”
乾隆点了头,跟弘昼进了酒楼。
几人站在酒楼上,容四基往下一看,果然瞧见人群堆里围着一个女子,她穿着白衣,长发飘飘,身上散发着一股小白花气息。在她的身前铺着张白布,上头写着一串长长的字。
☆、第五七章
白衣女子不是他人,正是白吟霜。
那张白布上面写着:“吟霜与父亲卖唱为生,相依为命,回故乡未几,却骤遭变故,父亲猝然与世长辞。身无长物,复举目无亲,以致遗体奉厝破庙之中,不得安葬。吟霜心急如焚,过往仁人君子,若能伸出援手,厚葬先父,吟霜愿为家奴,终身衔环以报。”
容四基见到这场景,嘴角不禁抽了抽,多么狗血的桥段出现了。白吟霜卖身葬父。
就在几天前,白吟霜的爹不幸从龙源楼的楼梯上摔了下来,死了。白吟霜哭了几声后,就收起自己的首饰和衣裳,换了身白色孝服,把白老爹的尸体放到庙里后,就出来卖身葬父了。
乾隆见到这场景,眉头皱起,感慨道:“看着确实有些可怜,你们几个下去给这姑娘点银子,让她安葬了她父亲。”
便衣侍卫很恭敬地抱拳应了声,正要下去时,笑得很狗腿的店小二就凑了上来。
“这几位公子慢着些!”然后,小二笑嘻嘻地朝乾隆轻声道:“这位客官还真是心善!其实那位姑娘在楼下跪了两日了,路过的人多多少少都扔了些铜钱给她,她葬父的钱,早就筹齐了。多了的钱也够她换身新衣裳了。”
弘昼听到这话,就挥着扇子,笑了笑道:“看来这位姑娘的心思还真有些不简单!”
容四基抬眼看了看弘昼。此时的弘昼也注意到了容四基的目光,朝他勾了勾唇。容四基看着这笑容,觉得有些不对,很快,他又很淡定地撇开了目光。
乾隆的眉头越皱越紧,这会,他只觉得世态炎凉,这位姑娘看起来手无缚鸡之力,但这个店小二非但不同情,居然还说出这话,真是让人心寒,还有这弘昼啊弘昼也在这说风凉话。
皇后站在一旁看了眼乾隆的神色,如此凝重。都老夫老妻了,她也猜到乾隆的心里在想些什么。
皇后瞧楼下的白吟霜长得还有点姿色。刚才,店小二那番话倒是点出了点什么。银子够葬父了,但还继续跪在这,明白着还有所图谋。那白布上的话写得倒是好,厚葬先父,吟霜愿为家奴,终身衔环以报。说穿了,不就是想找个有些钱财的人把她收了。
那拉氏可是知道乾隆的性子的,对美貌的女子很容易心软,尤其是那些没见过几次面的。图个新鲜。
“老爷,那位姑娘也确实可怜。不过眼下,正值夏日,她爹的遗体若还放在庙里头,定是要腐烂了。刚听店小二那么一说,这位姑娘的银子够了,却不先葬了她的父亲,仍呆在这,实在让人心寒。要是行的话,我觉得让小厮们跟着这位到庙里先帮这位姑娘的父亲安葬了,再给她一些银子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