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问,谁不知道这一仗犒赏三军有多困难,其中不乏伤亡战死,更是千古难寻一场大战,轻了难免凉了三军之心,重了又恐太过丰厚。
更何况,此次一战还有江湖人士甚至有乞丐立下功劳,其封赏完全无据可考……
他纵然自问写的详尽,也难免忐忑的快要晕倒了。
成也一遭,败也这一遭,楚恒志咬了咬牙,静等结果。
御书房内悄静无声,御琅陌端坐在御案之后,慢慢翻动着手中的奏折,洋洋洒洒数十页,他一目十行看过,便已了然于心。
可他的心思完全没放在封赏之上,距离大获全胜的飞鸽传书已经过了半月,陆陆续续传来皆是喜报,让他恨不得抓起茶盏砸向送信的人!
他要的是御琅穹的情况,要的是夏瑶的行踪!
但惟独这两条消息,似乎是被人刻意隐藏,来来去去无非是全胜之喜,已在归途,甚至包括将夜被送回南朝……
偏偏就是没有他想要知道的事!
楚恒志偷偷看着御琅陌,眼见他脸色越来越阴沉,甚至隐隐有要暴怒的迹象,不免心中一沉。
他在朝中全无根基,更无熟人帮衬,如今第一份差事便惹得御琅陌勃然大怒,丢了尚未适应的官位事小,恐怕脑袋都要保不住了。
☆、太凶悍的女人 (5)
“很好,辛苦了。”御琅陌随手将折子搁在一边,显然没心思有什么异议。
楚恒志猛地抬起头,难以置信的看着御琅陌,他甚至要怀疑自己的耳朵还是眼睛?殿下是被他气晕了还是……
“殿下,臣毕竟资历尚浅,还望殿下……不吝赐教。”
说完,等了一会儿,见没有回复,便大胆抬头看去,只见御琅陌端正坐着,没在看他,也不知看着什么地方,眸光散乱,好像是在愣神。
其实,他也知道身为监国的辛苦,虽逢战乱,北齐一切事宜照旧,御琅陌一己之力不知道做了多少事。
上朝议政,民生疾苦,外理战况军需,好像宫内还有个不甚让人省心的吴国公主。也正是如此情形,仍未取消科考,才使得他一介寒门学子,不至于再等上四年。
他也是由衷敬佩御琅陌的心思缜密手段独到,想跟随着他为百姓谋福祉为北齐尽一份心力,功名利禄倒放在了其次。
但他多少也听说,御琅陌的身子并不好,如此负重,也难怪会偶尔愣神了。
“殿下,若是累了,不妨去歇歇。”楚恒志本着为人臣子的一番好意劝说道。
御琅陌堪堪回过神来,只知道楚恒志似乎在跟他说话,但其实根本没听清他说的是什么。
心里一团烦乱中,竟有些失了仪态,恍恍惚惚不知该怎么答话。
他应该真的是累了,明里暗里的事他一人独揽,若说费力倒不尽然,可是,极其耗费心神。归属于暗帝的事,他大可以用尽一切手段也无妨,反倒要比明面上朝堂中的事更加轻松许多。一些明明众人都心知肚明的事,却偏偏要辅以冠冕堂皇的说辞,让人不得不拿出更多的精力去应对。
或许到这个时候才发现,兄长这么多年来,不知道该有多累。
他曾经抑郁之余甚至腹诽过,兄长将暗帝的位置给他,是不想他自己的手沾染肮脏的血。他当时便是认了,拖着一副残躯,破罐子破摔,纵是行善积德,下场又能好到哪里去呢?
而这个时候,他才明白,兄长是将一件多么简单的事交付于他。
不过,好在兄长已经打了胜仗,就快要回来了。
否则,他真不知道自己整日参汤补药这么撑着,还能撑多久。
“殿下……”
御琅陌总算回过神,对着楚恒志安抚的一笑,刚要开口,忽听门外有人禀报。
“启禀殿下,宫门外有一名女子求见,自称是……夏瑶。”
夏瑶?御琅陌心里登时像是要炸开,双手一撑起身,想也没多想就向外面冲。拦腰撞上御案,又踢倒了一旁的铜质烛台,脚踩衣襟,扑通一声栽倒在地上。
好在楚恒志一直看着御琅陌,情急之下赶忙上前,伸手便挡住了铜质烛台,这才没将御琅陌砸个头破血流。
“殿下……”
何时见过云淡风轻的御琅陌激动到如此地步?
楚恒志放好了烛台,伸手刚要搀扶起御琅陌,只见他突然爬起来,一把甩开他的手,跌跌撞撞直向外面奔去。
☆、太凶悍的女人 (6)
一时间如鬼上身一般,有点吓坏了楚恒志,然,等他回过神,御书房内已经空空如也。
他该如何?继续等着?可殿下似乎也没什么事能与他说了。
那便是先离去?
楚恒志摇了摇头,转身离开御书房,而方向也与御琅陌走的相同,毕竟都要从宫门出。
只不过,他的速度显然比不上御琅陌,待他慢慢踱步到宫门的时候,御琅陌已经同那名女子相见,用执手相看泪眼……似乎也不那么恰当。
一身艳红衣袍的女子,身形秀丽,风姿卓绝,不过,浑身上下风尘仆仆的,脸上也染满了尘,唯有那灿烂的笑容,咧开一道雪白的牙,那眸子中闪亮的光芒,让他不禁觉得有那么点点熟悉。
其实,楚恒志并非有心窥探两人重逢之景,只不过,两人已经在宫门前站定足有一炷香的时间未动,他要出宫,也必是要走这道宫门。
他是臣子,纵然初为官也懂的规矩,若是目不斜视走出宫门,那对御琅陌是大不敬之罪。
可是,他若是上前行礼,又不免打扰了两人相逢气氛,实在是太不长眼的举动。
御琅陌的眼睛几乎一眨也不眨看着眼前的人,甚至觉得自己是在做梦,他不知多少次想象这副景象,如今近在眼前却又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或许,比他想象中的要完美许多。
袭风告诉他,夏瑶的脸曾经被毁。他那个时候恨不得杀了袭风,也害怕夏瑶因着脸毁了,再也不肯回来。
虽然之后柳非烟一再澄清,只是当时情急一计,那伤绝对是假的。
可袭风信誓旦旦在先,他也是先入为主痛过了,心里的滋味总是不那么好受。
但是,如今事实摆在他面前,夏瑶完完整整站在这里,完好无损,只是那脸色并不好看。纵然言笑晏晏,可那脸色青白泛乌,怎么也掩不去的虚弱与憔悴。
夏瑶任他打量了好半天,突然一笑,伸手在他眼前晃晃,“陌?”
御琅陌下意识就要握住眼前的手,真真切切感受她确实在眼前,可抬起了手,才陡然惊觉,这里是皇宫大内,而眼前的女子,才是他未来……真正的皇嫂。
千言万语也不知该从何说起,曾经那么多想问的,一时间,也全都想不起来了。
“不认识我了?”夏瑶笑嘻嘻抬头望着御琅陌。
御琅陌淡淡一笑,微垂下头,“是啊,你若是再不肯出现,陌恐怕就真不认得了。”
“好没良心的陌啊,亏我这么快马加鞭回来找你。”夏瑶倒是不避讳那么多,一把拽住御琅陌的手就往宫内走。
御琅陌还是有些难以回神,突然问了句,“有事?”
“自然是有事,不过,说来话有点儿长,你总得吩咐人让我洗干净了再说,我还有点儿时间。”夏瑶一回到宫里,就像是回了自己家一样,却是拽着御琅陌直奔他的寝殿,什么叔嫂避嫌,仿佛从未出现在她的观念中。
御琅陌这才听出些话里的意思,皱眉问道:“你还要走?”
☆、太凶悍的女人 (7)
夏瑶脚步顿了一下,没回头,过了半晌点点头道:“应该是吧。”
“还要去哪?”
“说来话长。”夏瑶只觉得这里不是个说话的地方,虽然皇宫中的宫侍并不多,但是毕竟也算人来人往,而且,旁边似乎还有人一直在等着……
转头看向楚恒志,面容俊秀的书生样,带着几分谦谦儒雅,一身墨绿色的官袍崭新挺阔,应是新官上任。
只是……这人怎么看起来那么面熟?
拽着御琅陌走到楚恒志面前,上上下下打量着他,直到对方被盯得都有些局促了,夏瑶突然恍悟,问道:“水馨媚是你什么人?”
楚恒志不料想,面前这个与御琅陌极其亲厚的女子,竟一上来是关心他的私事,且那私事……并不算很光彩。毕竟,作为朝廷官员,青楼亵妓已是品行不端,若是让人知道他欲将青楼中的女子娶回家中为正妻,笑不笑话他倒是不在意,可其中林林总总的麻烦事……
“啧,你也不认得我了么?”夏瑶等了半晌没听见回答,不禁有点惆怅,转头看向御琅陌,“我的脸有变得那么难以辨认么?”
御琅陌淡淡一笑,“是吓人了点儿。”
楚恒志这才抬起头,方才便觉得此女子似曾相识,可也没敢贸然就认,而如今再看……
有礼的拱了拱手,“让姑娘见笑了,竟是一面之缘再逢不识。水馨媚乃是臣即将过门的妻,臣本不打算大肆张扬,婚期已定在下月初三,届时,还要请姑娘上座。”
夏瑶这才欣慰的笑了笑,“喜酒恐怕是要遗憾了,不过,水馨媚是待我恩重如山的姐姐,她出嫁我自然不能亏了。这样吧,稍后我送上一份大礼,祝你们白头到老百年好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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