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瑶森森打了个寒战,她以前是不是太太太小看御琅穹了?
“冷么?”御琅穹稍稍紧了紧手臂,将衣袍盖过她的肩膀。
能不冷么?御琅穹的一席话,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她越来越觉得自己是在与虎谋皮,而她如今正在猛虎怀中。
难怪他一直以来都算不上真正的恼怒,因为,不管她做了什么,造成什么样的后果,境况永远不会比曾经发生过的事更糟糕。唯有攸关御琅陌性命的事,他还会激动还会恼怒,还会情切之下失去一点点理智。
而正是这样的往事,也让她心里起了不小的波动,这些事是她从未了解过的。她只知自己的计划,知道局中人的身份,却没有去深究他们的过往。
此时此刻,她竟然能理解,做一个像御琅穹这样的一国之君,着实不易。
而她极尽想象也只能在脑海中模拟出冰山的一角,那二百多个日日夜夜,绝对是能把任何人都逼疯的生活,他需要多么强悍的心智才能挺得过来?
越了解的多,她越觉得充斥自己半生的所谓阴谋诡计,在御琅穹面前就像个孩童的玩笑,她与他……从来不在一个阶层。
“陌数年坎坷,我不想让他难过,如果可以……”
“想也别想,我不爱他,更不会嫁给他。我爱的是你,必须嫁给你,御、琅、穹!”
御琅穹身体一僵,继而一声自嘲的笑,“那我便娶。不过,在那之前,我希望你不要再修炼御神一族的武功,你没有御神一族的血脉,强行修习,很容易走火入魔,你已经偶尔会失了心智……”
“你怎么就知道我不是你御神一族哪个叛逆在这边留下的私生子?”
“你的内力不够精纯。”
夏瑶泄气一声,好吧,确实就连她师父也提醒过她,但是她却不得不练。
可是,嘴上的话却并不承认,挑衅道:“我知道,你是在说我的内力于我而言是个祸患,早早给了御琅陌,反倒是好事。”
“那只能算你我之间的条件,不过,我倒是觉得,陌不一定会要。”
☆、青楼会故友 (2)
夏瑶推开一个空了的酒坛子,御琅穹随手便推过来一个满的给她。拍开泥封,灌满了酒提却反手递给御琅穹,“为了庆祝你终于能够面对事实,也为了庆祝我终于能够摆脱兄弟让妻的尴尬处境。”
御琅穹忍着笑,摇了摇头,“我几乎从来不饮酒,是不是更加不像个皇帝?”
夏瑶用力翻了个白眼,舒着气道:“怎么会?就算旁人都衣冠楚楚正襟危坐,而你在一旁倒立吃花生米,乍眼看去,你也像皇帝。”
“哈哈……”御琅穹不禁大笑出声,竟伸出手宠溺的揉了揉夏瑶的脑袋,“我真想知道,你到底是从哪来,竟是什么人能将你教养的如此有趣。”
有趣?待有一天真相大白,你绝对不会觉得我有趣。夏瑶斜眼看着御琅穹,挠了挠被他揉乱的头发,将酒提递了递,“尝尝吧,凤绝亲手酿的酒,有银子也未必买得到。”
御琅穹接过酒提,浓香的酒气丝丝诱人,他极少饮酒,仅在宫宴之时也只一杯应景,他自问没有时间让自己沉溺于酒色之中,没有机会放纵自己失去清醒的神智,一丝也不行,片刻也不行。
轻啜一口,醇厚的美酒绵软甘甜,在舌尖萦绕淡淡划开,不炽烈却极其温暖,滑过喉咙,却仿佛入了心。似乎心中正有一块地方空着,缓缓注入,将心中空虚的地方慢慢填平。
分不清究竟是什么材料酿制,甚至不觉得这是酒,像是一种自己缺失的感情,重新找回了一般满足。
“这是什么酒?”
“七情。”夏瑶注意着御琅穹的表情,又道:“凤绝说,这种酒正适合我这种没心没肺的人才能喝出味道,莫非……你也缺?”
“确实是好酒,难怪你如此能喝。”御琅穹还沉浸在那种感觉中,没心没肺来形容夏瑶似乎很恰当,可是……他缺什么?
“喜欢就多喝点,这种酒不醉人。”夏瑶大方说着,寻找着舒服的位置。
一翻身,恰好面对御琅穹的侧脸,夕阳余晖中,一道金光照过来,勾勒出一道俊美坚毅的线条,微微还有些刺眼。
尚能看见那深邃的眼眸,似乎承载着太多过往,让他更加显得成熟稳重,那是世事历练的智慧,是经历浩劫后的宽容祥和,说他不像她所见过的一国之君,其实,更不像她所见过的任何一个男人。
他不尖锐,却如磐石一般似无棱角却无惧风雨。他不强势,却如大海一般浩瀚,任她在其中哪怕翻天覆地,似乎都掀不起风浪。他不猖狂不霸道,他拥有这个世上无上权力,可是,他似乎已经不屑于去处处表露。
正如他所说,穷人乍富才处处显摆,而他不需要。
而他,也在她心中重新定义了什么是强大,睚眦必报不是强大,寸理必争不是强大,那些遇神杀神遇佛杀佛的气概似乎也难以诠释强大,更不说武力,也不论权势……
她突然觉得,自己就像一只井底的青蛙,每天盘算着会有多少蚊虫飞过,为捕获了几只便得意洋洋。而他,拥有整片天空……
☆、青楼会故友 (3)
但是,夏瑶绝对是那种踩痛脚揭伤疤毫不手软的人,强大归强大,却也永远阻挡不住她下手的欲|望,踩不痛,揭不残,挠痒痒也未尝不可。
“我听陌说,你自丰宁城回来之后,变得有些不像寻常。怎么,是被吓着了么?”
一句话,似乎将御琅穹拉回了之前落魄狼狈的情形中,停了半晌,待酒渐渐填入心中,挣扎了一下,还是坦诚道:“无非是突然惊觉,此一生恐怕并非有心便能护得身边人,强无极境,敌无尽头,兴许曾经只是妄自菲薄,终连自己无以护得周全。更何况……那一刻,方知……死了也没有价值。”
御琅穹的话似乎有些深奥,可是,夏瑶却能明白,因为,局是她设的。只不过,她没有想到,仅仅是一个用来以恩相识的局,竟让他一度消沉。
她可以安慰御琅穹,她只不过是幸运,天时地利人和都让她占尽,这样的局着实可遇不可求,但是,她不能说。
她也可以安慰他,马有失蹄人有失足,他只是太过顾念御琅陌,拥有了一个帝王不该有的感情,若是他当初能将御琅陌看轻半分,也绝不会落入他的圈套。可是,她是设局的人,没有立场说这些话。
她还可以告诉他,强无极境不假,但是他已是人上人,身处巅峰之上,被她这只泥鳅一度拖入泥潭,并不算得常事。因为,她此一生心血均是为了谋这个局,她可以拼了性命,可以放下尊严,可以完全没有底线,没有多少人能如她一般,他不必担忧。
可是,她为什么要安慰他?
“你今日总是恍惚着,方才受伤了么?”
夏瑶猛地一醒神,伸手搂上他的腰,将下颚放在他肩上。他的身体很温暖,他的强大让她觉得可以遮风挡雨,哪怕是暂时的,她也可以享受,原来,这才是最舒服的位置。
御琅穹轻轻抚着她的后背,一股安宁的力量,让她觉得,最起码在这一刻,没有什么可以伤害到她。
“夏瑶,我一直在等你说实话。”
“没有实话,自己想去。”夏瑶嘟囔道,“不要以为我抱了你,你就能趁虚而入,窗都没有。”
御琅穹品着酒,也没想过这么轻而易举让她说出什么,只是问道:“那你总该说说,要把袭风怎么处理才好。”
“你觉得呢?”
“将错就错,此事你无需再出面,或是你想在他面前说什么做什么均可,我明白你的意图便是。”
夏瑶身体向后挪了些,直视着御琅穹,想要看出他是不是说真的,问道:“你明白我什么意图?”
“呵……”御琅穹笑了一声,“你不能违背他的意思,他其实也不敢惹恼你。今天恐怕只是个意外,但是他似乎也忌惮我的身份,所以,坏人我可以做。”
“真的?”
“真的。”
“不问缘由?”
“暂且不问。”
“谢谢你。”夏瑶伸手搂了他的脖颈,靠在他胸膛上,幽幽道一声谢,却又问道:“你是不是也爱上我了?”
☆、青楼会故友 (4)
御琅穹笑着将酒提灌满递给她,“如果我说是呢?”
“那你死定了,不死也得脱层皮。”
“哈,我倒是记得,当日你讨要条件,说是个许要毁我一生的条件,却终是要我娶你。我至今也未想明白,娶你为何会毁我一生。不管你背后藏着多少秘密,我倒觉得,娶你为后,最起码此生不会乏味。”
“那是你见识少。”夏瑶倚靠在他胸前,一边喝酒一边嘲讽。
御琅穹低头看着依偎在自己怀中小口啜酒的女子,专注又餮足的表情,就像只饱食的猫儿。她浑身都是迷,云山雾罩中偶尔显露些许端倪,待他想深究下去,不管他如何威逼利诱,扬起锐利的爪子拒不合作。
她的武艺堪数高强,可是,他却隐隐觉得,她在被迫做着一件很危险的事。她偶尔显露出一种玉石俱焚的气息,就仿佛,当终有一天,旁人要毁灭她的时候,她宁可拉着所有人一同毁灭也不会独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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