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夏瑶还想要反驳,却忽然想起,御琅陌身体中确有另一种毒,待她发觉便已经晚了。突然泄了一口气,心中更加觉得烦躁,“他身上‘从寒’是我下的没错,但是……我没想到……”
☆、致命诱惑 (1)
“现在说什么解释什么都已经晚了,‘从寒’催生他身体里的另一种毒,我闻所未闻。‘从寒’有解,但是另一种毒已至盛时,倾我全力,仅能留他一月性命。”凤绝轻飘飘说着,见夏瑶惶惶失神,夺过药丸塞进她口中。
沁心凉爽的药丸入口,抚平她身体内蠢蠢欲动的灼热气息,却难以抚平她心中的烦躁。刚才她还一直觉得不安,原来……事态并未脱离轨迹,却是在另一件事上,出了差错。
她想说点什么,又不知该说什么好,她想问点什么,话到嘴边才发现,心里一团糟,连句疑惑也组不全。
她能说,她虽然铤而走险绞尽脑汁给御琅陌下了毒,可从来没想过要他的命,所作所为仅仅是想要引诱御琅穹上门找凤绝。
她能说,她给御琅陌下那种阴寒至极的毒,无非只是想耗尽御琅穹的功力,以便没有武功的凤绝能够轻易将他制服。
她能说,她自认有愧于一个无辜的人,一路上已经极致细心,尽她所能让他少受些苦楚。
她能说,她以为御琅陌对于御琅穹来说,堪比等命之重,既已被下了毒,便不会有人再次得手。
她能说……
说什么也没用,她不想为自己辩解。
凤绝等了一会儿,见她不开口,又道:“留他一月性命残喘,也是好事,可任他活着,却是后患无穷。”
“话不能这么说。”夏瑶沉了一口气,黯淡开口道:“凤绝,我明白你的意思,他死,便是死无对证,于我而言百利无一害。可是,我不想他死……他是好人。”
“那我是坏人。”凤绝利落跟道,语气淡淡的,全然不像是在谈论一个人的生死。
面对凤绝古怪的无理取闹,夏瑶已经是见怪不怪了,她不能像对待普通人那样对凤绝,而曾经很多事实证明,凤绝纯粹就是个不能用常理论之的怪胎。
“御琅穹知道么?”
“他应该还不知道,我安置他居于后院,且嘱咐他,后院中一处温泉对调理内伤有奇效。”
凤绝什么时候有这样菩萨般的心肠?夏瑶满脸狐疑看向他,想了一会儿,问道:“哪个后院?”
“我有几个后院?”凤绝用眼角瞥着她,一脸你明知故问。
夏瑶的眼睛陡然瞪大,突然腾身而起一把揪住凤绝的衣领,咆哮道:“凤绝!你够了!你那后院温泉,满池子都是毒蛇!!”
说着,手臂用力,竟将没有武功的凤绝凌空提起,与他面对面,“还有,别在这给我找堵!我知道你有办法!”
“我没有。”凤绝矢口否认,袖中金丝飞出,绕上她的手腕。用力一绞,趁她手麻之际,重新落在地上。
慢条斯理拽了拽衣领,淡如水墨般的面容波澜不惊,向后退了几步,油纸伞随之而动,将夏瑶留在雨幕中。
“与其殚精竭虑为她人做嫁衣,不如全都死了方才清净。受制于人又如何?这千绝谷,不怕武林围剿,更不惧千军万马,又有谁敢踏进这里一步?无非是至亲落入她人之手,可是,但凡是人固有一死,你倾尽半生只为续他人性命,又是何必?”
☆、致命诱惑 (2)
“凤绝,你脑袋有病自行抓药!他们兄弟二人若是在这出了错漏,我让你千绝谷变成万狼谷!”
说完,夏瑶腾身而起,轻功一跃便要飞向竹屋后院。
只听嗖的一声,金丝绕在了腰际,根根绕在她穴道之上,身体一麻,只得落地回头。
凤绝的手半掩在天青色的阔袖中,手指紧紧攥着,纵然夏瑶已有顾忌,血仍旧顺着指缝染红了金丝,一滴一滴落入袖中。
似乎浑然不怕金丝勒断他的手指,用力绞动手腕,一条一条的金丝勒入,片片殷红绽开。
“我的话没说完,什么时候让你走?你大可以无所顾忌,废了我这只手,中毒也好,被蛇咬了也罢,没一个能活!”
夏瑶深深压下心中的惊惶,用力吐了口气,无奈转过身,一边走向凤绝,一边解开缠绕在腰际的金丝。
这是凤绝用来诊脉的东西,却也是没有武功的他用来防身的武器,她曾亲眼看见凤绝仅凭一道金丝,轻而易举摘下一个进犯者的脑袋,代价便是他近半月手指带着伤不能动。
将勒入皮肉的金丝小心抽出,道道伤痕锋利整齐,她明知道凤绝用他自己的手来威胁她,可是,她却没法再责怪他。
“呵……你这又是何必呢?”夏瑶苦笑叹息一声,从怀中摸出一条帕子,轻轻缠裹试图将血止住,“凤绝,你不会明白……”
“到底是谁执迷不悟?”凤绝尖锐问道。
夏瑶慢慢摇了摇头,不是谁执迷不悟,也不是谁不明白,只是心中所在意的不同,选择的人生也就不同。
“好了,先不论这些,你身上应有治伤止血的药……”
“不跑了?”凤绝清冷发问,伸着手,另一手中的油纸伞不着痕迹偏移,挪到夏瑶头顶上方。
夏瑶微微一笑,径自伸手进凤绝怀中摸了摸,掏出个巴掌大的扁圆瓷瓶,小心将药粉抖落在伤口上,“不跑了,是我过于心急偏颇了,若是御琅穹真被毒蛇咬了,也只能算他白痴,枉费活了这么多年。”
话刚落,只见凤绝的手猛一攥紧,登时伤口崩开,血流如注。手臂一挥甩开她,大步流星就要走,“看来还是我自作多情了。”
夏瑶只觉得一阵惆怅,赶忙追上几步拦下,凤绝的脾气是她有生以来见过最古怪的,喜怒无常想做什么做什么,丝毫不按常理出牌。纵然是她与之相识两年之久,知他几分脾性小心再三,也仍旧经常猜不透他下一步要做什么。
但是,凤绝生气了,她能看得出来。
一向唯我独尊的凤绝,怎能容得她面对他的伤,留下来却是因为他人暂无性命之忧?
追上前,一把抓住凤绝的手腕,讨好笑道:“我错了,我答应你,冬来细雨天,崖顶上的穆东草该开花了,晚些时候我去采给你。”
凤绝脚步一顿,转头打量她,似乎是在思考她的诚意够不够分量。
夏瑶赶忙翻开他的手,重新洒上药,小心用丝帕裹紧,这才将血止住。
☆、致命诱惑 (3)
凤绝恨恨瞪了她一眼,心也知道她全装看不见,这才将没说完的话继续说下去,“我交代过你,你那一身邪门武功并不适合你,多练无益,轻易也不能再使用。”
“嗯。”夏瑶老老实实点头,又讨好一般从怀里抽出条帕子,接了些雨水,替凤绝擦着手上的血渍,“几乎没再用,偶尔练练,全当暖身子了。”
“我千绝谷不够温暖?”凤绝挑眉找茬。
“温暖,温暖,绝对很温暖。”夏瑶忙不迭点头,在她看来,凤绝就是个仙人球,浑身是刺无处下手,能不碰还是不碰。
凤绝抬起手,看了看包裹整齐的丝帕,纵然看得出颇为用心细致,可痛的还是他,眼中又不禁染上了怒火。挥手想抽夏瑶,可举起手来一想,抽下去痛的还是他自己,咬牙切齿又放下。
“御琅陌身上的‘从寒’已解,只不过,本不是什么害人性命的毒,另一种毒才是置他于死地的根源,两者竟然相辅相成……另一种毒我确实未见过。恐怕若单一而论,寻常的医者诊不出究竟,无非便是体虚逆补,入三分却亏五分,最终只能算得体衰不支,虚弱至死。”
这一番极其内行的详解,夏瑶便知这才是凤绝的真话。而同时,也坐实了她一直以来的猜测,她谋局,也有其他人在谋,有没有棋高一着还不能下定论,但事实证明,有人确实想要御琅陌的命。
这个人,她一路猜测试探,并不一定是阮七,却也没有寻到任何蛛丝马迹。
或许有,但她没能挖出来。
“我只想知道……”
“无解。”凤绝利落否定,不改初衷。
夏瑶眨了眨眼,幽幽叹口气,她若不了解凤绝,恐怕会绝望,可是……她还算是了解他。
“凤绝,他对于我来说……”
“你要嫁的是御琅穹,又与他何干?”凤绝瞥眼瞟她,狭长的眸子中,说不出的鄙夷。
夏瑶怎么也想不到她哪里招惹了凤绝,惹得他在这里明知故问,恨不逼死她不甘心的样子,不,或许是真想看她生不如死的样子才痛快。
扯了扯沾满血迹的帕子,随手丢了,一撩衣袍,扑通一声便跪倒在泥地中,凤绝的面前。双手撑地,垂下头,郑重道:“求你,救他。”
“凭什么?”凤绝微扬下颚,俯视着跪在脚边的人,握着伞柄的手指关节渐渐泛白,若说他喜怒无常,面前这个人又何时按常理出牌?前一刻还对他小心赔笑讨好,下一刻,如此郑重跪在他面前……
夏瑶低着头,仿佛此一刻求的是天地而并非凤绝,说出的话也尽是慷慨直言,并非昔日巧言笑闹,“我凭借不了什么求你救人,但是,只要你肯出手相救,你要我做什么,万死不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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