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渐的,北蒙军与东安军混战在一起,炸药攻势停止,军士们挥动着锋利的战刀,舞动着坚硬的拳头,跟北蒙那群野蛮的兵士绞杀在一处。战士们年轻的身体一片一片地倒下,被后来的铁甲马蹄践踏成血泥。飞溅的血肉和被砍断的肢体漫天飞舞着,战马凄厉哀鸣,到处都是恐慌的惨叫声,嘶哑尖利的喊杀声。
陈烁和阿山穿着一身普通的战甲,手里是一把普通的战刀,夹杂在一群看似普通的骑兵中。二人并驾齐驱,相互掩护,带着精心挑选出的三千精兵护着阿山,如一阵旋风般在北蒙密不透风的重围中撕开一道口子。向着东南方向策马冲去。
砍!劈!刺!
所有的人都杀红了眼,只要是挡着他们前进的人,一律不手软。鲜血染红了他们的铠甲,血污几乎蒙住了他们的眼睛,双手越来越沉重,可那赤红的双眼却越发地凌厉。
终于。北蒙军被杀得节节后退。阿山挥刀砍翻了最后一个挡在前面的北蒙兵,回头冲满脸血污的陈烁大喊:“你快回城!”
太阳冲破厚重的云层,将血红的光照在男人的脸上,陈烁劈翻一位偷袭的北蒙兵。回头看了阿山一眼,目光坚定,神情严峻。
“好。保重!”
陈烁向他沉重地点头,宽阔的战刀刀面重重地拍在马股上,男人清喝一声:“回城!”
黑压压的轻甲军顿时如水流般分成两股。数千个精兵将阿山护在中间,策马向东南的方向狂奔。陈烁则带着余下的兵士杀回盛州城。
“二皇子小心!”
却在这时,一个亲兵大声喊了一句,凌厉的劲风袭来,乌亮的箭矢穿破虚空,向着阿山的方向而来。
只听“叮!”地一声脆响,陈烁骑坐在马背上。反手挥刀,箭矢应声落地。
蒙里尔高高地站在战车上。端着弓弩,眼神阴厉,杀气毕露。
“全军听令!东安皇子就在军中,不要让他跑了,不论死活,凡是捕获东安二皇子者,本王赏他千金!”
蒙里尔振臂一呼,北蒙军的弓箭兵齐刷刷地架起强弩,“嗖!”地一声破空锐响登时传来,大片的箭矢如狂风骤雨般从天而降。密密麻麻的,像是一张巨大的黑网,将头顶的阳光也遮住遮住了。心知阿山的身份已经曝光,陈烁急转马头,大部队顿时回转,整齐地列队在阿山阵前,挥动手中的战刀,密密地织成一张防护网。
然而,战刀舞起的防护却护不了胯下的战马,群马中箭后狂怒地嘶吼着,不断有兵士被疯跑的战马甩下马背,慌乱的身体还未着地就已经被北蒙的箭雨射成刺猬。前方的倒下,后面的立刻补上,阿山被层层的东安军紧密地护住。
北蒙军得知东安的皇子竟亲自上阵,唾手可得的立功机会谁会放过!所有的人都疯了一般向阿山的方向冲来,渐渐的,黑压压的北蒙军一层一层地逼近,将东安军团团围住,就像是一张硕大的黑色钨铁毯子,将东安军紧紧地包在中间。
想不到蒙里尔竟如此有眼力,竟能通过兵士们的一举一动看出阿山的身份。冲击计划失败,而此时距离城墙已经有很大一段距离,炸药抛不过来,他们杀不回去,东安军顿时步入进退两难的境地。
“你带着他们杀出去!我来断后!”
眼看着外围的兵士如风吹稻田般一排一排地倒下,而北蒙军的另一波却开始对城门发动攻击,陈烁震惊地站在原地,回过头去,看着些死不瞑目的士兵们。他高高地仰头,瞪着愤怒的双眼,冲阿山厉声大吼着。
“不行!这样你们会没命的!”阿山高举着战刀,刀锋染血,寒气逼人,“还不如就拼死一搏!”
陈烁却一把拉住他,对他的亲卫们喝道:“护送他走!”
然而就在这时,陈烁的眉心忽然一跳,极为敏锐地捕捉到一股劲风。手中战刀条件反射般地往后奋力一挥,一枝向阿山直射而去的箭矢被格挡开,左肩却顿时传来一阵刺痛,有巨大的惊呼声响起,戴兴冲到他面前,紧张而惶恐地看着他。
蒙里尔不愧是北蒙有名的名将,其箭术自然是非同一般,就在这混乱的战场中,他也能三箭齐发,并成功命中——如果这一箭不是被陈烁挡住,将要被射中的会是阿山的咽喉。
阿山的心猛地一震,仿佛有极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无暇细想,他的眉心紧紧的皱着,打马上前,目光凌厉地看着陈烁。
“我没事,现在走还来得及!不要再犹豫了,不然就前功尽弃!”陈烁紧紧地握住手里的战刀,挥刀砍断箭羽,目光坚定地。
“当务之急是安全回城,不要再多言,跟在我后面!”一阵狂风袭来,带着浓烈的血腥之气。阿山缓缓竖起手里的战刀,冲所有的东安军清声喝道:“战士们,北蒙占我城池,杀我百姓,辱我子民,不能让北蒙蛮子骑到我们头上!现在,跟着我冲!杀光北蒙蛮子!”
“杀光北蒙蛮子!”
战士们高举战刀齐声大吼着,又一次的浴血奋战,又一次地忘我拼杀,陈烁阿山这两位反目成仇的兄弟在经历了战争的洗礼和生死的抉择后,终于第一次真心地站在一起,为着同一个目的而并肩作战。
蒙里尔似乎是下定决心要一举击败东安军,他将所有的兵力都投入进来,如狂蜂般一点一点地将东安军吞噬。然而东安军在经历了短暂的无措后,终于调整过来,反击顿时变得迅猛有力。
太阳升到正空,太阳偏西,太阳落下,这一战却还没有结束。
刀砍卷了刃,声音也喊哑了,就连战马的腿都在不停地打着颤,可兵士们却如一面钢铁打造的人墙,将阿山和受伤的陈烁护在中间,没有再让一个北蒙军冲他们的重围,也不让一枝长箭进他们的防护网。
陈烁的脸色一片惨白,冷汗不断地从额头滴下,汗水打湿了衣衫,凉了又湿,湿了又凉,浑身都像是着了火。可他却没有一刻地停顿,指挥,调度,就在这千军万马中,发布着一个又一个的指令。
终于,高高站在战车上的蒙里尔也发现了他。这位面目凶悍的男人脸色露出了一丝得意的笑,他将攻城的兵士全都调了回来,如野狼般嗜血的北蒙兵以更凶猛的攻势向东安军冲来。城楼上的指挥官看出了蒙里尔的用意,炸药更加疯狂地掷下,被炸死的北蒙军和被箭矢射下的东安军的尸体几乎将壕沟和沙井填满。
忽然,有人的动作停了一下,仿佛是听到了什么奇怪的声音,只是,在他停顿的下一秒,他的头颅就和身体分了家。可是越来越多的人听到了那奇怪的声音,渐渐的,他们皱起了眉头,神情疑惑,手里砍杀的动作跟着缓慢下来。
仿佛有隆隆的声音从南方传来,南边的地平线上,隐隐出现了一道线一般的黑影。那道黑影好似被呼啸的狂风席卷而来,速度极快,迅速地从一条线变成了一大片一大片的黑甲军。
无数的士兵手握战刀,穿着黑甲,以排山倒海的气势汹涌而来,来势凶猛,势如暴风。成千上万的战马急速地奔跑而来,掀起一阵漫天的黄尘。
所有的人都惊讶地停了下来,忘记了站在自己对面的人正举着夺命的战刀砍向他的脖子,因为他对面的人也同样惊呆了。
他们不知道这支没有军旗战甲陌生的军队是从哪里来,究竟是敌是友。渐渐的,黑影走近了,有一个将领忽然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激动的满脸通红,大声叫道:“是大将军!是大将军!李大将军没有死!”
所有人都被这个消息给惊呆了,陈烁和阿山面面相觑,所有的东安军都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眼,看着那片黑影之中,一身黑色铠甲的男人。
李骁!
是李骁!
有巨大的欢呼声在东安军中响起,兵士们击掌欢呼,甚至还有人大声痛哭。
李大将军没有死,他来救他们了!
☆、214 再回北定
苏锦看着手里的信,愣愣的半晌没有动。
仅仅用震惊、喜悦、感动等几个词已经不足以概括她的心情,她就那么呆呆地,将陈烁给她的信看了一遍又一遍。男人的字迹非常潦草,力道十足,可见写这封信的时候他的心情有多激动。
何铭从白鹰的脚上取下一个竹制信筒,左手随便一抖,训练有素的鹰就冲向了高空。他一边展开戴兴给他的信,一边笑嘻嘻地回头打趣苏锦:“怎么,王爷在信中说了什么甜言蜜语?让你激动成这样!”
信被打开时,只看了两眼,他脸上的笑意便顿时凝结。男人使劲地揉了揉眼睛,跑到窗边将信纸凑近眼前,然后,他忽然举着双手在屋子里乱蹦乱跳着,放声大笑起来。
他的笑声太过夸张,表情太过兴奋,以至于屋外的丫头们都被惊得跑了过来。
“怎么了怎么了?小姐,何大人怎么了这是?”
喜儿惶惶不安从若儿和柳儿中间探出头来,眨着眼睛大惑不解。柳儿和若儿愁眉看了看一会儿从桌上跳到椅子上,一会儿又从地上跃到窗台上的满面红光的男人,表情淡然地异口同声道:“他疯了。”
沁儿同样皱眉深思着,然后缓缓点头:“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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