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好看着他这个样子,心中生出一丝莫名的疼痛,感觉得那及此时不好受。
那及转过头来,嘴唇颜色已经变得青紫,眼色冷漠,十指利张。
珂儿连忙取出叶子,吹起清凉温和的曲来,亚弟则死死抱着那及的腰,对福好他们道,“你们躲远一点。他要发作了。”
“媳妇。”平平抱起福好就往峰下走。
“让我下来。”福好看到那及的样子时,心中有种感觉,那及是她弟弟,只有孪生姐弟才会有这样的感应,终于明白了,她为什么很喜欢那及,看不到他时会失落。
珂儿的曲音很舒慰人心,福好觉得本来被珂儿那忧伤的曲子快要粉碎的灵魂此时得到了修复。那及似好受一些,举着金色的面具,长发风飞,牙齿咬得极紧。
“那及,你没事吧。”福好过去看着他
那及摇摇头,只觉眼前有无数个福好,魔念如火喷发,一把抱着福好,狰狞的嘴向她面上亲去。
渺然和栋轩大叫一声,“不可以!”
平平飞一拳向那及头上打去,那及毫不避让,巨大的魔力把平平震飞向崖下,滴珠失口大叫,“平平。”
赤云凫一个飞冲,将平平叼住。
而福好却含着泪,小手颤抖地抚摸着那及,“你不可以对我这样。谁都可以,但你不可以。”
“为什么?”那及体内的欲火燃烧,浑身炽热滚灼。
“福好,你快走。他要干坏了。快点。”亚弟这一手金刚箍是专门来对付公子发病的,但公子的魔力发作时越来越强,他箍得很辛苦。
“你是我弟弟,你肯定是我弟弟。”福好从衣襟里掏出半片金钥匙,阳光照耀在上面,很刺眼,刺得那及眼前一惊,松开福好。
珂儿的曲声越来越清越来越冷,似刺人的冰芒,终于刺破了那及的疯狂,他半跪下来,亚弟伏在他背上,直喘粗气,“好了。再过一会就好了。”
“为什么会这样?”福好心疼地问。
“天生的,公子这毛病天生的。所以他能天下第一,这实在是有利有弊。我们一直住在北斗峰上,就是这峰上有种草,可以为医治公子体力的魔力。”亚弟看着福好,难怪他看到福好神气的样子会不舒服,因为和公子长得太象,而公子恐怖起来,让他极恨。
那及怔怔地看着福好,想着她刚才说的,心中又是怪怪的感觉,其实他刚才真控制不住了,可是福好那么一喝,“你是我弟弟”,吓得他神智清醒了许多。
他从小就觉得异常的孤独,总觉得自己还有一半丢了,见到福好时,那一半似乎给补上了,所以他可以为她做一切,他以为她是他的妻子,可是“你是我弟弟”撞击着他的灵魂,又惊又乱,我怎么是她弟弟。
栋轩盯着那及看了半天,终于说道,“那及和福好真的很象。只是那及一直戴着面具,所以我们没有发觉。”
福好晃动着手上的金钥匙,兴奋地问,“你有这有这个?”
那及茫然地看着她耀眼的钥匙,摇了摇头。他从来没听说自己有个姐姐,和这个金钥匙。
025 可怜的太子
金蛙部落深处秘屋里,布置简洁,光线黑暗。上首的一张高背绿檀木椅里,背对下首坐着一个黑衣人。
独尊恭敬地垂立在下首,“主公。我国太子似乎是林福好正在寻找的孪生弟弟。”
屋里就他们两个人,上首的正是金蛙部落的首领暮公,声间如蛙一般,说话嗡声嗡气地,“是又怎么样?”
“林福好认出太子是她弟弟,恐是孪生子心灵相通的关系。只是可惜了,太子本来想娶林福好的。”
“太子娶了林福好只是能泄我私愤而已。若太子能驾驭林福好,他们兄妹成婚倒是机遇。可惜,太子如此神勇,却驾驭不了林福好”。因此两国联姻反而有风险。不如——”
“主公请吩咐。”
“你潜伏在大成修行多年,本想能过崔有威打入大成宫廷,控制大成国。可是冥冥中的定数,打乱了一切计划。汪眉媚母子,你可有找到?”
“已经找到。汪眉媚带着她们去了长州与中州相交处,往东的东穆村隐居,可是崔宝菁和崔子茹已无利用价值,她们不只比凡人还寻常,连模样都毁了容。那时我们全都被林福好的火雷雨灼伤,若非主公有灵丹妙药医治,只怕我们全都会落下难看的伤痕。”
“她们没有价值,可是汪眉媚三年里能从一个没有灵基的人变成筑基士,这可是天下奇闻。”
“汪眉媚不知会什么诡术,可以神出鬼没,完全跟踪不到她的足迹。只有协持崔宝菁才能逼她暴露秘密。只是未得主公许哥。属下暂未行动。”
“很好。接下来林福好可能会往西寻天参,太子应该会相随。我们准备准备。暗中跟他们去寻天参吧。”
“是。”
***
隐庄太子房里,亚弟给太子服下一碗绿绿的药汁,太子完全安静下来,只是眼瞠处仍有三道浅浅的色晕,不得不戴上金色的面罩以遮掩。
珂儿虽听不见,亚弟在她手上写字,她已经大致知道福好和太子可能是姐弟,对福好再无半点嫉恨,还主动与她示和。
福好不是个计较的人。本来也打算治好她的耳朵,这才有机会接近她。把了她的脉,又看了看她的耳朵。
亚弟和珂儿本身通些医术,他们最擅长的还是采药。对于治失聪,却是束手无策的。
“应是当时我发出的火雷音震伤了耳膜,因此要再造耳膜。”福好对医术方面的天赋极好,给珂儿诊断后,脑里就得出这么个结论。
再造耳膜?大家觉得她实在太有创意,也太敢想象了。连那及都笑了起来。“据说耳朵里的膜可是又薄又脆。这个如何再造?难道你还要切开阿珂的耳朵?”
那及不敢再想娶福好了,他越来越有种感觉,和福好真亲密无间。似乎不可分割,他也听说过只有孪生子才有这样的感觉。而且孪生子,通常是一亡俱亡,一苦俱苦。
他一向骄傲无双的,从不受人支配,可是莫名其妙地心甘情愿地听福好的话,这让他不得不怀疑自己的来历。而且自己还没满十四岁,却从小经历古怪,曾经他对自己的存在极其厌恶。
“不仅如此,我还要治好你。”福好把手又搭在那及的脉上,闭目把脉。
她的手扣在自己腕上,那及更有一种特别的感觉,她好象就是自己一样,很亲很近,不仅不再孤独,甚至能感觉到她体内奔腾的血液,以及她的喜怒哀乐。
父皇和母后十分爱他,可是总不能融化他心中的疏冷。而此时,他心里莫名的暖融融地,一向生硬的情怀,越变越柔。
他定定地看着福好闭目的样子,希平以为他又犯坏心,在一边咆哮一声,那及回过神,看一眼平平,轻轻皱下眉头。
福好说和平平摔下万丈悬崖时是八岁那年的初夏,他记得那时有一天,他正在骑马,突然从马下摔到草坪下,然后昏迷了很久。
福好六岁时帮栋轩也大耗了一次,那时他也突然张口吐了一次血污。
可是,我怎么会是骊众国太子呢?
这个太子很尊贵,可是他并不喜欢,也不快乐,只有遇到福好后,他才感觉到自己存在于这个世上的意义。
再次定定地看着福好,瞧她这模样,那额头,那鼻子,还有耳廓形状都颇相象,只是他是凤目,她是龙目,加上男子的模样更显粗硬,女子更显柔和,所以起初他真是没发觉。
“姐姐?”心里升起个欢快的疑问。原来因为她是的我孪生姐姐,我才觉得她很可爱很可亲。
福好心中一动,竟似感觉到他心里,猛地张开目,咧嘴笑了,我竟然有个弟弟,虽然他行为怪异,可是他是被人所害才这样的。
“我的名字是林家爹爹说娶的,林家爹爹后来得了个儿子叫福安。我们的爹说,要感谢林家爹爹的功德,以后你就叫福隆。”
那及的嘴唇微微颤了颤,福隆?听着比那及好听。
滴珠在一边笑起来,“那及听着简直就象垃圾。”
栋轩则关心地问,“好妹,福隆的病可能治?”
福好皱着眉头,问亚弟,“把你们给太子吃的草药,全给我拿来。”
亚弟心情从来没这么高兴过,要是福好治好太子,他就是个正常人,再不会做那些古怪的事,亚弟比太子大一岁多,一直把他当成弟弟。
他抱来一大堆草药,一一给福好介绍,“这是焦干风,牛耳朵,猪肠草,只有北斗峰和金蛙部落的密林里才有。”
“把煎好的药再给我取点来。”
福好每样药摘了点叶子在嘴里尝了尝,亚弟取了药汁来,福好尝了一口,味道好道,而且里面竟有暴长丹的味,放下药碗,问那及,“你从小眼瞠下就有这三道色晕?”又看着亚弟,“谁告诉你这些草能压住公子的魔遂?”
那及脸红红地点点头。亚弟在旁边道,“公子不只从小眼瞠处有三道色晕,而且从小就喜欢女子。皇上和皇后担心不已,公子年纪小,若是从小迷色,会死得早呀。不得已,皇上请骊众国修为最高的马佶修士教公子修炼,同时教了他采炼之术。而公子似乎天生就是适合采炼之道,修为神速进展。可是他修为越高,那三道色晕发作起来时越明显,而修为进步会更快。公子八岁时,就是那次从马背上摔下来昏迷了几直时辰那次,我们正在北斗峰外的平原上骑马,有个侍兵当时吓坏了,说听说有种焦干风叶可以治昏症,便去北斗峰下找来给公子服下,公子果然醒来,我们便上了北斗峰玩,那晚公子魔遂发作,那侍兵又说听说有种牛耳朵草和猪肠草能回魂和定神,于是我们去找了来,煎成水给公子服下,果然有效,后来我发现焦干风加去的效果更好,我们便一直住在北斗峰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