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汤挂面的垂直长发,错中有致的纽扣,腰上系着一个漂亮的蝴蝶结,从来没想过,这么简单的装扮,竟然会有这么清新绝俗的模样。
崔墨耀看得傻了眼,成亲了那么久,她几乎天天装扮都差不多,他差点都忘了,他的妻子是个大美人。
但崔颖炎此刻心烦意乱,没有心情理这许多,他垂着头,沉默着,若有所思。
傅雅轩望着崔墨耀,崔墨耀也正望着傅雅轩,他那无辜的眼神,已经告诉她,他也不知道皇上为何而来。
傅雅轩深吸一口气,瞧着那个垂着头的人,终于问道:“皇上,你这么晚来,请问是有什么急事呢?”
崔颖炎愣了一下,缓缓地道:“朕想去楼兰宫,你帮朕想个办法。”
闻言,在场的人皆是一惊,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傅雅轩更是由脸色到情绪,“哐当”的一沉。
她蹙起眉头,想了一下,开口道:“皇上想要消灭楼兰宫,这还得从长计议。”
“朕现在就要见她。”崔颖炎严厉地眯起眸子,一下一下地敲着桌子,仿佛这样,才能略略平衡一下他现在烦躁不已的心。
“皇上,你知道自己现在在说什么吗?”傅雅轩大胆地面对着他质问。
这天底下,也唯有她敢这样质问他。
“朕当然知道,可是……朕睡不着,朕就想找个人说说话。”崔颖炎伏在案上,单手掩住面,他不愿意别人看到自己此刻脆弱的神色。
原来只是这样,还搞得如此轻师动众。不过,一旁的崔墨耀更明白他,身为帝皇的他是寂寞的,能说话的也只有傅雅轩了。
傅雅轩叫人拿来酒,坐到崔颖炎对面,倒了酒,说道:“我常听人说,酒能消愁,来,干一杯。”
崔颖炎缓缓地抬起头来,拿起酒杯与她碰了一下,喝下酒去,笑了。
他拉下崔墨耀一起,三个人一杯接一杯的喝,对酒当歌,畅怀阔谈,但,一个感情失意的人,面对一对恩爱的夫妻,他的心正一点一点的沉溺。
“再喝……”傅雅轩低沉的声音似蜜一样甜似阳一样暖似水一样柔,轻轻荡漾开来。
“轩儿,你告诉朕,朕该怎么办?”崔颖炎真的醉了,眼神迷离,声音带着悲怆。
“皇上放心,这个楼兰宫,就让臣帮你取掉。”傅雅轩借着微微醉意,胸有成竹地说。
“朕要你帮朕把凤儿找回来,行吗?”崔颖炎的眼里,带着一丝祈求,但一眨眼,又看不见了,仿佛刚才的话,只是他开玩笑的。
“怎么找?”傅雅轩似是漫不经心地问。
“朕就要她,这是命令。”崔颖炎的声音陡然沉冷,但随即,又是慵懒的单手托腮,眼神迷茫无神。
☆、皇上说的是气话。
“皇上,你醉了。”傅雅轩好声好气地安抚着。
“朕没醉,朕说的都是圣命,朕就要凤儿,你听明白了吗?”崔颖炎非常郑重其事地瞧着她说。
“不可能!”傅雅轩一口回绝。
“为什么?”
“因为不可能,她是前朝的余党,你是当今的皇上,你们两人之间,只能有一个人站在高处受人景仰,而那个人就是你。”
“那朕不要当这个皇帝,让墨耀来当。”
“皇上说的是气话。”傅雅轩似是早已习惯,完全不痛不痒。
“朕说的就是圣旨,你们这是违抗圣旨。”崔颖炎气得浑身发抖,一下一下地敲着桌案。
“臣就算违抗圣旨,也不允许皇上这么做。”傅雅轩倔强地扬起脸。
“你……你们……”崔颖炎直发抖地指着她。
傅雅轩淡淡然拍掉他的手,举杯说:“皇上,今朝有酒今朝醉。”
“明日愁来明日愁。”崔颖炎接下她的话,大大地灌了一杯酒,果然好像把刚才说的都忘记了,只顾喝酒,不再说话。
傅雅轩总是懂得什么时候该骂他,什么时候该安抚他,打他一个耳光,然后再给他一个糖,就搞定了。
只是,事情也并非她想象的那么简单,崔颖炎对完颜朝凤动了情,这绝对不是好事,作为臣子,她是应该劝谏的,但作为亲人和朋友,她真的很想帮他一把。
她曾亲眼目睹过他有几段失败的感情,才造成他今天的孤单。
这件事上,但愿能有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
同一轮明月,完颜朝凤不知看过多少次,但是,今晚的圆月令她备觉悲伤。
她坐在窗台前,窗户大开着,月亮在白莲花般的云朵里穿行,月色分外明朗。
他应该回到属于他的地方了吧?
她心里很清楚,他不属于这里的,她永远都留不住他。
他会不会,也在看着同一个月亮?
窗外的月光依旧,但她的眸色却顿时变得黯然,伸手按住了平坦的小腹,心里有着一丝挂虑。
“孩子,母亲对不住你,但为了你父亲……”她垂下手去,没有继续说下去。
思念如泉水,一下子全涌上来了,挡也挡不住,敛下长睫,豆大的泪珠潸然滚落。
只是,过了今夜,恐怕她再也不会为他落泪了,所以,她在今夜放任自己哭个够。
……
清晨,微弱的曙光自窗外迤逦进来,艳红的烛光犹灿亮着。
是时候了。
完颜朝凤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冠,扬起一抹微笑,起身走出门外。
樱花小阁,众人早就聚集在一起了,完颜朝凤由侍女挽扶着,盛装着姗姗而来。
“臣等参见女皇陛下。”众朝臣举笋叩首,恭迎女皇莅临。
“诸位爱卿平身。”完颜朝凤一如往常的雍容自若。
太尉正要向女皇进言,请她尽快下决心策动反丰复腐的大业,可是,眼尖的他发现了后位是空着的。
如此肃穆的朝会上,是任何人都不能迟到的,就算不上朝,也得提前请假,这皇后莫非……
☆、我放他走的。
太尉的脸色突然一变,走了上前拱手道:“女皇,皇后因何没来上朝?”
完颜朝凤凝着太尉,眼神深邃不见底,这个太尉,是个愚忠的老臣子,不过,她一直很感谢他,若不是她,她又怎么可能如此安逸地活到现在?
太尉大人什么都好,是一个十分了不起的人才,他饱读诗书,满腹智才,懂兵法,懂武功,懂经商赚钱,几乎没有不懂的东西,可惜,可惜他跟错了人,他看错了人,若他跟着一个明君,那他一定会成为千古最有才的大臣。
“女皇……”太尉开口欲再问。
完颜朝凤不耐烦地挥了一下手,风轻云淡地道:“崔颖炎已经走了。”
在楼兰宫里,只有极少数人知道皇后的真实身份,所以她说出这句话时,大多数人都是糊里糊涂的。
但太尉大人却变了脸色,大惊道:“走,怎么走的?”
完颜朝凤咽了咽口水,依然淡定地道:“我放他走的。”
“为什么?”太尉的脸像被人揍了一拳,脸色难看极了。
完颜朝凤努努嘴,灿然一笑道:“太尉大人,我想过了,我们放弃吧,不要作无谓的牺牲了,以前先人策动过那么多次的行动,全都失败了,大丰皇帝民心所向,这是事实,我们改变不了的。”
此话一出,堂下一片哗然。
“失败乃成功之母,不经历过失败又怎么会成功呢?以前失败,并不代表这次会失败,我们总结经验教训,把计划做得详尽,巨细无漏,无论如何,也得博一博。”
完颜朝凤听完以后,只是耸耸肩,淡然道:“现在崔颖炎都走了,我们没有本钱跟他们博,我更不想白白葬送大家的性命,大家……就此散了吧。”
堂下又是一片哗然,这一次,人心已经动荡了。
有人大喊:“散?怎么散?我们祖祖辈辈都跟着完颜女皇,一心要夺回失去的江山。”
“没错,不能散,我们就算拼了这条命,也要让女皇回到洛遥城的那个皇宫里去。”
完颜朝凤做了个稍安勿躁的手势,喊道:“大家请安静,听我说几句。”
话一出,小阁里立刻静了下来。
完颜朝凤的眸光,尽扫过每个臣民的脸,她严肃地道:“你们请听我说,咱们这楼兰宫,还是楼兰宫,几十年不变,可外面,早已面目全非,没有人再用牛车羊车,人家都用马车了。我们关起门来称王,可外早已是别人的世界了,我们不接受这个现实,只是自己骗自己罢了。”
每个人的脸上都变得沉重,他们一直认为是对的事情,突然有一天,她告诉他们,全都错了,他们要怎样接受?
“女皇,我们还有希望的。”太尉那苍老的脸上尽是痛苦之色,他不甘心,他一生的心血,难道就毁于一旦了吗?
“太尉大人,算了吧,我们一起面对现实吧。”完颜朝凤的语调轻轻的。
“我们准备了这么久,就是为了那一天的到来,我们如何,我们都应该竭力一拼,就算万一真的失败了,我们也没有辱没祖先的使命,我们都不是贪生怕死之辈。”
☆、女皇爱上他了吗?
太尉的话一出,引来一大片人的附和,大伙儿大喊道:“对,我们都不是贪生怕死之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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