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匆匆掏出了丝帕,捂住了檀口,下一瞬,一股腥热奔出喉间,“呕......”
“紫苏......”凤流钺担忧不已地揽住了她的肩头,紧张地注视着那被血色溅红的丝帕,“紫苏......”
“陛下,是不是,无论我说什么,做什么.......也断然无法更改你的决定?”紫苏回过头,澄澈如波的灰绿色美眸中闪过一丝绝望。
凤流钺不忍见她如此心有如焚,但一统天下本就是他此生的宏愿,除灭楚国,不过是其中一环,他岂能轻言放弃?
“对,无法.......寡人心意已决,这份决心,断难撼动。”目不转睛地望着紫苏,凤流钺看清了她的脆弱与无助,却道出了冷酷而真实的言辞。
纤细的素指从他的袖口处微微滑下,紫苏半垂下眼帘,沉默许久后,她轻喘着问:“若是楚国抵抗.......你会血洗城池吗?”
“战场形势,瞬息万变,寡人说不准。”她的失落与怅然化作了条条情丝,缠绕住了凤流钺的心扉,他亦是左右为难。
泪水簌簌坠下,紫苏的心口蓦地一窒,她睁开朦胧的眸子,真切地洞悉了凤流钺眼中的冷酷与狠厉,这似乎才是一个帝王的心性。
突然间,一个熟悉的身影闪过眼前,紫苏惊恐地排斥着那可以想见的悲剧,“不......不.......”
她了解千容浅的性情,待到国破之日,且不论凤流钺是否会饶过他,他自己亦不会苟且偷生。
凤流钺若有所思地眯起了双眸,渐渐地意识到了紫苏真正心系的是谁,那悲戚且深沉的目光,似乎只在想起一人时才会出现。
“哼......”冷哼声自鼻尖飘出,他蓦地攥紧了紫苏的皓腕,将之拉向眼前,他愤愤不甘地低吼:“为了他,对吗?一切都是为了千容浅,为了那个伤你彻骨的男人?”
突如其来的追问,让紫苏呆愣在原地,久久无法回应,唯有怦怦的心跳声在耳畔激荡。
她的沉默已然给了凤流钺答案,自嘲的笑意噙上唇畔,他发狠地钳住了紫苏的臂弯,负气地说:“那好......你可以跪在神龛前,默默地向上天祈祷,祈祷此战......寡人败亡......那么千容浅便可全身而退.......”
紫苏知道凤流钺真的动了怒,伤了心,她猛然地蹙紧了眉心,“陛下为何要这么讲?我绝无此心!”
陡然地松开了紫苏,凤流钺站起身,不再看她一眼,冷声低语:“寡人告诉你.......这场战事之所以会来得如此之快.......全因千容浅。是他与齐燕两国结成同盟......勾连呼应,从东北、西北两个方向,夹击秦国......”
惊愕地瞪大了美眸,紫苏仰起头,茫然地合拢了指尖,轻咳不止:“咳咳......咳咳.......”
凤流钺缓缓回眸,犀利的鹰眸深处缠绕着浓稠的情丝,沉声发问:“面对他的挑衅,你认为寡人可以坐视不理吗?”
紫苏慌了心神,她朦胧地领会到了凤流钺言语中的暗示意味。
当今天下,秦国强盛,诸国羸弱,纵使楚国也不能与秦国抗争。
如此说来,千容浅急切地联络齐燕抗秦,甘冒风险主动发兵,挑起战火,已非理智之举。
难道说他是为了.......
早已洞悉了紫苏的心思,迎上了她探寻的视线,凤流钺微微颔首,肯定了她的猜测,“没错,在寡人看来,他疯了......他为了寻回你,竟敢以卵击石......他的气魄决心让寡人也不得不钦佩,但是上了战场,他便是寡人的敌人......寡人不会留他活路!”
话音方落,凤流钺决然回眸,大步流星地步下了高台,不理会从身后传来的牵动他心绪的啜泣。
落地然地。当他踏上圣道的那一刻,瞥见了守在角落中的弗林,他扬起大掌,将他召来,认真地嘱托:“寡人外出征战期间,好生照看芙姬......她的身子弱,让太医精心些.......但凡她有任何事情,派人加急送往军中向寡人禀报......但切记,前往战报,一个字也不许向她透露!违令者,杀无赦!”
“是,陛下,奴才遵旨。”弗林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他恭敬地颔首。
两月后
寰溪殿
“娘娘,喝点药吧。”毓娟将重新热过的汤药端到了紫苏面前,忧心不已地望着她憔悴不堪的面庞。
“不喝.......拿下去。”紫苏倔强地推开了药碗,捂在檀口上的雪白丝帕再次溅上了点点血红。
毓娟惊诧地盯着那被鲜血一次次浸润的帕子,情急之下,她顾不得礼仪,拉住了紫苏的指尖,恳切哀求:“娘娘,喝药吧,这样下去不可以的......你的身子挨不住这么折腾。”
哀伤宛如层层烟云遮住了紫苏眼底的光彩,她转过头,望向窗外,无奈地低喃:“你明知道,我近来服了药都会吐出来......何必再劝。”
“娘娘,您放宽些心吧,前方虽然是秦楚两国在交战,但您不要这么为难自己。两国的战事,岂是一人可以左右的?”毓娟知道紫苏这病多由心生,遂耐心开导相劝。
紫苏无助地轻叹一声,“两个月了.......大军开拔两个月了......但我却得不到任何消息.......只能苦等在这里,每夜被噩梦所侵扰......”
“娘娘,您就算知道了前方的战报,又能如何?”毓娟拿起一件披风覆在紫苏的背间,她轻声地说:“什么都不要想,日子还是要过的,不是吗?”
一个念头突然浮现在脑海,紫苏离开了座塌,打开了书桌旁的暗格,将之前凤流钺所赐的金牌找了出来,“毓娟,去找弗公公来,说我要见他。”
“是,奴婢这就去。”毓娟服了服身,匆匆奔出了殿外......
不一会儿,弗林便躬身走入了内殿,抬起头,他瞅着紫苏愈发苍白的面色,心下慌乱不已。
第五十章 赶赴战场
更新时间:2013-2-7 8:39:52 本章字数:3484
弗林早已从太医那里得知了紫苏的病况,可谓每况愈下,他虽然已派人将紫苏的情况送往了前线,告知了凤流钺。
但他还是怕若是眼前的女子有个万一,他以及随侍的一众宫人、内侍们定会被牵连问罪。
帝王的怒气一旦燃起,哪里还会去分什么青红皂白?13839135
紫苏在凤流钺心中的地位已是不言而喻,甚至在出征前,还对他千叮咛万嘱咐。
弗林不敢想象,若是紫苏的病情继续下去,在前线督战的帝王,亦会分心。
“娘娘,奴才给娘娘请安。”他跪下向紫苏叩头行礼。
“起吧......”紫苏觉得这几日的精神愈发不济,勉强撑在这里,费力地扬了扬素指。
弗林起身,仔细地打量着紫苏落在眼底的黑影,瘦削的双颊,干裂而无血色的唇瓣,以及那残留在嘴角的血迹。
脸上露出了凝重之色,他上前几步,语重心长地说:“娘娘,您精通医术,对自己的身子最为了解.......长此以往,您会耗垮了自己,这又是何必呢?战事不会因为您而停歇一刻,娘娘素来聪明通透,怎么偏偏此时犯了糊涂?”
眼帘默默地垂落,紫苏茫然地微摇螓首。
大道理,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做什么。
只不过,紫苏无法冷静地装作一切都没发生。
正因为她明白,战争挑起后,必以一方的败亡告终,她不敢面对,更不敢想象那可怕的结果。
无论是千容浅或是凤流钺,紫苏都不希望他们有任何损伤,纵然这一愿望在惨烈残酷的战争面前显得那么痴傻,那么可笑。
时至此时,紫苏才终于敢直面自己的内心,她对千容浅仍有恨意,但也仍有惦念。
纵使,她曾决绝地立下誓言,与他情丝已断,望天上地下,不复相见。
然而,紫苏却不希望他有分毫差池,更不希望他面对国破家亡的痛楚。
诚然如凤流钺所说,这场战争是因为千容浅为了夺回她而挑起,那么紫苏或许该在两败俱伤前,有所努力。
“公公,帮我去安排车马......派三五名信得过的禁卫,护送我至陛下所在的前线大营。”紫苏强打起精神,攥紧了那明晃晃的金牌,语出惊人。
“什么?”弗林不敢置信地注视着不远处那羸弱不堪的女子,逸出一缕惊叹:“娘娘,万万不可!不可啊......您这是......这是......”
紫苏不知拖着这幅残病之身,她还能苦撑多久,但愿一切还能来得及。
她深知千容浅的性子,那般刚烈如火,若是他抱定了一个执念,纵是死亡也不会使他退却分毫。
“别说了,照我说得去办。”紫苏打断了弗林的话,颇有气势地下令。
“娘娘......不可,真的不可,陛下临行前曾命奴才好生照顾娘娘,若是您有任何差池,奴才项上人头不保啊!”弗林惊恐地再次跪了下来,极力地劝阻紫苏。
从咸阳至秦楚边境足有百里路途,一路颠簸,可能还会遇到各种未知的危险,以紫苏目前的情况,是万万支撑不到前线大营的。
“不必再劝,按我说得做,你难道要抗命?”不悦地眯起了那双暗淡的眸子,紫苏哪里还有气力与他周旋,只得以强硬地姿态训斥他。
弗林见紫苏心意已决,不敢质疑违逆她的意思,退让一步,“娘娘,您要去大营,可否等奴才派哨骑给陛下送去信函,先问问陛下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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