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一听这话面上流露若有所思。她狐疑地打量周惜若上下,冷冷道:“你这个办法不错,只是今日之事你也逃不了干系。谁让你与贞容华开席之前就有了言语上的龌龊。你别怪本宫怀疑你,若不是情有可原,本宫何必这样。”
周惜若低了头道:“臣妾明白。”
皇后挥了挥手道:“你退下吧。今日之事本宫不想弄得人尽皆知,你以后谨言慎行便是,别轻易招惹了是非。贞容华被人下毒一事本宫会暗自去查的。”
周惜若应了这才退下。她出了殿中,只觉得手心疼痛,一张开手掌只见一排手指的印记已深深地陷入掌心。原来是方才她咬牙忍耐留下的印记。刚刚那样的情形当真是危急万分,若是她胆怯或是想要暂时摆脱刑讯随意编了一套谎话,就会被皇后抓住把柄了。
晴秀正在戏台那边找不到周惜若,寻了过来见周惜若形容狼狈吓了一跳。
“莲妃娘娘怎么了?”她吃惊非常。
周惜若美眸幽冷,答非所问:“是不是宫中所有的人都以为本宫不受宠爱了,所以每个人都要来踩一脚?”
晴秀见她脸色不好,连忙追问。周惜若把皇后私审她一事说了。晴秀听了震惊不已。
“皇后娘娘可不是疯了?私审宫妃,更何况是莲妃娘娘这等三品以上的宫妃,这不是犯了宫规吗?”她道。
周惜若冷笑道:“她没有疯,她以为拿了那么大的阵仗就能吓得我不打自招。这个算盘未免打得太好了吧。”
晴秀不服气道:“皇后娘娘凭什么认为是娘娘做的?那贞容华吃的可都是中宫中布置下来的东西!第一个有嫌疑的本就是皇后!”
周惜若此时心绪已平静,她看向方才离去的殿中一眼,眼底掠过厌恶:“皇后当然知道,所以当贞容华中毒昏迷之时,她立刻封锁了消息,把中宫的干系撇干净。”
好个心机日渐深沉的皇后!
晴秀见周惜若恢复平静,问道:“娘娘,我们回宫吗?”
周惜若冷笑一声:“不!本宫不回去。本宫要查一查到底是谁布了这一场局!”
从头到尾,从贞容华前来挑衅,到宁嫔前来质问,直到最后贞容华突然中毒昏倒,这一桩桩一件件都是针对了她!是谁在背后布了这一场几乎衣无缝的局,是谁在暗中想要害了她?这样的手法,这样不动声色出其不意就能让她全然处于下风,究竟是谁呢?
周惜若眸色沉沉,整了下衣裙,冷然向戏台那边走去。
到了戏台边,宫妃们正聚精会神地看着折子戏。周惜若坐在了前排,虞嫔见她来了,笑道:“娘娘方才不来可惜了,刚刚正唱到了一段妙处。”
周惜若笑了笑,曼声道:“不晚,本宫来的刚好。”
她忽地回头张望了一眼,猛的对上了一双精致的美眸。她笑了,站起身来朝那一双眼的主人慢慢走去。
那双眼微微一闪,想要躲开,周惜若已站在了她的跟前。
“莲妃娘娘。”她连忙起身施礼。
周惜若仔仔细细打量了她上前,嫣然一笑:“元贵人多礼了,本宫忽地想元贵人一起看戏。”
袁紫儿微微一顿,恭谨笑道:“娘娘何必舍近取远呢,臣妾这里离戏台远了点,实在是……”
“有一句老话,旁观者清,当局者迷。”周惜若打断她的话,笑得冰冷:“本宫突然发现坐在元贵人的位置上不但能纵观戏台,还能将众宫妃的一举一动都纳入眼中。”
袁紫儿脸上神色一僵,随即笑道:“娘娘说话真有趣。既然娘娘想屈尊与臣妾一起看戏,那臣妾莫敢不从。”
周惜若含笑坐在她身边的位置上,戏台上的戏子依依呀呀,唱得起劲,她也似乎看得起劲,连连点头。袁紫儿见她看得入神,也放了心仔细听着。
周惜若听了好一会,忽地,她问道:“本宫不知贞容华最喜欢吃什么,上次她来云水殿中饭菜似都不合她的口味。”
袁紫儿正在看戏,随口笑道:“贞容华如今孕中什么都喜欢吃。不过最喜欢吃点带辣味的。”
周惜若“哦”地一声,眸色沉了沉。
一出戏听完,她在晴秀耳边耳语几句。晴秀领命而去,不一会,晴秀前来,在周惜若耳边说了几句。周惜若忍不住冷笑几声,袁紫儿一听回头,却对上周惜若阴沉沉的眸子。
她被她的目光所慑,勉强笑问道:“娘娘怎么了?”
周惜若淡淡道:“没什么。只是方才本宫刚好知道了谁害了贞容华。”
袁紫儿一听大惊失色,连忙道:“是谁呢?是谁下毒害了贞容华?娘娘一定要严惩罪魁祸首!”
周惜若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慢慢道:“方才本宫有说贞容华是被下毒的吗?”
袁紫儿顿时语塞。她心思向来转得极快,连忙道:“方才臣妾见贞容华的脸色铁青,昏迷不醒……所以猜测她是中了毒。”
周惜若冷冷一笑,转头淡淡道:“元贵人真是厉害,不用望闻问切就能未卜先知。不过你既然知道贞容华中毒,为何不去禀报皇后?”
袁紫儿词穷,她勉强道:“臣妾这也是猜测,所以不敢轻易去禀报皇后娘娘。”
周惜若看着她尴尬的神色,清清冷冷笑了笑,站起身来转身离开,丢下一句话:“元贵人你到底做了什么本宫已一清二楚,别以为每次都能胜人一筹,也别以为每次都能让你得逞。害人之人必有报应!”
袁紫儿听得她这一番话,秀眉深深皱起。
周惜若出了中宫,身后传来袁紫儿的声音:“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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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四章 太后之命
周惜若冷冷回头,看着她追来,冷淡道:“你还有什么话好说?唆使了贞容华前来挑衅本宫,又让冲动的宁嫔前来指责本宫,最后下毒毒害贞容华,别以为旁人抓不到你的把柄你就可以逍遥法外了,本宫今日算是看清楚你。你下次再犯就不会这么轻易逃过了!”悌
袁紫儿面上神色不变,微微一笑:“莲妃娘娘何必这么生气?这样的事在宫中层出不穷,今日若是贞容华与臣妾换位处之,也许那个中毒之人就是臣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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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惜若笑了,反问道:“你的意思是这种事无论是谁都可能会去做?你心中并无愧疚?”
袁紫儿看定周惜若,嫣然笑道:“难道莲妃娘娘一步步走到今日的位置就没有做过一点问心有愧的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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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惜若看定她,冷冷道:“袁紫儿,你果然令本宫刮目相看。”
她说完再也不理会袁紫儿,转身上了肩辇回了云水殿。
……
贞容华在中宫中中毒一事被皇后弹压下来,甚少人知道其中内情。皇后果然去请了太后的意旨,借口贞容华身体不适迁入了永寿宫中养胎。这一举动的意味十分明显,第一胎若是皇子,皇后身为嫡母恐怕会把贞容华的孩子过到膝下教养。
前边战事的硝烟才刚刚平息,后宫争夺皇子的看不见硝烟渐渐弥漫。贞容华的这一胎有人想要害,有的人千方百计要保。再迟钝的宫妃也察觉到了宫中气氛悄然紧绷。谀
正月渐渐过去,再热闹的筵席也有结束的一。一个人的辉煌也如日头,早起清华,中午辉煌,夕阳西下,直至隐没。安王被刺后的伤反反复复,一直未好。如今拖到了现在已渐渐走到了他这辉煌一生的尾声。
正月过后,安王伤口复发,危在旦夕。楚太后匆匆出宫看望,安王已人事不知。楚太后大恸。安王府中陷入了一片愁云惨雾中。楚太后不能久留安王府中,特命越卿卿代为照料。
正月最后一日,夜,安王病逝。一夜之间,安王府上下皆白孝。
安王死了。死在了齐国圣武初年的元月,这位戎马一生,为齐国立下赫赫战功又居功自傲的一代权王终于病死在了床榻上。这样的死法不光荣,甚至不符合他平日的张扬的做派。
他的病逝在众人意料之中,又快得令人意外。
龙越离奉了楚太后之命奉了安王之子南宫庆为定王,世袭罔替。安王府改头换面,成了最新的定王府,只是安王麾下的几路兵权如何归属成了争议的焦点。楚太后属意让定王南宫庆继续执掌,但是龙越离如何能轻易再让朝堂出现一个“安王”?
楚太后与龙越离两人意见相左,争执不下,她频频借老臣向他施压,整个朝堂立刻敏感察觉到了龙越离脸色的阴沉。
冰雪初融,气还十分寒冷。皇宫上下都不敢轻易出了房门。周惜若正在云水殿中看一卷书册,忽地,有宫人匆匆上前在她耳边低语几句。
周惜若眸色一沉,问道:“人呢?”
“回莲妃娘娘的话,已在外面等着了。”内侍道。
周惜若看了看色,只能道:“让他们等等,本宫这就去。”
她说罢更衣梳洗,穿戴好出了云水殿。前来迎接的人沉默地跟在她的肩辇之后。周惜若看了他们平庸的面容,目光扫向他们的腰间。除了腰间的铭牌不同,他们看起来不过是宫中普通的内侍罢了。
一路上寒气袭人,周惜若只觉得浑身上下犹如被冰雪包裹,直到那一座奢华的宫殿出现在了视线中。她下了肩辇,被人引着入了殿门。宽阔的殿中温暖如春,轻易的就驱散了她周身的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