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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居一品 (夜惠美)



“走私军火的渠道是什么?同什么人交易?如果在账面上掩饰?如何隐瞒住旁人,这些不仅废功夫,最重要的一点是这些刚就任广州知府的人能做到的?不是我胡说,能犯下如此震惊大秦的叛国案子,在本地为官起码也得超过三年。诸位大人为官多年,官场的倾轧比小女子清楚。”

所有人都被丁柔说得哑口无言,即便是三位犯官也是张口结舌,他们先头做作证的时候,就说过尹承善做了多少的事儿,如今还能如何说?说那些事是他们做的?尹承善只是主谋,那样的话他们身上的罪责就重了,而且推翻口供在再说什么还会有人相信吗?

时间是丁柔打出的第二张牌,也是最重要的一张牌,如果初来乍到的新丁都能做下滔天的案子,说明广州官员不是太平庸,就是水太深上下串通一气扔尹承善出来做替死鬼。

丁柔很满意效果,乘胜追击的说:“除了他们几位一口指正夫君是主谋之外,知府衙门凭空出现了证据,敢问那些罪证是从哪里查抄出来的?”

“知府衙门。”总督神色多了几分凝重。

“是否上锁?在知府衙门的何处?是不是有人曾经进去过?”

“在何处?”总督询问旁边的赵大人,是他搜出来罪证。

“在衙门的小书房,就在罪犯尹承善书架上,藏得很隐秘,不是属下亲自去寻,一定找不到。”

赵大人神色镇定,说着他如何排出万难搜寻到的罪证。丁柔说道:“书架上放得都是书籍吧,罪证是夹在书里的?你们说夫君叛国,不就是他填写过提火器的单子?知府府衙的书房并非只能有夫君一人吧,即便他隐藏得再好,谁会将罪证放在外人可以接近的地方,一旦有属臣借书看呢?夫君是借还是不借?”

从丁柔走进总督府衙起,她每走一步,每提出一个质疑都是经过精心设计的,确定,质疑,推翻...如此反复将本来的铁证弄得四处是漏洞疑点很多。

确定的罪证都是早就存在的,但角度不同,切入点不一样,一样能弄出疑点来,她从没认为比别人聪明,或者一定比古人高杆,她能找出蛛丝马迹一是细心,二是信心,不相信尹承善会叛国,只要这个信念在,她会看到一些旁人忽略的问题,然后这些疑点串联起来,才有此时的局面。

“这个...你没听过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这话可是太祖亲口所说,尹承善是个狡猾的人,他是反其道而行之。”

赵大人反击了,丁柔不慌不忙的一笑,“请赵大人考虑一下太祖说这话的前后故事,罪证是死的,不是藏人可以移动,另外衙门的书房,夫君回府邸后,一样可能有人大摇大摆的走进去,凡是叛国的人会尽量处理干净罪证,我敢问大人一句,他为何不讲罪证烧掉?”

“不是为了分赃?”

“夫君如果是主谋,做了很多的事儿,又有他们的把柄,拿大头他们会有意见?会将账本,出入库单子等等留下来,等着人查找?”

“你怎知他背后没人?也许是谁在他背后主使的,他也需要报账。”

“哦,您说这话我更不明白了,您所言的幕后指使是谁?在京城同夫君关系最密切的只有三个人,一是信阳王殿下,二是宝亲王殿下,三是燕京学院的学生们,赵大人认为他们之中谁是幕后指使?谁是这桩叛国案子的主谋?”

“...”

丁柔步步紧逼,丝毫不理会赵大人的窘迫,“两位王爷殿下是是太祖亲自册封的,他们会叛国?您是在侮辱信阳王的赤胆忠心,侮辱信阳王镇守北疆这么多年的战功,太祖曾言学子是大秦的将来,燕京学院的学生不说出类拔萃,然断不会合谋叛国。”

“本官并非是说他们,尹承善私下不晓得结交了谁,你怎么可能都知晓?”赵大人语气里多了几分的气急败坏。

“除了他们之外,能命令夫君的人是谁?是哪位皇子?是哪位阁老?”

丁柔嘲讽的询问者,“您看他们哪位像是叛国之人?我见识浅薄,愿闻其详。”

怎么说?谁敢说?丁柔完全不介意将事情闹大,她不怕,但有人怕,实际上躲在阴暗角落里的人都快吓死了,生吞了赵某人的心思都有的。

总督也知晓再说下去牵连甚大,“尹丁氏,你想说得是否说完了?”

丁柔说道:“还有最后一个问题,他们...”手指点了三位犯官,“是先有港**炸,还是先告发我夫君叛国的?”

“你意何为?”

“他们是不是杀人灭口?或者见事情暴漏将罪责都推到死人身上?我夫君好好的在衙门里办公,突然去了码头,接着就爆炸了,然后就叛国,这也太巧合了吧。”

总督沉思一瞬,一拍惊堂木,“尹承善叛国一案子重审,本官定会让你心服口服。”

“多谢总督大人。”

丁柔站起身,轻声说:“清者自清,浊者自浊,谁犯罪谁清楚。”

ps下一章尹承善就回来了,他们夫妻团圆鸟。

第三百八十七章归来

两广总督下令重审尹承善叛国案,使得压在广州知府府邸上空的阴云消失了一半,幕后之人如何跳脚暂且不提,围观过此案子的百姓中间,多了几句新鲜词,比如“马仔。”比如“太祖语录。”比如“疑点,嫌疑犯。”

他们对尹承善是否叛国也有新的认识,虽然没有确实的证据证明尹承善是清白的,但那些证明尹承善叛国的铁证如今看来也没什么说服力。丁柔逆推的功力初次显现,既然铁证有疑点,再没有新的证据之前,尹承善就不是叛国罪臣。

在菜市场买菜的大妈们,会提着菜篮子说一句:“不管尹知府是不是叛国,就冲他夫人的劲头,我就不信丁夫人会看走了眼儿。”

“不愧是帝师的孙女,名门教导出来的闺秀,当是巾帼不让须眉,她说得话,我几辈子也说不出,即便道理懂得,还是说不出。”

“真摊到我身上准保只剩下哭了,再多得都想不出没,莫怪人家享受富贵尊荣,真真是有两下子。”

“丁夫人女扮男装,俊俏极了,说是闺阁的小姐都得藏好了。”

“我最佩服丁夫人的是面对砧板时的冷静,太祖语录还能那么用,我...我这就从桌子地下抽出来去。”

“我说李家打扫,你识字吗?”

“我让小儿子念给我听,以前总说太祖说,太祖说,我实在是听不进去,今日一看,太祖还是挺管用的。”

广州商贸很发达,小门小户人家也并非全然是自给自足,很出门做工的人没空种地种菜,因此在广州城里有专门规划出来的菜市场,没到做饭之前,菜市场是最为热闹的了。

借着这些三姑六婆之口,丁柔的名声初显,同时尹承善叛国案有疑点也如同星星之火燃烧到了整个广州,整个两广,更是向江南,向京城蔓延。当初这宗案子有多有名,现在如同烈火中加了一盏油,再非人力可阻挡了。

旁人的称赞丁柔并不在意,她只想着一点,如果在没有确实的证据,尹承善叛国就会是冤案,而幕后之人此时伪造证据的话,一定会有所行动,在全民关注的现在,不怕主谋上窜下跳,最怕得是主谋销声匿迹。

“如何找出幕后之人是总督大人的事儿,能做得我已经都做了。”

丁柔阖眼,将自己的身体埋入温水中,温热的水流舒缓了她身上的紧张,漂浮在水面上的花瓣散发着淡淡花香,丁柔眉眼舒展开,多日的辛苦,衙门里针锋相对的压力仿佛都能融化到水中,如果尹承善能回来,一切就圆满了。

此时她忘记了对尹承善的‘惩罚’,丁柔又向水里下滑了身体,下颚碰触谁面,“王妈妈?”

“啊。”

一向很镇定的王妈妈收回了一直黏在丁柔身上的目光,诚心实意的说道:“主子。”

“虽然危机快要过去,但有句话说得好,黎明前是最黑暗的时候,府里的一切安排还是得多注意,不能此时让谁钻了空子,进而前功尽弃。”

王妈妈屈膝,“主子放心,老奴省得。”

她上前按摩丁柔肩头,目光里有困惑,亦有很深的崇拜,丁柔的压力得到缓解,王妈妈按摩得她身舒服,但王妈**目光实在是有些骇人,她本身又是个感觉灵敏的。

“王妈妈在看谁?”

“主子。”

自己知晓自己的事儿,丁柔今日所作所为离卫道士们标榜的贤妻差距很远,她是柳氏的女儿,柳氏是木太妃的女儿,而木太妃是太祖帝后唯一亲生的女儿,看似复杂的关系,其中确实很简单,她眼睛很像太祖皇后,今日展露的锋芒也很像那位穿越前辈。

王妈**年岁上看不应该记得太祖皇后当年的叱咤风云,许多开国时的功绩,随着太祖皇后烧毁手稿而消失,知晓当年她豪情万丈事迹的人也大多死于隐王之乱,说丁柔像太祖皇后,丁柔觉得是对她的褒奖,虽然太祖皇后所托非人婚姻失败,但她同样做了很多低调顺从时代总是纠结在后宅宅斗的穿越女们没有做过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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