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逆天下:毒妃斗邪王 (凤清绝)

于是我便从魅的怀中挣脱了出来，跟在他的身后往山下走去。

凤凰山的地势险要，很少有人能到半山，而此刻我们便是从半山腰而下，每一步都走的极为小心。

我也知道，魅若不是为了帮我换血，这一点高度又怎么会难倒他，不知为何此刻我的脑海之中盈满的全是魅。

他曾经说过的话，他曾经做过的事，有不解，有茫然，也有一种淡淡的释然。

夜很静，静的有几分诡异，山风从我们身边呼啸而过，带着几分微凉。

我们彼此都没有说话，此刻我似乎早已忘了当初自己是如何自娱自乐地逗弄魅，一瞬间以往的一切都好似镜花水月一般破碎，越来越模糊，恍然之间甚至以为自己不过是做了一场梦，而如今只不过是梦醒了而已。

我不知道走了多久，只知道这一路上我们再也没有开口，便如此静静地走着，好似两个从未认识过的陌生人。

☆、恍然如梦（2）

“缭绫，你当真一点都记不起过去了吗？”陡然之间，魅突然出声问道。

我错愕地抬首，望着身前的背影，有些茫然。

顿了好一会，我才轻轻地道：“嗯，记不起。”

魅没有再说话，只是我却没来由地觉得他的背影似乎散发着一种深深的寂寥。

心猛地一怔，却又不知那种莫名的复杂到底是什么？

他是打算把我的身世告诉我了吗？

可是等了许久，等来的却是一片沉默。

魅的问话开始的突兀，结束的也那般突兀，似乎只是不经意之间的一个偶然，又似乎只不过是我听错了而已。

一路恍惚，任由万千思绪交缠心头，无法理清，无法道明。

“你们原来还没有离开吗？”一道声音夹杂着风声而来，我竟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哆嗦。

抬首望去，却见夜倾城立在不远处，依旧白衣翩然，可是却已然那般的陌生。

曾经以为最重要的人，到头来却是处心积虑要杀死自己的人，这又让我情何以堪？

知道被他利用，我还可以自我安慰，告诉自己他是为了大业，而如今我似乎连自欺欺人的理由都没了，只能任由自己的心直直下坠，然后分崩离析，痛彻心扉。

一个最痴情的人，同样是一个最无情的人。

姬流潇如此，夜倾城亦如此。

他们对凤鸾太过痴情，对别人又太过无情。

而我从头到尾都是一个工具。

是的，仅此而已。

我很想大笑，可是到头来却只是漠然地望着夜倾城，似乎自己一点都不在乎一般。

只是我们可能都明白，我不过是在假装坚强而已。

“我不会让你伤害她的。”魅依然是那一句话，可是他那无意识之间护着我的动作让我本是冷透的心又依稀残留着几缕温暖。

“我也说过我等不了了。”夜倾城的眸光在月色的浸染之下一片冰冷，“我再问一次，你当真要护她到底？”

夜倾城显然是通过捷径才追上我们的。

他似乎打定了主意不放过我。

而魅呢？

他又到底会怎样选择？

我屏住了呼吸，等待着他的选择，心头竟隐隐生出了几许期盼。

或许此刻，魅便是我唯一的希望。

而我也只能如一个溺水的人一般紧紧地抓住他。

像是过了一个世纪之久，魅终于开口道：“我以为我说的够清楚了。你和她本就不在同一个位置上，你说我会如何选择？”

我从没有想到魅讽刺人的本事也如此之高。

一语既出，夜倾城的脸色更是难看了几分，而我却是深深地松了一口气。

“而且，你即便抓了她也没用了。”说话间，魅拉起我的手，让那一条长长的伤疤现于夜倾城的眼底。

而他的另一只手也高高举起，一条和我一样长短的伤疤横亘在他的手心。

夜倾城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几步，不可置信地道：“你竟然和她换血？”

“是。”魅的脸上依旧是平时的冷峻，似乎永远都是那般的没心没肺。

☆、恍然如梦（3）

“魅……”夜倾城的那一声唤，几乎是咬牙切齿，“你当真以为我不会杀你吗？”

魅没有回答，却突然冲向了夜倾城，只余下一句话淡淡地飘散在空中，“缭绫，快走，不要回头，从今以后就当从未遇见过我们。如果……能忘就忘了吧。”

魅紧紧地抱住了夜倾城，而我终究是快步地向前走去。

在和他们擦身而过的刹那，我似乎看到魅的眸中凝聚着一种我所看不懂的复杂。

心很乱，我只知道不断地往前走去。

背后传来了夜倾城的怒吼，可是我却听不清他到底在说些什么。

然后是刀剑的相触声，铿锵有力。

不要回头……不要回头……

魅的声音一直在我的耳边回旋，可是我又忍不住回头。

只是回头的那一刹那，我便后悔了。

魅在我的眼前，直直地跌落了山崖，而我却连一句话都说不出，只能怔怔地看着。

心口突然涌起了一种莫名的痛，明明是怨他的，可是却又觉得那般的空虚，好像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我是恨魅的，一直恨，可是真的等到此刻，心头却又那般的复杂，好似一个本来以恨生存下去的人，突然之间失去了恨的理由，那本来的世界也便如此的分崩离析。

那是一种连我自己都无法说清的感觉，明明不想要，却又翻山倒海的席卷而来。

他那么对我，然后又救我，我告诉自己，或许我们之间的恩怨可以一笔勾销，可是此刻他却又为了我而死，还在我的面前如此直直地坠落。

那么我是否又欠他了一条命？

他让我不要回头，是否知道自己打不过夜倾城？

他让我忘了，可是当我看到这一切之后，又如何能忘记？

更何况我们以前或许还有着某种斩不断的牵连。

我向来自诩洒脱，自诩无情，可却终无法做到真正的无情，即便我还未弄明白一切，可是魅刚才为我所做的事早已在无形之中淡化了我曾经对他的恨。

即便此刻还未完全消散，但终究还是会随着时间彻底地淡去的。

“妹妹……”似乎是努力了很久，一道近乎嘶哑的声音才从我的口中溢出。

不是以前那般的调笑，也不是为了掩藏自己的恨意而刻意的伪装，只是真真切切地在唤他，可是他却再也听不到。

他死了……死了……

我的世界只剩下这一切，便是连逃跑也忘了，便是连夜倾城一步步地走近也毫无知觉。

直到……直到他那把冰冷的匕首抵上我脖子的时候，我才茫然地抬首，望向了眼前之人。

可是我却怎么也看不清他的面容，只能听见他低沉地道：“缭绫，对不起，只是你知道的太多，所以非……死不可。”

非死不可……非死不可……

我不断地回味着夜倾城的那句话，又在突然之间扬起了一抹近乎残忍的笑容，“夜倾城，总有一日，你会什么都失去。”

昔日的一切，在我看不到的心头慢慢地破碎，如今我们便如两个陌生人一般，冷眼相对，恶语相向。

☆、恍然如梦（4）

我不要他的对不起，我也要不起。

只是从此以后，我们只会是陌生人。

如若我还能活着，如若我们下一次再见，那么我也必定不会放过他。

是的，我从不是善良的人。

即便是工具，也总有反抗的一天。

缓缓地闭上了眸子，我冰冷地道：“夜倾城，你连让我恨的资格也没有。”

——小城城永远是我最喜欢的人。

曾经的话语似乎还残留在耳畔，可是此刻却已然不同。

原来，这世间真的没有不变的誓言，也没有永远。

他的手似乎抖了一下，可是下一刻他又恢复了自然，带着几分无奈道：“缭绫，别怪我。我……”

别怪他？

此刻他竟然让我别怪他。

我终是打断了他的话，漠然地道：“动手吧。”

还是没能逃过，还是辜负了魅的一片心意。

可是即便到死，我都不能明白，既然救下了我，为何不马上带我离开，反而要先和我换血。若不是因为换血，他明明就可以对付夜倾城的。

为什么？

我终是无法明白魅心底所想。

闭着眼，我等待着疼痛了到来，只是我等来的却是夜倾城匕首落地的声音，哐当一声，在静谧的夜中显得格外的清晰。

我不由自主地睁眼，看到的却是一个黑衣人拦截住夜倾城的画面。

“妹妹？”我明知道不可能，却还是不由自主地出声唤道。

“快走。”黑衣人的声音清越而干净，绝对不是魅的声音。

可是他又是谁？

为何救我？

“快走，走得越远越好，不要回来，也不要报仇，好好地活下去，开心地活下去。”黑衣人那清越的声音又不断地传来，说着和魅一样的话。

为何要让我远走？又为何不要我报仇？

我不懂，唯有呆呆地立在一边，直到黑衣人再一次催促，我才恍然清醒，提起脚步便往山下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