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之人皆被沐歆宁胆大至极的举动吓得跪倒在地,质问一国之主,还毫不留情地斥责他,这世上除了这个女子,怕再也找不出第二人。
华亭郡主更是满脸钦佩,皇嫂果然没有让她失望,依然如五年前那般,胆略过人。
“国主,庆阳侯毁我女儿清白,我女儿死得冤啊!”老妪哭得肝肠寸断,伏地不起。
丧女之痛,哭干了泪,白了双鬓。夏子钰喟然长叹,“朕有罪啊。”本以为傅铭不过是贪财,有些好大喜功,谁知他竟然还敢强抢民女、目无王法。
“钰儿,这事与铭儿无关啊,铭儿他绝不会做出此等伤天害理之事。”傅老夫人抵死不认,指着沐歆宁厉道,“是她,都是她设的局!她要害死我们母子俩,更要离间钰儿你跟姨母,钰儿,你万不可信她!”
“诰命夫人,老天爷看着呢,您说话要凭良心啊,民妇虽没有念过什么书,但也知天理循环,你们傅家迟早要遭报应的。”跪地的老妪忽然发了疯地扑向傅铭,对他又嘶又咬,“畜生,我女儿才十四岁啊,你也不放过!还我女儿命来!”
傅铭一脚踢开老妪,“是她自己想不开,与本侯何干。”
“铭儿!”傅老夫人急得喝止傅铭,都这个时候了,她这不争气的儿子还端着侯爷的架子,也怪她平日太宠他,没教他如何察言观色,如何见好就收。
“大嫂别急,有我家主人在,你的女儿绝不会枉死。”沐飞一声大嫂,如酲难以置信的睁大了眼,眼前的老妇人竟比傅老夫人年纪还小,却早早地白了头。
“姨母,你们到底瞒了朕多少事!”夏子钰的声音渐冷,但拽在沐歆宁衣袖上的手却始终没有放开,“朕每年都厚赏你们,为何你们还不知足!”封自己的姨母为一品诰命夫人,毫无寸功的表弟成了庆阳侯,若这煊赫的权势只能换来他们的欲壑难填,他当初就不该带姨母他们来榆中城。
“钰儿,你听姨母解释啊……”傅老夫人再也不敢哭闹耍泼,吓得瑟瑟发抖。
“朕尊称您一声姨母,因为您是朕在这世上最亲的长辈,但您把朕当什么了,”夏子钰苦笑,“杀人偿命,就算傅铭是朕的表弟也不能例外,姨母,这些您难道不明白吗?”
院中十几具丫鬟、仆妇的尸身躺在脚下,满院蝉鸣,老妪悲凉的哭声,还有傅老夫人的哀求声,使得夏子钰愈加烦躁,喉间渀佛充斥着一股血腥味,他运起内力,再极力地咽下。
艰难地抬手,一声令下,跪地的玄参一跃而起,持剑擒住了傅铭。
长剑出鞘,银光万丈,抚威将军玄参的剑,是以又快又狠出了名的,傅铭一介纨绔子弟,根本毫无任何的招架之力,在傅老夫人撕心裂肺地喊声中,这个作恶多端的傅侯爷身首异处,就这么死在了玄参的剑下,死前连一句话都来不及说。
“沐歆宁……!”傅老夫人老来丧子,无所归依,端庄慈祥的面上一片狰狞恐怖,她抱着满身是血的傅侯爷朝沐歆宁嘶吼道,“你杀了我的铭儿,我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鲜血染红了一地,在这个炎热的夏日却犹如置身冰窟,异常的森冷与阴霾,傅老夫人忽觉天旋地转,绝望到了极致,“铭儿,我的铭儿啊……”
哭声悲悯,痛彻心扉。
“宁儿,你满意了。”落寞地松了手,修长的指尖划过女子素淡的衣衫袖口,却转而握住了她的柔荑,沐歆宁身子微颤,只是静静地看着夏子钰,心如止水。
庆阳侯恶贯满盈被伏诛,想必举国臣民都额手称快吧,但承受丧子之痛的姨母,这往后的日子……,夏子钰眼中黯然,难道自古的君王,到了最后,都要做一个孤家寡人吗?这人世间最寻常的亲情,与他,只是奢望吗?
“姨母,从此你就留在府中颐养天年吧。”良久,夏子钰终于下了决定,而这个决定,却是将傅老夫人永远地软禁在庆阳侯府,直到死去。
“铭儿,我的铭儿啊……,是娘害了你啊……,娘若不带你来榆中城,你的表兄若不是一国之主,今日你就不会死了,铭儿,我的铭儿啊……”傅老夫人似乎开始有些神志不清了,“铭儿,是不是该下雪了,下雪了,你的钰表兄就该来看我们了……答应娘,要效忠你的国主表兄,千万别背叛他!……”
人活一世,草木一秋,所求的,到底是为了什么?
站在权势的顶端,若能不为繁华所迷眼,那该多好。
沐歆宁抱着暖暖转过身,不忍再看那已经变得疯疯癫癫的傅老夫人,庆阳侯府的那些恶仆被一个个地拖了下去,就地阵法;而庆阳侯的侧室何萍儿因庆阳侯府失势,悄悄卷了包袱溜了。
“郡主,您终于苦尽甘来了。”华亭郡主身边的丫鬟小蝶开心地道。
“是啊…。”华亭郡主贺兰薇百感交集,走到沐歆宁面前盈盈拜倒,“薇儿谢过皇嫂相救之恩。”
“姐姐,还有暖暖,暖暖也有帮姐姐哦。”沐少城主不满地道。
“小公主千岁,您该喊我家郡主为姑母,不是姐姐。”小蝶笑着纠正道,哪有人喊自己的姑母为姐姐的。
沐少城主疑惑地望向沐歆宁,沐歆宁淡淡道,“喊姐姐也无妨。”
“薇儿,朕……”夏子钰面上讪讪,欲言又止,华亭郡主与庆阳侯这段错误的姻缘是他下的旨,现在面对华亭郡主,他自然心存愧疚,“朕日后再帮你寻一个好夫婿……”
“不用了皇兄,”华亭郡主一听又要嫁人,吓得花容失色,当即打断夏子钰的话,“皇兄也不必自责,毕竟这一切都是傅老夫人瞒着皇兄,使得皇兄误以为是薇儿心甘情愿才嫁的,要怪就怪薇儿自己懦弱,断送了这一生的幸福。”
华亭郡主知书达理,心中还丝毫没有怨恨他这个长兄,夏子钰更觉惭愧,对于贺兰博与贺兰博那些姬妾所生的孩子,夏子钰曾经深恶痛绝,但这几年,从贺兰褀的身上,还有今日华亭郡主的宽容大度,让他感到震撼,原来这世上他并不是一个人,只是他一直活在仇恨中未释然。
“皇妹告退。”华亭郡主屈膝行礼之后,就带着丫鬟小蝶离开了庆阳侯府,再也没回头。
“臣等告退。”
如酲拉着玄参起身,玄参不悦地拍掉了如酲缠上来的双手,嘟囔道,“哎,男女授受不亲,亏你还是宫中的一品女官,这点礼数都不懂。”让人看到了,他这清白就不保了。
“玄将军,你是嫌奴家礀色平平,配不上你吗?”杏眼含嗔,妩媚撩人。
“我的如酲姑奶奶,您就饶了我吧。”玄参吓得落荒而逃,还不忘暗暗祈祷,苍天啊,赶紧赐个男子把如酲这妖女收了吧,宫中上下,榆中城内外,只要是个男的,无论老少,都被这妖女调戏了遍,太恐怖了。
想想,夜间醒来忽然见身边多了个女子,不吓死才怪,再说,如酲这个国主身边的第一暗卫又非浪得虚名,哪个男子若敢真轻薄她,不被她砍断手脚,也要被她折磨的发疯,玄参心有余悸,忙加快步伐,一眨眼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第二百五十一章讨好
李伯延抚须而笑,苍老的脸上除了平静慈和,再也寻不到几十年前那曾在武林中掀起腥风血雨的邪魔至尊的影子,现在的他,即使走在路上,也多半只被认作是一个寻常的垂暮老者,而不是身怀高深莫测武功的神算子,行踪诡秘的无相门上一任门主。
当初白九爷得知李伯延这只老狐狸身份的时候,就吓了一大跳,在他面前更是战战兢兢地不敢有丝毫懈怠,尤其对沐歆宁,那是比见了白老爷子还惶恐,试问这个世上有谁敢驱使无相门的门主为仆,招来喝去,也就除了沐城的一城之主,那个莫名其妙就成了他姑祖母,从此压在她头上的年轻女子,沐歆宁。不过,相处的时日久了,他也渐渐知道了沐歆宁这个女子的脾性,看似冷情无心,却是极其心善的,除非是大奸大恶之徒,否则她是绝不会痛下杀手、取人性命。
白奎虽在榆中城被人尊称一声九爷,但与玄参等朝中重臣相比,却是一介草民,无官无品,今日堂而皇之地闯入炙手可热的庆阳侯府,还亲眼目睹了沐歆宁短短几句就逼得国主杀了自己表弟的一幕,更看到大名鼎鼎的抚威将军等人在沐歆宁面前恭敬有礼,哪能不心生震撼,暗叹道,他的这个姑祖母真是来头不小啊,居然连国主都对她言听计从,小心翼翼地讨好着。
“姑祖母,小辈就在外边候着,您有事就直接吩咐啊。”如平日一般,白九爷打趣地作揖,嘴上喊着沐歆宁姑祖母,面上却一副嬉皮笑脸,他这个人不拘礼法,又豪爽仗义,就算得知眼前戴着银色面具的男子是尊贵的国主,手握生杀大权,但他还是义无返顾地站在沐歆宁这一边,万死不辞。
白九爷一说完,李伯延也俯身行礼,之后,沐飞等几个城主府的护卫也跟着对沐歆宁恭敬地行礼,却个个都不把夏子钰这个国主放在眼里。
院落中十几具丫鬟、仆妇的尸体被一一抬了出去,傅老夫人在府中丫鬟的扶持下,踉踉跄跄地走着,一会儿嚎啕大哭,一会儿仰天大笑,似疯似癫,已然有些神志不清了,“铭儿,我的铭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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