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一时僵硬,胤礽狠毒地瞪着胤禟,胤禟似笑非笑地看着胤礽,两人都没有说话,整个大殿仿佛也在此时安静下来,林墨珏闻到山雨将来的气味。
"太子二哥,九弟。"
突兀的,又有一个声音插入进来。林墨珏闻声望去,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走到了胤禟的身旁。是胤禛!林墨珏心中一喜,觉得四四似乎是能够解决目前的困境的。接着又生出一丝忧虑,如果他这是不凑巧的在此时出现,那将成为另外一个躺枪之人啊……
"九弟在同太子二哥喝酒?"胤禛看着胤禟说道,他的脸上没有太多表情,面部线条显得冰冷而无情,"太子二哥还要侍候玛嬷和皇阿玛,不能多饮,四哥来陪九弟喝吧。"说完,胤禛又转向胤礽说道,"太子二哥,弟弟就抢下你的酒了。"
胤礽神色放松,略微感激地看着胤禛,然后极为具有太子风范地朝胤禛说道,"去吧,你陪他喝酒。"
胤禛又看向胤禟。
胤禟现在可笑不出来了,他目光阴沉地狠瞪着胤禛,半晌,才皮笑肉不笑地举杯向胤禛敬酒,"那么,四哥,请了。"说罢,一饮而尽。
胤禛也喝了一杯。
胤禟喝完酒,居然还不离开。他在见到胤禛饮酒后,视线竟是又转到了林墨珏的身上。
"听说你也是叫四哥为四哥的?"胤禟不怀好意地看着林墨珏,"那么,我也该是你九哥了,听你一声九哥不为过吧?"
堂堂皇家阿哥让一个民女叫声"哥哥",何止是不过分啊,简直可以算是恩赐了!胤禟的这个要求让人挑不出一点儿毛病,尤其是他先点明林墨珏叫胤禛为"四哥"这个大前提!
林墨珏看着胤禟咬牙切齿,也只得无奈地听从他。真要做戏,林墨珏可就不想让胤禟能挑出刺儿来了,她的态度十分良好,声音极其软糯,一声"九哥"唤得那个情深意切,百回千转,胤禛都没受到过这种级别的呼唤待遇呢!
只这一声,就让在场的三位阿哥都愣了。
胤礽不知道是在想什么。
胤禛心说,这小丫头做得也太过了,一听就知道是在演戏。不过,这般刻意修饰过的嗓音倒真是好听……
胤禟愣过后,却是满意地笑了,"不错,真好听!"胤禟更想将林墨珏弄到自己身边了。只是,眼下的场景也让他不敢过于造次。胤禟想了一想,将空酒杯伸向林墨珏,"来,给你九哥满一杯酒。"
你怎么还不去死!林墨珏大怒,可是,又敢怒不敢言!这种人就不该顺着他,一顺着他,他就得寸进尺,粘杆往上爬,无限触碰你的底线!
林墨珏决定这次不再纵容胤禟了,她要想个法子避开这货。
尚未等到林墨珏开始大动脑筋,胤禛已经为她去除了此次祸源。胤禛伸手拉住胤禟,"走,回我们桌去,你想喝酒,那么多的是酒给你喝。"胤禟看着长得膘肥,但一点儿都不身健,完全挣脱不开胤禛的牵制。胤禛又向胤礽告辞,就拖着胤禟离开了这边。
林墨珏和胤礽这里上演了一出一波三折的闹剧,但其实也不过是分分种的事情,佟佳氏皇太后面前还有人在祝寿献礼,只是现在已经换成了格格们。
林墨珏可没有心思再看这场宴会的重头戏了,她的目光随着胤禛离去的身影而移动。胤禛带着胤禟回到了阿哥们的席位。两桌阿哥们已经开始拼酒了。林墨珏远远望去,发觉闹得最欢腾的似乎是十三阿哥胤祥。
☆、欢乐续太后生辰尾
胤祥原本是在同十一阿哥胤禌喝酒的,但胤禌多羞怯的人啊,喝酒都是一小口一小口的,看得胤祥大为焦急,一个劲儿的教胤禌要大口喝酒。胤禟被胤禛拖着回到这边,心里本就一肚子气,再看到跟胤禛关系好的胤祥在欺负自己亲兄弟,立刻就代替胤禌要跟胤祥比酒,胤祥十分高兴地奉陪。
林墨珏看着阿哥们那边的热闹,心中也挺高兴,忽而,她的视线里出现了一个曾经熟悉的、但此世或许不能算熟悉的身影,林墨珏的心情瞬时间变得无比复杂。而胤禩仿若是觉察到林墨珏的视线,他望向了林墨珏这边,在看到这边的是林墨珏之后,胤禩对着林墨珏微微一笑。
好似林墨珏的四堂哥那般的微笑。
热热闹闹的佟佳氏皇太后生日宴会结束了,大家都各回各宫,准备洗洗就睡。林墨珏急切地想要询问金怡胤禩的事情,但因为康熙是跟着金怡一起回的景仁宫,林墨珏再急切,也只能憋着了。
憋了一晚上,总算是天亮,康熙上朝去了,林墨珏也顾不得每日的惯例安排,早饭都不吃了,急急忙忙地去找金怡。
金怡正在对镜梳妆,听到宫人通报林墨珏求见,心中诧异,立刻就请林墨珏进来。
"出什么事了?"金怡发现林墨珏比她想象中的更加着急。
林墨珏心急,但还没失去冷静,她正色道:"有重要的事情。"她这可不是制造悬念,引起金怡的好奇,而是她跟金怡约定过的暗号,毕竟她们两个是有许多事情不足以对外人道的。
金怡闻言,禀退了寝宫里的所有人。待到室内只剩下她们两人,金怡神情严肃地又问林墨珏,"出什么事了?"
林墨珏反问金怡,"这个宫里的胤禩是不是我四堂哥?"
"啊?"金怡觉得她和林墨珏两人中的一个似乎是又穿越了,此时,她们仿佛不在同一个空间里。
"我四堂哥啊,林璟言,你认识的!"金怡的反应让林墨珏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情,她之前由于过分焦急而疏忽了这一点,金怡是她表姐,林璟言是她堂哥,这两人她都很熟悉,但金怡和林璟言却是没有直接的亲戚关系。金怡是她舅舅的女儿,而林璟言是她伯伯的儿子,一个是她母亲那边的亲戚,另一个是她父亲一方的亲戚,这两人根本不在一个族系里!
金怡略微茫然的表情非常清楚的诠释了这件事实,她露出回忆的神状,良久,金怡才缓缓点头,"有印象。"
只是有印象而已……林墨珏好不失望。
金怡反过来询问林墨珏:"你刚才问我的事情是怎么回事?胤禩是不是你四堂哥?你四堂哥跟胤禩有什么关联?"
"现在的胤禩长得跟我四堂哥初中的时候一模一样。"
金怡又做回忆状,但她跟林墨珏的四堂哥林璟言事实上是真的就只见过几面,若是再遇到本人,或许能有个确切印象,如今只是这般凭空回忆,实在是很难想出林璟言的清晰样貌。何况,林墨珏说的还是初中时代的林璟言,那个时候金怡可不认识这人。而且,林墨珏还遗漏了一点,林墨珏是二十岁时睡了一觉来到这个世界,在此世界的时间满打满算也不足四年,但金怡可是在林墨珏十七岁的时候就已经到这个世界来了,而且已经来了一十六年。这么长的时间足以让金怡遗忘许多重要的事情。
金怡遗憾地对着林墨珏摇摇头,除了林璟言的名字,和他是林墨珏堂哥的身份,她记不起更多的事情。
瞧着林墨珏满眼的失望,金怡说道:"你可以试着去接触胤禩,试探看看他是不是你四堂哥。不过,我认为他不会是你堂哥。"
林墨珏惊讶地问金怡,"为什么?"表姐不是说她根本就记不清楚她四堂哥了吗?
"一个较为直观的原因,你现在的名字跟上一世一样,虽然目前你在皇宫里的通用名是灵舒,但林墨珏这个名字也没有人瞒着掖着,你的身世,只要是愿意打听的人,都能够知道。据我所知,在昨日宴会之前,你从未接触过胤禩吧,或许连他的消息也没有听说过?如果胤禩是你堂哥,知道你叫林墨珏,又是林如海和贾敏的女儿,跟林黛玉一胞所生,同样经历过重生的他,不可能不怀疑你的来历吧?不会不想跟你联系吧?"
金怡当初在江南第一次见面就会试探林墨珏,正是因为她从胤禛传给康熙的书信中得知了林墨珏此世的身世,而对她的来历产生了怀疑。不过,甫一见面就试探,也是金怡仗着自己如今的身份,她现在贵为皇贵妃,又深得康熙的信任与宠爱,哪怕是猜测错误,她也能保证,各种错误导致的后果都不会对她造成任何威胁。
林墨珏点点头,承认金怡说的有道理。但这种依据却也有许多前提,比如,胤禩要知道她是叫林墨珏的,比如,胤禩需要找到合适的机会,在保全自己的前提下,联络她……
金怡自是知道她说的这个原因有许多漏洞,但她也不是只有这么一点儿依据就下结论的人,"据我目前所知的最重要的一点是,这个胤禩的数学很差。"
"数学?"这回是林墨珏觉得她和表姐两人中的一个似乎是又穿越了,怎么突然就扯到数学上面了?在这个时代谈论数学?不合适的吧……
金怡点点头,证明她没有说错,林墨珏也没有听错,"这个时代的数学当然不能跟我们知道的相比,但是,你应该也知道,康熙朝数学学科已经传入到我国,康熙自身就非常喜欢研究数学习题,而且也让他的儿子们学习。"
林墨珏点了点小脑袋,表示自己知晓这些,同时用眼神示意金怡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