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郊的灾情治理逐步完成,林墨珏要被胤禛送回皇宫。茫茫大士是不可能进宫的,这对师徒又到了该分别的时刻。
此次,茫茫大士和林墨珏相处的时间比之前的那次更加短暂,茫茫大士却感到了遗憾。
这个徒儿真是一位难得的好苗子,这次一别,不知道下次再见时,她还会不会有能力继承他的衣钵。可惜,天意难测,也不可违背,茫茫大士也只能将他能够教授给林墨珏的,尽量在这段时间都传授给她,剩下的,只能看林墨珏自己的造化了。
林墨珏也舍不得茫茫大士,可是,四四不让她跟着茫茫大士修行去,她也不敢违抗,谁让人家是霸道的王爷呢?
师徒两位依依惜别,然后各走各的道,林墨珏进了皇宫,茫茫大士继续四海漂泊。
林墨珏来到景仁宫,金怡已经在等着迎接她的回归了。
金怡热情地拥抱林墨珏,笑着在她耳边念叨:"还以为这一次会分别许久才会再见面。"
这一刻,林墨珏与茫茫大士分别的失落淡化到最低,虽是舍不得茫茫大士,可是,表姐才是在这个世界上,同她最为亲近之人,有些视她如女儿的表姐怕是真的很想念她吧。
"姐,我回来啦。"林墨珏反手拥抱金怡。
拥抱了片刻,金怡松开林墨珏,笑着问她,"这次又学了些什么本领?"
林墨珏笑道:"好多呢,都快记不住了!有炼丹的基本法门呢,我说给你听……"
姐妹两个一直谈着天。
申时,康熙来到景仁宫。康熙看到林墨珏表示出高兴来,而后又看着金怡说道:"怪道你今天看起来格外开心。"
金怡看着康熙温柔一笑,说道:"皇上今日心情也看着格外不错。"
康熙笑着说道:"是啊,灾情总算是过去了……"
林墨珏看着金怡和康熙的相处,听着他们的对话,隐隐觉得表姐和康熙之间的关系好像有些改变,仿佛是比以前更亲密了。但具体是哪里让她感觉更加亲密了,林墨珏又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或许是隔了一段时间没有相见的缘故吧,林墨珏这样想着。
七月七日是乞巧节,或者称为七夕,在现代被称作是"中国情人节"。这天,也是金怡的生日,上辈子与这辈子,金怡的生日都是在这一天。
佟佳氏皇太后去年薨逝,康熙还在二十七个月的丧期之中,金怡主动要求免过今年的生日,康熙对此没有表示出异议。然而,金怡生日当天,康熙却传出了一道令人惊异的旨意。
康熙传旨说林墨珏代替姐姐出家,其心让人感动,来年,林墨珏年满十三岁,将是出家十年整,康熙特令林墨珏到时候还俗,依然养在皇贵妃娘娘的景仁宫中。
康熙此旨一出,满宫哗然。
平时林墨珏得到的皇帝和皇贵妃娘娘的宠爱就已经够多的了,但那时候,她毕竟还是出家人的身份,可以算是俗世外的人,大家对她友好,不过是想要通过她讨好皇贵妃娘娘或者皇帝。然而,如今,林墨珏的身份可是大大变了。
这一还俗,而且还是居住在景仁宫中,虽然明面儿上没有给与她公主的身份,但皇贵妃娘娘自己没有女儿,平日里对林墨珏的宠爱又是有目共睹的,这林墨珏出嫁之时,册封个格格是至少的!
至于为什么皇上没有直接将林墨珏收养作为皇贵妃娘娘的养女,那答案也是显而易见的!没有这样的先例暂且不论,另外,皇贵妃娘娘的养女,那是要嫁出去的,按照大清的惯例,很有可能是嫁到蒙古去,皇贵妃娘娘肯定舍不得。而如今这般安排,林墨珏将来却是可以嫁给皇子的!皇贵妃娘娘不仅自己生有四阿哥胤禛,她名下还养着十三阿哥胤祥,十六阿哥胤禄和十七阿哥胤礼呢!
当然,胤禄和胤礼现在年纪尚小,离谈婚论嫁的日子还远着,但皇宫里可是有不少皇子已经到了可以娶妻的年龄了。除了最小的四位阿哥,十四阿哥到十七阿哥,其余皇子全都有十五岁了。其中不少都开始打林墨珏的主意。
京城里还有比林墨珏更得皇上喜爱的未婚女子吗?没有!而现在林墨珏的背景也是相当华丽的,皇贵妃娘娘无比宠爱,博尔济吉特氏皇太后亦是疼爱,皇宫中最为尊贵的三人都喜欢的,别说京城了,整个大清还能找出几个这样的未婚女子来?何况,林墨珏的娘家也不俗,林家是名门贵族,虽说人丁单薄,但至少现在还有一个深得皇上宠信的林如海当着官,领着肥差。
那些有野心的皇子们可不是得对林墨珏动心思了!
林墨珏为此却是想要抱头大哭,她忧愁地问金怡,"你说康熙怎么会突然颁发这种旨意的,他想干嘛?"
金怡笑了笑,说道:"谁知道他想做什么。"
林墨珏盯着金怡的表情仔细瞧,而后说道:"直觉告诉我,你肯定知道原因。"
金怡笑而不答,反而问林墨珏,"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林墨珏想了想,说道:"你安排我出去旅游吧!"
金怡摸摸林墨珏的头发,说道:"你现在的身份,不再适合出宫去了。"
林墨珏嘟哝道:"不是明年才还俗嘛,我现在还是尼姑,你让我到哪里去代替你祈福呗。"
金怡恍然,说道:"是我想岔了,今年你还是灵舒的。"说罢,金怡便问林墨珏想去哪里,去多长时间。
林墨珏想了一会儿,颓然道:"也没有特别想去的地方。"特别想去的地方,其实也是有两个的。一是扬州,不过,林墨珏这次离开扬州林府,因为她说要跟着茫茫大士修行去,可是又狠狠伤了林如海一家人的心的,这么一时半会儿的,她不敢回去扬州。另外一个地方,则是林墨珏上辈子的故乡,广州了,不过,想想如今一个人过去,也是触景生情,而且,表姐金怡亦是广州人,她怕她同表姐说起广州,也会引发表姐的思乡之情。
金怡提议道:"不如送你去贾府跟林黛玉一起住几天?"
不知道是不是林墨珏先前在西郊刺激到贾宝玉,林黛玉夏初的时候,就被贾家的人接回了荣国府。
最近皇宫里关于她的话题太多,林墨珏就算是足不出景仁宫,都能感受到宫人们的热议,她想出宫去避一避,既然想不到旅行的地点,去探亲也是不错的选择,林墨珏赞成金怡的建议。
金怡便开始安排林墨珏去荣国府之事。
恰在此时,博尔济吉特氏皇太后做了一场梦,梦到她的家乡科尔沁草原,醒来时对康熙诉说了绵绵不尽的思乡之情。又说她宫里的太妃们都跟她一样,在宫里住了大半辈子,都不能与父母亲友相见,博尔济吉特氏皇太后恳请康熙开恩,准许她们的家人来宫里相见。
康熙的亲生母亲佟佳氏皇太后去世之后,皇宫里就只有博尔济吉特氏皇太后这一位长辈了,而且,这位又是康熙的嫡母,康熙还是很讲究孝道的,听博尔济吉特氏皇太后如此之说,康熙联想到自己同亲母生死离别,亦对久居于皇宫之中的妃子们感到了同情。
康熙便大开恩典,不仅下旨凡是家里有女子在宫中为嫔妃者,可以在每月十六日递牌子求见,亦允许家在京城的嫔妃们出宫省亲。所有希望省亲的嫔妃全部报名到皇贵妃那里登记,再由皇贵妃安排各人回家省亲的时间。
满宫再次哗然。
金怡为林墨珏安排去荣国府之事都暂时停止了。
林墨珏奇怪地询问金怡,"姐,这是不是《红楼梦》中贾元春回家省亲的前奏?"
金怡颔首,"大概是。"
"康熙怎么想的呢?"林墨珏再次提出这个疑问。
金怡默而不答。
林墨珏估摸不出表姐这次的想法,不过,她很快想到另外一个问题,"姐,你是不是也可以出宫省亲?"
金怡轻轻点头。
林墨珏再问:"姐,你要去佟家省亲么?"
金怡依然没有回答。
林墨珏还是依照计划,去荣国府陪着林黛玉住了几天,一来还是因为她想躲一躲宫里的议论,二来则是她想瞧瞧荣国府到底会如何对待贾元春省亲之事。贾元春已经上报给金怡,表明她希望回贾家省亲。
林墨珏到了荣国府之后,发现,贾家众人已经忙碌开来了。贾元春省亲的事儿尚未批准下来,贾府已经开始要修建省亲别院了。
林墨珏进了贾府,看到宁、荣两府已在堆山凿池,起楼竖阁,种竹栽花……又有贾蓉打造金银器皿,贾蔷到姑苏聘请教习、采买女孩子,贾珍、贾琏点人丁、开册籍、监工……一时热闹纷纷。
林墨珏心中好不感叹,贾家这一番折腾,务必会真的败落,而林黛玉该怎么办呢?林墨珏看着林黛玉,想着,要不要让表姐将她们两个都接到宫里去住着,只是,如今她的身份在宫里也是麻烦多多,她的小姐姐林黛玉一去,指不定又会惹得那群皇子多了心思……
贾家比起皇宫,哪个更能让人感到舒心?
林墨珏在贾家才住了一天,就有事情找上她来。
贾蔷已经从姑苏采买了十二个女孩子,亦聘请了教习以及行头等事回来了。这群人安排居住在梨香院里学习演戏。梨香院本是薛家暂住的地方,此时薛姨妈已经带着家眷搬到了东北角落边上一所幽静的房舍居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