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不小心,真姐儿说了实话,赵赦从来大方,而且知道财政一年收多少钱的真姐儿觉得赵赦不会在乎。从现实角度上来说,自己离开王府,是需要钱的。
在心里又给真姐儿记上一次打的赵赦答应:“都归你,不过真姐儿,你想要什么样的房子,细细地说来听听。”
“要绿窗红廊……。父亲母亲来时,如果要我出面,我会来的……”真姐儿慢慢没了声音睡去,赵赦气了一个倒仰。用自己大手在真姐儿小脸儿上比一比,这小脸儿,不够自己一巴掌打的。
舍不得打又很生气的赵赦比划比划,才算是有些解气。
安平王终于也睡过去,第二天醒来,还在想着小白眼儿狼身上几顿打,可不能忘了。
士兵们收帐篷,赵赦如昨天所说,带着真姐儿和佑哥儿去山上采野花。周围散开的,是一队士兵护卫安全。
野花漫漫如织如画,黄色红色白色紫色,美不胜收的盛放在青草间。佑哥儿几大步跑开,要和母亲比着采花。
真姐儿一身长及靴面的水红色长裙,行走在花间不时弯腰,好似花中仙子。她每一俯身采一朵花,俏臀就鼓鼓的翘起来,让在心中给真姐儿记上几顿打的安平王看得心痒痒的。
慢慢跟在后面的赵赦,在真姐儿又一次弯腰时,轻轻抬脚点在她诱人的俏臀上,真姐儿没防备,身子歪了歪,在草上滑出去几步,跳起来娇嗔回身:“表哥,你做什么!”拿着花的手轻摆着,在身后拂了两下。
过了一会儿,又弯下腰,赵赦又抬起脚来轻轻一点,真姐儿几步跑开才回身:“表哥又欺负人。”
赵赦从身后拿出一大把野花,是自己刚才所采,送到真姐儿面前:“喜不喜欢?”山花烂漫映出来真姐儿如花的面庞,夫妻两个人相视一笑,此时情意浓重,流动在他们之间。
“母亲,我也采了不少,”佑哥儿拿着一把子花过来一比:“咦,我的最少,再采去。”又跑开了。
回程的路程在真姐儿看来是甜蜜无比,在赵赦看来是频频生气。帐篷扎下来时,赵赦就把真姐儿喊到身边来,安置在膝上提起笔:“小院子是这样的?”
一个院子的雏型画出来,真姐儿就要甜甜一笑,手指着道:“这里,是夹道。这里,通往小园子。小小园子就成,要是没有也成。”
赵赦不厌其烦的修改着这图,直到真姐儿满意。这样过上几天,就不避佑哥儿。佑哥儿什么也不懂,以为是建新房子,也来比划几下,也要一个自己的地方。
易宗泽给赵赦又来了一封信,恨不能立即就把舞阳郡主塞到他身边。赵赦说回去再说,在军中为佑哥儿过了五周岁生日,才不急不忙的带着母子两个人离开军中。
回去一脑子的事情,已经把监军陈良栋发往京中,这个官司要打,还有诸般公事……赵赦先贪图路上和真姐儿、儿子玩乐,扬鞭常指的,是路上的好景致。
到了晚上住下客栈或野地里扎下帐篷,就在烛下细细画真姐儿心爱的小院子。鉴于王爷这一次遇险,送行的将军们怎么也不肯答应王爷的“任性”,坚决要派兵为他打前站。
王爷在说真姐儿“任性”时,他自己的“任性”也让下属们头痛不已。
离关外还有几天的路程,这一天扎帐篷在野外。前面打前站的兵看看天色将晚,就会早早把帐篷搭好。等到天际边一轮红日上升,赵赦带着真姐儿和佑哥儿的马车过来时,帐篷营地篝火和食水,全是现成的。
佑哥儿从马车上下来,就会对着父亲再请求一次:“让他们不要动,明天全给佑哥儿来弄。”赵赦弯腰摸摸儿子的脑袋,总是说一声:“好。”
说过好以后,一家三人都知道赵赦这话不中用。等到明天,依然如故会是这样。要说王爷有说话不中用的时候,这种时候也是一个。
火红的篝火上,大块牛羊肉滋滋的冒着油光。真姐儿问赵赦要把小刀分肉,就要嫣然一笑:“他们算的真好,刚好我们到,这肉外焦内嫩正可以吃。”
“你也军中走了几趟了,看看当兵的做饭,不比你差。”赵赦开怀大笑,真姐儿夸自己的兵好,和夸表哥没有两样。
红日下天际,明月挂高空。赵赦抱着真姐儿在篝火旁讲故事,佑哥儿坐在老羊皮垫子上,趴在父亲腿上入神地听。
“……。好了,可以睡觉了。”赵赦对着月挂长空,说过一个故事就要这么说一句。母子两个人一起恳求:“再说一个,再说一个吧。”
赵赦再说了一个,看看深夜将致,先拍拍赵佑:“世子,到睡的时候。”怀中真姐儿早就拍得眼涩难睁,抱着送进帐篷里去。
帐篷依然是分里外间,紫檀木的大书案散发着独有的香气,上面摆着几封加急的书信。把真姐儿放在床上,赵赦独自出来看书信。
有两封这就要回,赵赦刚提起笔来,见真姐儿掠着乌云又出来,睡意朦胧中研墨倒水,候在旁边打了两个深深长长的哈欠,等赵赦忙完后,面庞绯红着,吞吞吐吐道:“表哥,要是你不急着睡,再给我看看图纸,我想,再多一个小池子。”
“取来,”赵赦就会答应真姐儿,让她取来,再抱她安置于膝上,一手搂着她,一手执笔按真姐儿所说细细画上去。
真姐儿困得不能支撑,伏在赵赦肩头喃喃:“多谢表哥。”赵赦嘴角边噙着笑容扶着她的脑袋继续入睡,低声道:“不用谢。”
谢谢表哥?赵赦笑得好似偷吃了什么的狐狸,等到真姐儿见到那院子,不要哭就是好的。
帐篷外传来赵星低低的声音:“王爷,”赵赦用手掩住真姐儿耳朵,尽量放低声音回答:“就来。”
把怀中真姐儿又拍了一会儿,看看睡熟送到里面帐篷里。赵赦出来重新佩剑,到帐篷外和赵星会合。
星光下,赵星一共四个奴才请赵赦上马,主仆五人打马离去。疾奔上十里左右,不过一会儿的功夫。
一轮明月照山岗,月轮下伫立一个骑士。见到几个黑点过来,他转身下了山岗,对山岗下的一个黑衣蒙头的人恭敬道:“头人,来了。”
两边高举着松明子的火把,挥舞几下打出旗语。赵赦纵马而出,黑衣人纵马而出。明净月光下这两个人,都是黑衣蒙头,别人看不出面目来。
风吹草声起伏如波涛,赵星带着人警惕地四周看着,手中都持弓箭。剑,也随时可以挥出。眼睛不管看向何处,眼角都离不开对面的几个人。
而对面的几个随从一样的人,也是一样眼睛看着他们。
奔到中间的两匹马相遇停下,赵赦抬起风帽中的面庞,手指里夹着一串珊瑚珠子和绿松石做的挂链交出去。
而对面的的这个人,也伸出手谨慎的接过。接到手中立即大喜,风帽下的面庞微抬起来,露出霍山王的女婿格木顿的黝黑面庞。
互相点了一点头,赵赦拨转马头,格木顿也同时回身。两个人看似浑然不在意,其实都是心中紧绷。
直到回到各自随从人身边,再也没有犹豫的两拨人,各自打马离去。
格木顿把自己拿到的这串珠链挂在脖子上,打马狂奔时心中对赵赦闪过一丝感激,安平王果然说话算话。
再一想自己上次趁火打劫不成,反而被赵赦后面的大军围住。赵赦单独会见自己,只提出一个要求。他冷酷的面容好似地狱里阎罗,他冷酷的声音至今还在格木顿耳边闪过:“噶里都的兵符在白石王处,去把这句话散播到突厥人那里去。”
这就是个混蛋!完成这件事的格木顿在马上再摸一把自己的胸前的珠链,对赵赦的感激一闪而过,接着在心里就是破口大骂。
大丈夫可杀,却不可辱。这混蛋杀了自己,格木顿觉得自己也不怕。可他取去自己项下的珊瑚珠子珠链,放自己走逼自己为他去办事。
格木顿心想,这珠链,才是我的兵符呢。不知道安平王这混蛋是怎么知道的!
白石王处一役,格木顿也已经听说,他在夜风中不住冷笑。白石王肯定还在感激安平王,他全然不想想这一战,全是安平王安排的。
恼怒的格木顿虽然马上气愤,对赵赦也是心中佩服。现在就是格木顿再出来说安平王的底细,也无人相信,格木顿这样说,别人只会当他是中伤。
安平王是出于什么原因,想让白石王承他的大人情呢?这是格木顿觉得回去以后,需要打听的重要事。
月光下,赵赦回到帐篷里。见真姐儿和佑儿,又睡得身子贴身子。赵佑赶真姐儿,真姐儿就赶赵赦。今天晚上外面没有赵赦在,真姐儿怀抱着儿子,快睡到地上去。
半边乌云披散在床沿上,好似绿叶衬娇容。赵赦好笑着,把身子斜斜的在床沿儿上的真姐儿母子一起抱放在床里,自己解衣睡下来,再次充当睡在外面的屏障。
进了关内小院子雏形已成,赵赦问过真姐儿,先把图纸发回去。真姐儿欣喜之余又黯然失落,表哥像是急着让自己走开。
她对赵赦道:“要不然,小院子盖好,我先出去适应一下也成。”这样问时,真姐儿眼中总有受伤。赵赦佯装看不到,一口答应下来:“好吧,既然你这么想出去。”真姐儿吃了一个瘪,在马车里和赵佑说话一会儿,才算调整到自以为的好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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