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是,如果那个院子够大,她才会安定下来吗?也许有一天,云也累了,不想再过着飘荡的生活了呢?你说,她会选择王府大院还是竹门小屋歇脚?”
或许,他应该更直白一些:给王府大院冠上一个“风”字,给竹门小屋带上前缀“若然”。
“既然是歇脚的地方,也就无谓大小了!”说完,之前的烦闷已经不再,她又转头看着白弄影,给了一个鄙视的眼神:“你又不是天上的云,怎么会知道她会不会累呢?”
“你又不是我,怎么不知道我会不知道云的想法呢?”白弄影笑得极不自然。
陌逐云:“……”这个问题似乎回归到了“子非鱼,焉知鱼之乐”。
起身,拍了拍身上的黏着的草根,正准备走,却被他拉住。
白弄影笑了笑,伸手将她头发上的青草取下,如此暧昧的动作,却被他做得自然,陌逐云也没有一丝尴尬。
“傻丫头,准备这么狼狈见人吗?”他笑着嗔怪道。
陌逐云朝着他努努嘴,“死妖孽,你又比我好得到哪里去?”
白弄影伸手抚了抚垂下的一头墨发,却没找到杂草。“嗯?在哪里?你帮我取下来!”
“你没手吗?”陌逐云戗了他一句,不管他的话,直接抬脚就走!
白弄影:“……”
若是他说“可我帮过你啊!”听到的回答一定是“我没强迫你,是你自愿的!”
看着她淡定从容的背影,他苦笑着摇头,这次,他和楚随风谁都没赢!
……
晚上,她再次来到了皇宫,不过,来的时候,她有意选择绕道,避开了昨晚经过的御花园。
坐在养心殿最高的地方,整个京城似乎都匍匐在她的脚下,陌逐云轻抬下颚,享受着最高点的惬意,似女王般接受所有人的膜拜。
脚下是万家灯火,星光灿灿,似乎暖了人心。因为,这些光线的凝聚点,都是家!
难怪远在外乡的游子看到袅袅炊烟、昏黄灯影,会有一种落泪的冲动。
只是,她却从来没有过这种想法。
记忆中的家,从来没有炊烟飘起的时候,师父似是不食人间烟火,从不下厨,却将她照顾得很好。
教她武艺、传她奇门异术、授她知识,让她能够独立生存。
只是,在他临去之前,他说:“云儿,以后这世上,就剩你一个人了,你要每天都开心、快乐!师父和你娘,会在天上看着你!”
这是师父第一次,陪她说了这么多的话。
现在,她都有些怀疑,师父是不是早就准备好了,要将她一个丢在世上,所以才为她做了那么多的事。
不知何时,视线落在了一个灯火通明的院子。即使隔着老远,陌逐云也可以分清院子里的哪处灯光是璃心居的,哪处又是书房的。
自嘲地笑了笑,还是和她没有关系,她没家了!
或许在京城呆了这么久,也该出京祸乱江湖了吧!
躺在琉璃瓦上,冰凉的触觉一直从背后蔓延到了心底。她越发冷静、清醒,抬头看着讳莫如深的天空,不自觉想起了在山上的那些年,和师父一起度过的日子。
师父很少说话,切确的说,自从她有记忆以来,师父很少说话。因为,她下山以来,听过不少关于师父的传言,说他是“妙手巧舌”。
陌逐云渐渐沉浸在自己的回忆中,然而,殿里的对话却是无意中钻进她的耳里。
不得不说的是,上房揭瓦有着最大的一个好处,就是可以知道很多消息,而且消息的来源绝大多数是可靠的!
就像之前,她不小心听到“天龙壁珠”的消息,还有闹皇宫那晚,她听到楚临渊和司陵镜心的对话,知道了楚随风的苦衷。
起先只是断断续续听到“陌逐云”、“凤影太子”、“联姻”几个字,她也没有认真去听,反正舒歌已经走了。
而后,当“潮月楼”、“四大公子”、“风王”等字眼撞击着耳膜的时候,她也就停下了自己的思绪,轻轻掀开屋顶的一角,看着下面的人。
“风当真这么说?”坐在上位的,当然是一身紫红色蟒袍的楚临渊。
站在下方恭敬答话的,便是在潮月楼里见过一面的丞相了。
陌逐云对此人一直没有好感,此刻见到他,心里又是一阵厌恶,便轻轻合上了瓦,盖住了缝隙,不过,她却是继续伏了下来,将右耳贴在瓦片上,侧身卧着。
“回皇上,的确如此!风王说他微服,不便插手公事!”司陵清答话道。
“哼!”楚临渊冷哼一声:“他倒是一点都不怕朕降罪于他啊!接下来呢?”
“据探子回报,而后都是陌逐云接的话,她说,四大公子相亲相爱,在南追月的热情相邀下,一起聚会……”司陵清几乎将陌逐云的话重述了一遍。
虽然看不见他重复这番话时的表情,可是陌逐云却在心里猜想,一定是点头哈腰、一幅告密的奸佞小人嘴脸。
然而,事实上,她猜错了,从始至终,司陵清挺直着腰杆,只有在需要表示礼节的时候,才会躬身屈膝。
“不过,依微臣看,陌逐云此话并没有多大的可靠性!”在楚临渊发怒之前,他率先说出了这番话。
“丞相何出此言?”楚临渊闷着声音回答,陌逐云猜想,他的脸色肯定很难看。
“回皇上,陌逐云在酒楼上的一番话,看似胡言乱语,却句句套中三大公子,似乎是有意让人认为他们私交甚好!但是,三大公子一直是敌对的身份,怎么可能如他所言……”
“所以,丞相怀疑,陌逐云是想借着这次机会,和三大公子套近乎,以提升自己的名望?”
“很有可能,而且,以王爷、白弄影的性子,这样的事,他们不屑于辩解……至于南追月,他居心难测,不知为何要维护陌逐云!”
陌逐云在心里腹诽:本公子名声颇佳,要不是你们居心叵测,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至于落得现在这个样子吗?哼,不过,这笔账总归是要和你们算的!
“哼!”重重的鼻音回响着,楚临渊道:“不管事实如何,风仗着手中的大权,无视朕的威严;南追月自持手握着南宁经济命脉,以为朕不敢动他……丞相,你可有一石二鸟之计,一举拿下他们?”
“皇上,南追月只是商贾,威胁不大,当务之急,还是收回风王手中的兵权!”司陵清好心提醒了一句。
“也罢!若是同时对他们动手,难保他们不会结盟,反咬朕一口!那丞相可有良策?”
“皇上,边境动荡,主帅不在,皇上可调派其他的人手过去,接管风王的军队……”司陵清隐晦地说着。
陌逐云在脑海里勾勒着他的神色:阴险、狡诈。
“好主意!凤影联姻失败,朕再寻个借口,将风调出去!至于边境,交给杨天易!”
“杨将军的确是最好的人选,南宁除了风王,他是最擅长行军用兵、布阵之道了……只是皇上,怎样的借口才能名正言顺将风王支开?”
下方一阵沉默。
陌逐云轻轻摇头:楚随风这个王爷,当得也不是如此顺利啊,整天都活在别人的算计中。不过他也活该,不造反,却握着重兵,个性冷漠倨傲,不让人怀疑才怪!
她也没打算多管闲事,反正她就要离开京城了,而且,对于这样的手段,楚随风应付起来,应该游刃有余了吧。
政治阴谋,听着也无趣,陌逐云正欲离开,蓦然,一个熟悉的名字却是落入了她的耳,她脸色稍变,随后又安静地伏在瓦上,听着他们的阴谋。
“皇上可还记得,十八年前皇宫的失窃案?”
“丞相是说,‘妙手巧舌’公孙飞扬?”
陌逐云收敛气息,安静地听着。
司陵清似乎在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也和她一样,有些异常的情绪:“皇上,先皇在世时,也曾说过,落玉剑谱不是他拿走的!”
司陵清强调着:“何况,他人已经死了十八年了,死者为大,请皇上尊重他!”
陌逐云听得一头雾水:听司陵清的话,他似乎与师父很熟,可是,为何她从没听师父提起此人?
不过也是啊,师父很少在她面前提起以前的事,也包括她娘亲的事。
楚临渊在下面干咳了一声:“朕一时失言,丞相勿怪!”
饶是以前强势的皇帝,在这个时候,也给丞相低了头。
“微臣不敢!落玉剑谱意义重大,只是至今下落不明,皇上可寻个来由,让风王去找!”司陵清顺着台阶而下,将话题转移到了楚随风的身上。“安排线索,让王爷寻到沙漠或是其他的地方……”
他的指点已经如此明确,若楚临渊还不了解,也就不配坐在这个位置上了。
然而,大殿却是沉默了半响。
陌逐云也猜不透,楚临渊在想些什么。这么好的计谋,他还不采纳?
南宁的北方,有一片名叫“死亡之漠”的大沙漠,那里气候诡异,风沙肆掠,若说是人,就连飞禽都穿不过去,让楚随风去那里,的确是个很好的主意,他就不用担心他的皇位有一天会被楚随风夺了。
思忖半晌,楚临渊才说道:“丞相,换个地方吧!”显然,他不想让楚随风去那样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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