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两天,你姐夫要置办几桌酒席,到时候我会请一些长宁名媛们来参加,你多留意一下。”阮蕙又喝了口茶,看着阮蒙的脸色。
阮蒙点点头。
阮蕙还待安慰几句,就听门外采青的声音,“夫人,杨林来了。”
她这才想起刚才杨林送她到了阮家小院后就返回去看那个撞倒在地的男人了,便道,“让他进来。”阮继丰他们不在家,所以不须避讳。
采青就推开房门。
杨林迈步进来,客气地向阮蒙问好,才又转向阮蕙道,“……方才送去医馆的那人,说有重要的事情要跟夫人说,还请夫人即刻随我去医馆。”
“那人,伤得很重?” 阮蕙不由得眼皮一跳。自己与那个人素不相识,他又有什么重要的话跟自己说?
杨林点点头,“那人身上有旧伤,我方才那一脚,不意正踢中了他旧伤处,所以……”说着欲言又止。
当着阮蒙,阮蕙也不想问得太多,毕竟阮蒙现在温书是正业,不能让别的事分扰他的心神。这样想着,她就站起身来。
采青忙伸手相搀。
阮蒙也扶着座椅站起身来,明珠就进来扶他。
阮蕙忙制止他,“你坐着别动,小心牵动腿伤……也没什么大事,就是刚才来的路上撞伤了一个人,正在医馆诊治,我去看看……”
阮蒙只得作罢,便叫明珠代送。
看他们一行人走去院子,阮蒙才收回目光,脸色显得有些黯淡,眼里却闪过一丝倔强。杨恬分明是喜欢自己的,姐姐为什么会不赞同这门亲事呢?就算晋王府门第高贵,若是杨恪以佑王的身份出面,凭他堂堂佑王爷嫡亲小舅子的身份,晋王恐怕也不会一口拒绝,怎么就会像姐姐说的那样全无可能?
他呆呆地出了会儿神,眼前只晃动着杨恬灿若春花的笑脸。这样的天真烂漫的美丽少女,若能娶她为妻,将是何等的幸运!这一生,也就再无遗憾了。
明珠回屋,看他目光呆滞地盯着某一处看得入神,不由得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大少爷,你怎么了?”
“他们走了?” 阮蒙回过神来,抬眸看着明珠红扑扑艳丽的脸庞。
明珠点点头。“刚才那个杨林风风火火的,好像有什么大事似的,偏咱们大小姐镇定得像个没事人儿似的……到底做了王妃了,举止行事都不同了。”
“哪里不同了?”阮蒙不以为然。“你看她带了几个奴仆?还不是跟从前一样,只有近身的两个,依我看呐,半点王妃的架式都没有。”
明珠笑道,“大少爷这话可就差了。亏您还是读书人呢!奴婢说的是气度,可您说的,却是派场呢!这气度,能跟派场是一回事儿么?又怎么好比?”
“哟呵,到底识得几个字了,就跟我诡辩起来了。”阮蒙不禁笑道,“依你说,我姐姐气度有余,派场不足了?”
明珠连连摇手笑道,“大少爷,您可真是……爱钻牛角尖!奴婢不跟您说了!”说着便要出去。
阮蒙叫住她,“你去给我办件事吧!”
“什么事?”明珠回头。
“去给我送封信。”阮蒙道。
明珠点点头,“不知道要送去哪里?”
“送去晋王府的下处。”阮蒙缓缓说道,眸子里闪过一丝异彩。
明珠想起刚才出门时阮蕙的嘱咐,不由得为难地皱起了眉头,“奴婢初来长宁,连道路都还没认清……要不,我托大小姐那边的人去一趟?”
阮蒙不由得豁然站起身来,这一站,顿时牵动伤腿,只疼得吡牙裂嘴,便又颓然坐下,无力地摇了摇手,“那就……不必了。”看来,姐姐是什么都为他想到了。
155、流言飞
杨恪下朝回家,却见往常半开的府门紧闭,不由得心下奇怪,杨森上前叩门,见开门的竟是杨林,不由得笑道,“你回来得这么早?”却见杨林一反常态绷着脸不答话,便知有些异样,就闭了嘴不再问他。
杨恪一眼看见马车停在外院,便知阮蕙已然回家,就大踏步进了二门。
杨林抬腿就跟了上去。杨森伸手想去拉他,却连一片衣角也没捞着,不由得在后面低声嚷道,“你今儿个是怎么了,竟还往内院闯去了?敢情你老婆在里头,你就没了顾忌不成?”
杨林回头,狠狠瞪了他一眼,依然没有说话,快步跟上杨恪,低声跟他说了句什么,杨恪脚步一顿,旋即又往内院走去。
杨林便停下脚步,在二门处站了片刻,这才返身回来,盯着杨森冷笑,“你这小子,今儿个吃了熊心豹子胆,竟敢阻起老子的行事来了!”
“我这不是看你走得急,倒像忘了内院是咱们进不得的地方嘛!好意提相醒,你还真动了怒气了。”杨森见了,唇角露出一丝讪笑,“明日结了月钱,我请你喝两杯!”
“喝酒误事,少喝为上。” 杨林见他软了下来,便也放缓了语气,“这时节,大家都要多留心点儿,别误了事儿。”
“那是那是。”杨森连连点头,“杨爷交待的事,咱们还能不牢记在心?回头我叮嘱那几个,夜里睡觉都不许把眼睛闭严了!”
杨林这才扑哧笑出声来,“你这小子,就这张油腔滑调的嘴脸!咱们家爷可不喜欢你这一套!回头让他听见,可别说我没提醒你哦!”
杨森便讪笑着蹭到他面前来。“……杨爷,是不是又发生什么大事了?”
“胡说八道!这大好时节,哪会发生什么大事?看好你的嘴!”杨林瞪了他一眼。“若外头有什么传言,我第一个就拿你试问!”
杨森不由得撇了撇嘴,“哪有什么传言啊?全城都在议论那桩传国玉玺的事,别的流言放在它跟前。哪还算得上什么流言?”
“你方才又听人说起这事了?” 杨林往院门的方向瞄了一眼。“只记得开门,倒忘了关门了。”说着便去将院门栓上。
“可不是么?”杨森低声嘟哝着。“大街小巷,老少妇孺,简直无人不知。无人不谈了。”
“不管别人怎么谈,你可要好生把府里人的嘴都给管严了。回头我听见咱们府里有人乱传这话,你小子今后也别在这府里再呆下去了!”杨林冷冷瞥了他一眼。
护卫们之间向来喜欢说笑。借以活跃一下气氛,杨林又一向是刀子嘴豆腐心,对待这些下级们和善有余威严不足。今天这般三番两次警告他,可是从来没有过的郑重,由不得杨森不认真点头称是,眼睛却向内院的方向瞟去,似乎想从那里得知点儿什么讯息。
……
内院。
阮蕙与杨恪相对而坐,正跟他叙说今天发生的“撞人”事件。
“……当时颇有些蹊跷……杨林车行速度并不快,虽说是拐弯处。但马车头已经上了朱雀胡同那一条街道了,那人迟不迟早不早。恰巧就在那时候往车辕上撞来,而且一撞就倒地不起,任杨林唤了数声还是不动,我也看出不对,便让杨林给他十两银子就欲走开,哪料那人就醒了过来,连声呼救……”阮蕙简略地把事情的经过复述了一遍。
杨恪听着,满脸沉吟之色。
“后来我与蒙兄弟见了面,说了半个时辰的话,杨林便返来跟我说起那人在医馆的事。我到的时候,那人都已经快……”阮蕙脑中浮现那人满脸惊恐的表情,只觉心里一阵悸然,“只跟我说了两句话就……死状十分惨烈,杨林说,那是中了一种剧毒。”
当时在街上的情状她没有看见,不过后来听杨林说,那人在杨林返回时就已经毒发了,口味血沫浑身抽搐,引得路人驻足围观。杨林本心知有异,本不欲理睬,可守着那人的杨家厮儿却是个新买的半大小子,见状早已吓得面无人色,老远看见杨林过来就一把拉住他,央他赶紧送那人去医馆。围观的路人早已经从那厮儿的口中得知那人是被杨林的马车所撞伤,所以纷纷出言指责,杨林迫于当时的形势,情急之下别无良策,只得把那人送往医馆。
后来,那人死在医馆,这附近的人都已经知道是被佑王府的马车撞死,傍晚时分,苦主的家属就寻上门来,一家子老老小小十数口人,跪在杨府门前哭声震天,整个孔雀大街的人家都给惊动了。这条街上,住的都是皇亲国戚,姓杨的几乎占了多半,因而纷纷派了管事过来向杨府的管家问明情况。
随阮蕙来长宁的管家便是老管家的儿子杨良,也就是采青的丈夫,虽然年轻,因随父亲在杨家处事多年,耳濡目染的倒也十分能干。他有条不紊地接待着众位贵勋之家的管事们,尽量把事情往小化的方向去说,只说那人先前就受了重伤,且还喝醉了酒,是杨家的马车不凑巧撞上了他,之后又不知用了什么法子,软硬兼施,好歹算是把那家子人给劝走了。
自然,这事也惊动了长宁官府。
因涉及到新晋封的佑王,官府们不敢怠慢,也不能佯作不知不过问。毕竟,舆论的压力还是要顾及一二的。
杨林做为杨家堂堂的一级护卫,可以不用去官府对质,不过那个随车的小厮就难以幸免了,被叫到府衙审问了好半天,直到晚饭时分,府衙里的差人才给杨家送信,说是事情没有解决之前,那个小厮就暂时留在衙门里,说的是“留”,并没有提及拘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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