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紫拿不准他们是什么意思,只是说:“叔公看谁合适,就让谁做这个便是,孙媳妇年纪小不知事,又不常在家,连人都没认清,也不知道谁好谁歹,海哥儿年幼,也要这些叔伯们帮衬照顾,我们母子一切都听叔公安排。”
叔公抚着他的胡子,正色道:“峥哥儿媳妇客气,都是一族之人,相互帮助都是该的,按说这是你们老大房的事,本该让你们房里的人出头,只是当年峥哥儿和他们有隔阂,才交给我们家的人管着,如今我看着你和海哥儿很有当年佑大嫂子和炜哥儿的气度,都是不念旧恶之人,海哥儿既然需要人手帮忙,这代理组长一职,很该交还给你们老大房的人才是。我瞧着,崧哥儿和崮哥儿两个都不错,一个本分,一个精明,交给他们再合适不过。”
魏紫心里诧异,难道两个老头真是来交权的?她可不敢轻信,当下含混岔过去,只说自己不知事,要叔公帮忙决定,又说要和林崧、林崮两个商议,恭敬的把两个老头忽悠住,让林海亲自送了回去,另让人去请林崧两个过来。
林崧和林崮来的很快,他们两家就在魏紫家隔壁,他们到的时候,魏紫已经和林海商议妥当,见到他们,林海就开门见山的把刚才和两位叔祖的谈话说了一遍,并问他们二人的意见,林崧搓搓手,自然而然的看向林崮,林崮沉吟片刻,说:“两位叔公都是德高望重的长辈,处事公正,在族中颇有威望,老二房的峒大哥和嶂兄弟也是人品方正之人,这些年担任代理族长,一心为族里办事,从不曾有私心杂念,族中众人都是服气的,由他二人继续代为处理族中事务,二嫂子和大侄子尽可放心。”
林海为难的说:“峒伯父和嶂四叔若是肯帮忙,侄儿自是感激不尽,只是听两位曾叔祖的意思,很是推崇伯父和叔父,再则,以前父亲舍近求远,侄儿却不忍埋没伯父和叔父大才,也想请两位帮侄儿一把,只是不知伯父和叔父意下如何?”
林崧和林崮对视一眼,林崧就叹息道:“海哥儿,往年你父亲对我们两房有心结,不肯和我们亲近,我们都知道缘由,也不怪他,你和弟妹母子两个肯不计前嫌,仍旧与我们交好,我们心里高兴,论理说,咱们是一家子,原该不等你说,我们做长辈的,就该帮衬你才是,只是族中大事,峒兄弟他们这几年做的不错,并无甚错处,若是忽然换了人,让人怎么想他们两个?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老大房过河拆桥,海哥儿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林海不等说完,就笑道:“伯父原来是顾虑这个?很不必如此,侄儿虽然年轻,却不是不知事的人,两位叔父原就做得很好,侄儿自然不会好好儿的不用他们,不过是想让伯父或叔父也占一个位置,有事三人商量总比两人拿主意要好些,也是告诉族里人,咱们老大房仍是和气的一家子。这都是侄儿的小心思,还请伯父叔父成全。”
林崧和林崮都不再说话,林崧这个老实人,眼中还隐隐有泪光闪过,林崮当即笑道:“海哥儿话说到这份上,我们若是仍不答应,倒显得无情无义了。你即如此信任我们,我们也不会辜负你的心,自会好好为族里做事,不给咱们老大房丢脸。”
众人达成共识,林海亲自把他二人送出门,回来后笑着对魏紫说:“母亲,咱们如今卖了这么打一个人情给他们,他们也该对咱们有所表示吧?”
原来魏紫和林海虽然才在老家住了七八天,但是两人有心,天天让机灵的小厮仆役到村里各处转,听了不少消息回来,这些年,因为林峥不待见他们两房,他们在族里过的有些艰难,虽然林峒和林嶂两人大公无私,也管不了别人的嘴,村里大部分都是厚道人,但小人到哪里都绝不了,他们着实受了不少闲话,老一辈还好,小一辈日子就有些难过。
魏紫和林海本就打算卖他们个人情,好让他们实心帮林海做事,两位老叔公就把现成的理由送上门来,母子两个都不用多讲,只略提一提就不谋而合,决定让他们二人也帮族中做事,虽然只有一人能挂上代理族长的名头,但是能出面处理族中事务,本身就是一种承认,想必以后他们的日子会好过很多,从林崧的表情来看,俨然已经把林海母子感激到十分去了。
魏紫心里得意,脸上却不显露,反而严肃的对林海说:“海哥儿糊涂了,咱们是诚心请他们帮忙,你伯父叔父两家肯帮咱们的忙,是咱们欠他们人情才是,你要好生感谢他们,别让人笑话咱们家不知礼。明天到老叔公那里把事情办妥,再给你几位伯父叔父家送上一份厚礼,答谢他们对咱们家的照顾,嗯,你要亲自过去,不可让人家觉得怠慢。”
林海忙起身答应,眼中笑意泄露,脸上也学着魏紫做出一副感激之色,母子两个相视一笑。
次日起,林海就开始忙活这个事,魏紫只带着两个女儿到两位老叔公家道谢,又去林峒和林嶂家拜访,他们虽是丧家,本不该上门做客,但是因为他们只在林家村待不多久,该拜访的也要去上一次,方不失礼,而这几天,魏紫问了别人家的情况,得知人家的女孩儿也都是按照族谱起的名字,顺势给两个女儿起了名儿,大姑娘叫林溪,二姑娘叫林沁。
魏紫还记挂着她那个剧情任务,第一步和林崧林崮两房和好已经完成,整整三百贡献值到手,她本以为第二步也没什么难的,林河几个都是饱读诗书的,她原本以为稍微向林崧提一句,他们就会答应,谁知林崧却很为难,说是老太爷发过话,不许他们两房的人出仕,魏紫想要让林江几个走仕途,只能先去说服两位老太爷。
魏紫满怀信心的去了,却碰了个钉子回来,两位老太爷对她态度和蔼,却无论如何不肯吐口,连原因都不肯告诉她,她无奈,只能回头找林崧,问他可知道原因,林崧却支支吾吾说不清楚,后来还是葛氏悄悄告诉了魏紫。
原来这也不是两位老太爷的意思,而是曾祖当年的命令,说是怕庶子压过嫡子,而两位老太爷又觉得愧对嫡母和兄弟,因此谨守这一条,不肯违背,另有一个原因,就是老太爷自己身为庶出,又有当年妾室谋害主母的事情,因此对纳妾这件事深恶痛绝,不愿自己的子孙也走了祖辈的老路,在林崧等人娶亲时,曾特意交代过不许纳妾,饶是如此,林崧还是被服侍了几年的丫头钻了空子,生下一个庶女,为此大老太爷还曾大发雷霆。不知道两位老太爷听了谁的话,说是当官的没有妾室是件丢人事,更不肯让家中子弟走仕途一道了。
怪不得林崧不肯说呢,原来他害羞呀,魏紫暗想。不过老太爷不松口,林崧和林崮都是孝子,必不肯背着老爷子答应魏紫,怪不得这个任务奖励丰厚呢,原来想要完成他难度太大,魏紫可是知道,上了年纪的老人,大都有些认死理,凡是他们认准的事,想要转变他们的思想,简直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但是要魏紫白白放过一千点贡献值,魏紫又心有不甘,只能往后徐徐图之了。
第二十四章、安排
魏紫在林峥安葬之后,带着林溪和林沁姐儿两个到几家亲近长辈家道了谢,随后就窝在家里闭门不出,只是林海要忙族里的事,不能安守丧家规矩,他接任族长一职,倒没什么人反对,林家在苏州虽然是望族,也不过是赖着祖上余荫,加上林峥这一房一直是天子近臣,族中祭田和出产多的几个庄子,统统是林峥祖父置办,如今林峥身故,林海是他的嫡长子,继任族长天经地义,别人虽辈分高些,也越不过他们这一支去。
也不是没人说闲话,不过到不了魏紫面前来,他们这次回来,虽然没带多少人,也比那些想要占便宜的气派的多,有些人看到魏紫但凡出门,身边都是丫头婆子一群,前头还有仆役开道,心里有想法也不敢说的,但也有胆子大的,硬着头皮往魏紫跟前凑。
那天,魏紫带着两个女儿到三叔公家送谢礼,半路上就遇到了老三房家二小子的媳妇,也就是葛氏和李氏嘴里那个泼妇,她拉着个两三岁的丫头,远远看到魏紫一行人就谄笑着凑上前来,林家的仆役们当然不会轻易让她靠近主子,两三个婆子忙拦在前面,她脸上的笑就有些不好看,扯着嗓子说她是找婶子说话的,魏紫虽不想理她,只是不好太拿大,少不得让她近前说了几句,她就扯了一车好话不要钱一样往魏紫三人身上倒,那小丫头是她女儿,只是怯怯的躲在她身后,咬着手指不吭声。
魏紫和她应酬两句,推说去叔公家有事,带着人闪了,洵哥儿媳妇却像是和魏紫攀上了关系,往后一天三趟往魏紫家跑,魏紫不耐烦见她,说自己是丧家,不适合会亲友,只让婆子们接待,她吃了两回闭门羹,就露出本来面目,到处说魏紫架子大,穷亲戚上门都不见等语,但是因为她素日的为人,众人多不肯相信,魏紫也不想跟这么个人计较,根本就不理会她,她反倒更肆无忌惮起来,说的更起劲了。
“太太,洵二奶奶又来了。也亏她好厚的面皮,前几天到处说太太坏话,现在看到大爷帮族里爷们谋出路,又天天来歪缠太太,想给洵二爷谋个差事,也亏她说得出口!太太也太好性了,依着我的主意,就该把她赶出去,太太还好茶好水的招待,她也配喝咱们家的茶!”疏影对洵哥儿媳妇怨念多多,一听说她来,总要抱怨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