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颜忙道:“我才来的时候记着要跟你说,差点忘了。你也并没多少钱,还惦着我,越发不够用了。有钱多攒着留着会会朋友罢了,我也不差这个带。”
秦中玉叹道:“你以为我不知道?那年爹外任回来带了两个这样的,给了大姐姐和你一人一个,你爱的不得了,偏带了没两天,大姐姐瞧见了,便说她那个丢了,要你的,你自然不好不给的,只是心里舍不得。我便短些,也不差这个,你只管安心收了就是。”
暮颜点点头,半晌又笑道:“以后再别买了。若要送,都攒着给我做嫁妆罢。”
秦中玉正经道:“这话说的是。今后我若看见好东西,便告诉爹:四妹妹说了,这个给她留着做嫁妆,这么天天搬点回家,到出嫁的时节,就不用现赶着办了,可不好?”
说的暮颜羞起来,说道:“人家同你说句玩笑,你就越发说起来了。”
秦中玉也笑道:“我这不是玩笑?”
说着二人又说了些闲话,暮颜便去了。
5、五、亲上亲兄妹配兄妹,院隔院夫妻议夫妻
倏忽到七月间,因连日阴雨,秦中月不曾出门,只在家中与姊妹、丫头们玩笑。
因霞影被秦朝颜叫去画花样儿,燕钗被秦夫人叫了去,房里就只弄蕊和云楼。秦中月便和弄蕊解九连环,云楼只在那边看着茶炉子,托腮出神。
因先时跟着师父的时节,那静虚子极爱茶,时常带云楼种茶、采茶、制茶、烧茶,云楼便也算深谙此道。秦中月因她会这个,便特特弄了一套精致玩意来,给云楼制茶。每常闲了,便叫把东西搬出来,就在这屋里弄着玩。
秦中月与弄蕊两个玩了一时,忽抬头瞧见云楼在那边出神,便唤她道:“傻丫头,又发什么呆呢,过来咱们一起玩。”
云楼笑着摆摆手,指指茶炉子,便仍托腮坐着。秦中月歪头瞧着她,两个人各出各的神,恰弄蕊一抬头瞧见了,便将手里的环一扔,赌气道:“这玩意儿恼人的很,越解倒越套上了。”
秦中月便笑道:“那便不玩它罢了。你去瞧你燕钗姐姐作什么呢,夫人可有什么话没有。”
弄蕊知意,心里便不自在起来,又不好说什么,起身去了。
这里秦中月便也托腮,歪头瞧着云楼。只见云楼穿着月白襦,藕荷色裙子,系着嫩黄的带子,垂着双鬟,头上带着一对小巧蝴蝶银步摇,那坠子微微晃着,映着眉心一点淡红梅妆,虽素雅,却也别有一分娇艳。
云楼知他瞧着自己,先是不理,随他瞧去,过了一时便浑身不自在起来,又笑又叹道:“你又作弄我了。我并没想什么,不过白发发呆罢了。”
秦中月便过来拉她,笑道:“瞅着个茶炉子发什么呆,你要发呆,只管瞅着我,咱们两个对着发呆,岂不有趣?”
云楼笑道:“罢罢,你不用哄我,正经和她们玩去罢,我又不会说笑、又不会哄你玩,又来叫我作什么。”
秦中月便说:“我猜着了,你这一段日子总远着我,想是为弄蕊的事情,你恼了。”
云楼笑道:“这话可是错了。我恼什么呢?一则她先来,我后来,你与她亲近是自然的,我没什么可恼;二则我们这些人都在你屋里,你爱提谁,只管由你高兴,我如何能为这个恼了的?三则我也并没那个痴心妄想,要在主子跟前讨好儿,便更说不上恼了。”
秦中月笑道:“你这话说得未免太没情意了些。你虽是后来,我待你的意思,你难道不知?再者这些丫
头们,我哪里管什么大的、小的,究竟什么大小也不放在我心上。三来我跟你好,难道只为着你是我屋里的丫头不成?你跟我好,便只是在主子跟前讨好儿不成?”
云楼低了一时头,方说道:“你只管为哄的我上了心,说出这些话来。过个三年五载,你成家立业,我们也各人干各人的去了,这时说这些话有什么意思。况且我才来了一两个月,还不知能不能待上三年五载呢。今后这话也再别说了。”说罢转身往外间去了。
才一掀帘子,只见燕钗同弄蕊笑吟吟来了,瞧见云楼出来,燕钗便笑道:“我们都去了,你不在屋里服侍,怎么倒出来了?”
说着掀帘进来,里面秦中月已笑道:“你去了这些时候不回来,打发弄蕊去瞧,谁知又不回来,我只当你两个不见了,因此又打发她去,可巧就回来了。”
燕钗笑道:“哪里就丢了我们了!告诉你好事儿呢!你余姑妈带你哥哥、姐姐来了,我们才跟着夫人接了进来,赶着回来告诉你,还不快去呢!”
秦中月疑惑道:“姑妈来了?大哥哥和姐姐也来了?怎地姑父没来?”
燕钗叹道:“难怪你不知道,我们也是才听说,原来余姑老爷忽然去世了,姑太太写了信来又不知怎地没到,所以合家投奔了来。”
秦中月点头道:“原来这样。”说着到前头去了。到秦夫人这边,只见秦中玉并三个姊妹都已来了,里头秦夫人、余姑妈、姊妹们坐着,靠门口秦中玉与一位少年坐着,想来便是堂哥了。秦中月便来见过姑妈,问了好。余姑妈拉着手上下打量了,因说道:“好齐整模样!嫂子真是个有福的。”
秦夫人笑谦辞了两句,便叫秦中月见过余家兄妹。秦中月便先与堂哥厮见了。 这堂哥名叫余时,他还是第一次见,因余姑妈自嫁到江南,便一直未来秦府探过,不曾相见。如今见了,只见这余时一副书生气质,倒也是一表人材。
二人见过,又与堂姐余霜纨见了。余霜纨今年十五岁,比他大一岁,听说自小读书识字,也是个闺秀小姐,如今看来,果然品貌端婉。
因说起家事来,余姑妈不由滴泪道:“哪里晓得人说没就没了!撇下我和时儿、霜儿,孤儿寡母的,余家又没什么人了,我没了法儿,只得带着孩子投奔了哥哥嫂子来。况时儿今年也十七了,也该成家立业,霜儿看看也大了,所以一则时儿来京可以赶今年秋闱,二则借着哥哥嫂子的力量,完了
两个孩子的事,我也就放心了。”
秦夫人点头叹道:“你放心,你哥哥和我时常还惦着你们,前儿还说时儿算算到了应举的年纪,还要写信叫时儿且来京住着,也会会京中的名流们。今既来了,更好了,就打扫几间院子,住下就是。”
说了些话,一时秦度回家,彼此见过了,便在偏厅摆上宴,为余姑妈接风。
宴罢几个小辈便各自回房,余姑妈自与秦家夫妻两个说些家计。余霜纨便和秦朝颜一处住,余时便在秦度书房东边厢房住了。秦夫人又嘱了些“不要见外,就是在自己家里的一样,倘有什么说的,只管与你兄弟、姊妹说,或告诉我”等语。
房间早打扫妥当,丫头们围随着各人回房,各自安歇不提。
且说余姑妈与秦度夫妻说些家计,因说到余霜纨,便叹道:“霜儿今年已十五了,原是春天就提着给她说亲,谁知忽然出了这样事,过了三年孝,可就十七八了,那时岂不难说。如今只好托赖哥哥嫂子,给霜儿早早定下,孝满了就好出阁,也免得临时着慌。”
秦度听了,低头想了一时,说道:“妹妹且不必急,我心里另有一成算计,此时且不必说。霜儿的事,只交给我便是。只是时儿今年秋闱便要应举,眼看已是近在眼前了,倒要先忙这件事为是。明日我就带时儿各处去拜会拜会,也看看他的功课,倘若能先有了些名头,到时也便宜些。”
余姑妈点头道:“一应事情,都有赖哥哥嫂子罢了。”
秦度道:“妹妹只管放心。”秦夫人亦点头。二人又劝慰数语,秦夫人亲送了余姑妈至房歇息。因又回房来与秦度商议,问道:“老爷方才说霜儿的事,倒是怎么个成算?”
秦度想了想,道:“今儿见了那孩子,我见她很好,这一阵子给月儿说亲,总没个中意的,我想不如索性亲上加亲,将霜儿许了他。虽大一岁,究竟也不妨,依月儿那般散漫性子,正是要个稳重人才好。你看怎么样?”
秦夫人低了半日头,方说道:“虽然好,却也不可急了。如今两个孩子一处住着,且看看再说。若和睦,自然好;若有别的说的,那时再论不迟。倘若如今急着定了,万一有些不好,岂不两边不好看。”
秦度想了想,道:“这虑的也是。罢了,妹妹今日才来,且过些日子再说罢。不止这一桩,我想着时儿与四丫头年貌也相当,若那一桩定了,这一桩再定,岂不是双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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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夫人笑道:“果然双喜。还有一句话说:‘成家立业’,男人不同女孩儿,倒是先成家再立业的为是。”
秦度点头道:“这话不错。只是现下时儿的孝还未满,等过了三年,若春闱再中了,再办他两个的事,又是一喜,更好了。提起这话,我又想起来:玉儿的事可妥当了?”
秦夫人道:“八月间应该可以齐备了。”
秦度点头不语。各自沉吟了一时,秦夫人又道:“还有一件事:那边西院子给了玉儿,倒是在后边再开个院门儿,跟东边也隔断了才好。一则玉儿成了家,将来与亲会友的,也该独门独院的方成个样子;二则东边院里姑娘们住着,隔断了也方便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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