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钰浦生气的说道:“那怎么能行?我能把你一个姑娘家丢在大街上吗?深更半夜的你就不怕?”
如意听了他的话没做声。
林钰浦又陪了如意等了一会,街上已经是没有一个人影了,静悄悄的。
他又催促如意道:“还是赶快回去休息吧,要不,你明天哪有精神再找他呢?”
如意想想也是道理,叹了口气,站了起来,刚要迈步,双腿却感到一阵麻痹。
她差点跌倒,幸亏林钰浦及时扶住了她。
林钰浦扶着如意靠在墙壁上,突然弯下腰轻轻揉着如意的小腿。
如意又是惶恐不安又是害羞难过。
她想推开他,可是两腿的确麻得难受,她在这里因为等得李瑁而难过,却是林钰浦在身边陪着她。
以前她还曾经讨厌过林钰浦,可是这一路上,他对她一直都很照顾,也许上次,真的是他喝醉了酒才会做出那种举动的。
她的心里感到委屈,自己这样不远千里来找李瑁到底是为了什么啊!真是太傻太幼稚!!!
眼泪不禁滑落出眼眶,滴到了林钰浦低垂的脖子里。
他抬起头,看到无声流泪的如意,叹了口气,无可奈何的说:“还是回去吧,难道你不累吗?”
是啊,再等下去也没意思,这么晚还在等着一个人,谁知道他会不会回来呢?
在林钰浦的搀扶下,如意慢慢离开顾家门口。
她走后不久,一行人就匆匆骑着马回来了。
当先两匹马上坐的两人正是李瑁和林福生,他们匆匆进了府。
李瑁一边走一边笑着对旁边的林福生说:“你何必做出这付样子,还巴巴的跑去接我?难道怕我不守信用?”
林福生眨眨眼睛,完全一副女孩子的神情说:“我自然得看紧了你,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可以入赘我家的人,自然不能让他跑了。”
李瑁大笑了,也眨了眨眼睛低声说道:“我可告诉你,这只是做戏给别人看,千万不能当真的,我另有喜欢的女孩子,你可千万不要假戏真做啊!”
林福生耸了耸鼻子,哼了一声道:“放心,我也不过是要找一个人陪我演戏而已,要不然,我干嘛要找你一个外地人?”
李瑁开心的笑着说:“这样就好。反正我再陪你做几天戏就要回去了,这次出来太长时间了,我可不能再待下去了。”
林福生说道:“只要你陪我在族人面前过了这一关,你尽管走。”
李瑁点点头,林福生又说:“你赶快休息吧,明天还有好多客人要来了,你得陪着我见见他们,我要在他们面前引荐你。”
李瑁愕然说:“还要见你们家的客人?”
林福生横了他一眼,说道:“当然啊,我顾家的女婿要接管顾家的生意,这些来往的生意伙伴自然要认识,况且,这不是我们之间的协议吗?”
李瑁说:“协议只是说我帮你打理外面的生意啊?”
林福生抢白道:“打理外面的生意本来就是要和这些人打交道的。”
李瑁搔了搔头说:“我还想用我自己的名号来打交道的,不想借用你们家的名号。”
林福生骂道:“蠢材,你女婿的名声都已经背了,还在乎这什么自己的名号?以后你大摇大摆出现在你大哥面前不就行了?你要的无非也就是出人头地,出一口气,让他不敢再小瞧你,欺负你。”
谈到自己家里,李瑁又沉默了,他很不自然的说道:“算了,你说见就见吧,反正也是做戏而已。”
林福生满意的笑了笑说道:“那就早点休息,明天听我安排。”
两人各自进房不提。
第六十三章 风云变(下)
第二天一早起来,如意也顾不上看其他人有没有醒来。自己悄无声息的洗漱了,就又赶到顾家问李瑁在不在。
门房很客气的告诉她,李公子虽然回来了,可是却和小姐有事出去了。
“本来今天还有很多客人等着见我们姑爷的,可是没想到船行出了点事,他们又赶了去,恐怕要明天拜堂时才能赶回来。”
明天就要拜堂!如意听到这话都懵了,李瑁明明已经回来了却还是看不到他的人,难道真要等到明天自己亲眼看到他拜堂。
她一个女孩子,这样三番四次的到顾家门口打听他们的姑爷,已经招来异样的目光了。
可是就这样放弃实在不甘心,即使脸上发烧也得厚着脸皮问下去。
她紧紧皱着眉头,心事重重的问门房:“请问你们船行在哪里?有多远呢?”
门房脸上露出为难之色,如意见状心里明白,急忙从身上掏了一锭碎银子双手递了过去。
她低声下气的说道:“大叔,麻烦您啦,我是李公子家乡来的,找他有急事,您能告诉我船行在哪里,我自己找着去就行,多谢您了。”
门房抛了抛手中的银子,笑道:“好吧,那我就告诉你,你听好了,从这里出城向北走上几十里地,就是一个天然的小港湾,我们府里的船就停在那里。不过一般去都是要骑马的,你会骑马吗?”
不会骑马,可是可以雇一辆车去啊。她礼貌的笑了笑,却好似在苦笑,问道:“请问这附近有车行吗?”
门房说:“喏,向前面走上百来步远就有间车行,你去那里问问吧。”
她看了看,天色还未到中午,应该是能够赶到的。
她来到车行,车行里只有一架很旧的破车和一个年级很大的老头在里面。
她开口说要租车,却发现和这老头根本说不上话,老头满口的当地语言,不会说官话也不会听,这可怎么办?如意发愁了。
好不容易指手划足的表示清楚自己要租车,却说不清楚自己要到哪里去。
她灵机一动,拉着老头到店外面,指着顾家的方向比划。
老头恍然大悟状的点点头,伸出手就和她比划银钱数目。
如意叹口气,总算说清楚了。
老头拉着如意出了城,一直过了中午,才停下车,如意下了车,给了车钱,老头立马赶着车就走了。
一下车,一阵海风夹杂着腥气扑面而来,眼前是一片荒地,满眼是沙砾和野草。尽头是数只船只停泊着。
她松了口气,总算到了,刚才还担心老头会把她带到别的地方去了。
头似乎昏昏沉沉的,感觉脑门和耳后的地方突突跳着,好像血管要爆裂似的。
她昨夜根本就没有休息好,时醒时睡,今天又起得太早,更何况,水米未进,肚子都饿了。
她不禁想到,这样身心俱疲,为了一个男人,究竟值不值。
既然来了,就做到底吧,有些事不能多想,凭着自己的一股倔劲做了再说。
她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到大船边上,有一个男人在船上,个子瘦高,隆眉深目,穿着褂子,裤管直到脚踝上,打着赤脚。
她定了定神,大声问着船上的人:“请问你们这里是顾家的船吗?”
船上的男人见到一个女子走进,早就留了心注意,此刻见到她开口问,就点了点头。
总算没有找错啊!她心里欢喜,又接着问:“请问李瑁在不在这里啊!”
男人楞了一下,开口说道:“李瑁?他不是昨天就回去了吗?不在这里啊?”
如意心里咯噔一下,连忙说:“可是顾家的门房说他今天到这里来了。”
那男人摇摇头说:“他没来,他明天就要成亲了,今天怎么会来这里啊!”
如意明白,一定是顾家的门房骗了她,本来嘛,一个年轻女子来找他们的姑爷一定不是好事,那门房干脆将她支使开了。
她茫然的看着归路,怎么回去呢?来时坐车就花了大半天时间,现在却要两条腿走回去?
眼前一黑,她昏倒了。
如意醒来的时候,有人给她嘴里灌着水,那个男人就在旁边,自己躺在船舷下的阴地里。
额上还搭着那个男人的汗巾,他的眼睛看着如意,思索着,开口问道:“你是李瑁的什么人?是他的未婚妻子吗?”
如意慢慢坐起,没有回答,自己根本就和李瑁只是两人私下的约定,在她心里,是已经将他看做是一生的良人。
可是他们并没有婚约啊!
男人看到她不说话,又追问:“你就算不是他的未婚妻子,也应该是他的情人吧?”
如意还是没有回答,现在说这些有用吗?
她抿了抿嘴唇,开口说:“多谢你了,我还是走吧。”
她强撑着站起身,一步一步向前迈去。
男人从后面追了上来,固执的拦住她说道:“要是你是李瑁的情人,就和我说,李瑁抢了我的心上人,我也要找他算账。”
他的心上人,就是那顾家的小姐?如意站住了,无声的用眼睛问着他。
他说:“我父亲是顾阿炳的结拜兄弟,姓黄,我叫黄家荣,从小就和顾家的福生一起长大。”
福生?如意皱着眉,努力想起,上次在承州船上,见到的那人不就叫林福生?
她开口说道:“你说的是林福生吗?”
他点了点头,道:“福生是跟着她母亲姓的,她母亲族里在我们这里也很有势力。”
原来啊,难怪上次在承州看到林福生怪里怪气的,原来是女扮男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