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你说的对。”他看着如意说:“我想了又想,何必呢?要论真说起来,我还是要比那些一无所有的人要强得多。至少,我有父辈留下的关系,以前的路子,还有这些朋友,或多或少也要卖一些面子,我总比那些没有任何从事经验的人要好的多。”
“我想了又想,我们要做生意,我要做船的生意。”李瑁非常坚定的提高了声音说。
做船生意?如意不解的看着他。
“是的,我要买几艘船,这里货运繁盛,我把货物运到附近的小国去,然后再带些特产回来卖,这一来一回之间你知道有多少利润吗?”
他兴奋地看着如意,如意不自觉的问他:“有多少?不会是三倍吧。”
“三倍,你怕说少了,足足有数十倍的利益。”
“怎么会有那么多?”如意骇然。
“因为,大海里面都是宝物。那些海边的穷人到海里挖珠采宝,附近的大商人就全部强行收购过来再卖给我们这些外地的船商。我早就想自己去找源头了,不想通过那些中间的商人。”
“这,要是被他们发现了,是不是很危险啊!”如意感到一阵害怕。
“危险,干什么事没有危险,就连我好好的呆在家里也会遭到大哥陷害啊!”
他们一边走一边说,已经从城门绕到了承州的西门码头,码头上并排着许多船只。
码头上也来往着许多商人、苦力和船主。
第三十六章 严父怒 (上)
如意不解的问李瑁:“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
李瑁说:“我想你和我一起看看,我前段时间就听闻有个船主想卖船。当时我就动了要买船的想法。”
他边走边说:“这个船主一共有三艘船要卖,虽然旧了点,但是买下来再修缮一下,还是很坚固的。这比买艘新船要划算的多。”
如意不放心的说:“那你打听清楚了吗,究竟他为什么要卖呢?”
码头上人来人往的,他拉着如意的手,时而躲避背着重物的苦力,时而小心脚下的跳板,终于来到一艘大货船前。
他双手合在口边,大叫了一声:“陈二哥——”
陈老二从船舱里钻了出来,黝黑的脸上汗珠闪闪。
他看见了他们,大力挥舞着手臂要他们上去。
看着高高的甲板,晃悠悠的跳板,跳板下浑浊的河水,如意发愁了。
李瑁牵着她的手,鼓励她:“别怕,跟着我就是。”
然后一步一步小心地走上跳板。
如意的心像有一面鼓一样,不停的擂得慌,她不发一言,跟着他走。
他的手干燥有力,仿佛将力量传给了如意,使如意也慢慢放下了不安激动的心。
“不要看脚下,看前面。”李瑁的话从前面传来。
如意深吸一口气,慢慢抬起头,看到的只是他宽阔的后背。
喧闹的人声一霎那都远去,尘世间只剩下这个人和自己相依。
不管你是贵公子还是乞丐,这些我都不在乎。
李瑁的心满是欢喜,此刻只恨这跳板太短,不能让他多拉一下如意的手。
他们上了甲板后,他还不愿放开她的手,直到如意看到陈老二似笑非笑的眼睛在他们的双手上打转,才羞恼的甩开李瑁的手,李瑁呵呵傻笑一声,浑不在意。
陈老二对李瑁说:“我都问好了,他的三艘要卖的船都停泊在附近的海湾入口处,抽个空我们去看一下。不过有点麻烦。”
“什么麻烦?”李瑁皱眉问。
陈老二犹豫了一下说:“他听说是李家的二公子买他的船,就很奇怪,他也知道你们家是你大哥总管事务,怕你们兄弟不和,得罪你大哥,不敢卖给你。我刚才说了半天好话,他还是不松口。”
“人称海上鲨鱼的顾阿炳几时变得这么胆小怕事了?居然怕起我那个向来无能的大哥?”
李瑁站在甲板上,看着船舱说:“他怎么躲在里面不出来?这么大的架子?”
陈老二忧心忡忡:“来的不是顾阿炳本人,也不是向来替他办事的大儿子,而是一个没见过的小子,自称是他的侄子,叫做林福生。”
“他说太阳太毒,怕晒黑了,又说不想让太多人知道福州顾家要卖船,免得影响声誉。”
李瑁晒然一笑:“怕晒黑还吃跑船的饭?难不成一辈子在岸上走?走,去会会。”
他回头一拉如意:“你也一起来听听,我的事将来就是你的事。”
如意给他的话闹了个大红脸,陈老二在一边偷偷的扭过头笑。
林福生果然很白,白的好像没有血色,在幽暗的船舱里,他的白显得非常刺目。
因为白,就显得嘴唇血红,这苍白的脸色配上鲜红的唇色,再加上那双黝黑的眼睛,像女子一般柔弱的面貌,整个人就如同黑夜里的影子一样。
陈老二分别介绍过了,说了几句场面话就转入正题。
李瑁单刀直入的切入问题:“我听说你居然担心把船卖给我有麻烦?你不觉得这种想法很多余吗?我们家是跑河运的,顾家是跑海运的,你卖给我的是海船,这和我们家的生意毫不相干啊!”
林福生笑了笑,说道:“照你这么说,那就是对我们顾家有影响了?”
这话有点挑毛病了。
李瑁和陈老二对视一眼,都不明白顾阿炳怎么会派个这样的人来。
李瑁哈哈大笑起来,:“海那么大,靠海吃饭的那么多,天下之大,不知有多少人跑海路,能够被你们顾家所注意,还真是我的幸运啊!既然阁下没有诚意谈,告辞。”
他说完这话以后,竟然真的站起来,拉着如意的手就往外走。
第三十七章 严父怒 (下)
走到船舱口的时候,背后传来林福生的声音:“等一等,你要是真的诚心想买的话就坐下来慢慢说。”
李瑁头也不回的说:“不必了,我是诚心想买,可是你不是诚心想卖啊!”
林福生说:“你怎么知道我不是诚心想卖啊!”
可是李瑁根本就不听他的话,只是对陈老二做了个眼色,就拉着如意扬长而去。
走上岸以后,如意奇怪的问:“我还以为你是假意离去好要他开口留你,可是你怎么真的就走了?你就不怕这中间有谁也要买船趁机和他谈拢了”
李瑁笑笑说:“这人太犹豫不定,我给他下一记猛药,再说我留了陈二哥在那里,陈二哥知道怎么办的。”
如意又说:“这人好奇怪啊?到底是想卖还是不卖啊?”
李瑁很有把握的说:“卖倒是要卖的,他就是担心我不是真心想买的,再就是想摆一下谱,他以为他们顾家还是还是霸王啊!”
如意很好奇:“这顾家是什么来路啊?”
李瑁耐心的说:“顾家是福州有名的海商,他们的主事人叫顾阿炳,今年大概也有五六十了,他有一个儿子叫顾长生,还有一个女儿。”
“顾阿炳现在年纪大了,也不怎么上船了,以前听说他很厉害,唉,英雄最怕迟暮啊!”
李瑁颇有感概的叹了一口气。
看到他转眼就为别人感叹,如意放下心来,这样很好,说明他没有继续苦恼他大哥对他的所作所为。
李瑁在巷口与如意道别。
他双手放在如意肩上:“如意,我过段时间就去你家上门提亲,你安心等待我。”
如意闻言又羞又喜,“谁不安心啦?你自己不安心还说我不安心?”
李瑁听了一笑,只是欢喜的执起如意的手,正准备说些什么,耳边传来一声怒喝。
抬头一看,却是刘敏中和虎子两人正站在面前,林钰浦也在一旁冷笑着看着他们。
如意傻眼了,这天时还早,父亲怎么这么早就回了?
刘敏中皱着眉头,胸脯不住起伏,他对于自己的女儿公然在巷口和别的男子在一起拉拉扯扯显然很生气。
“如意,立即给我回家。”他看也不看李瑁,疾步走向巷子里。
这一回去,恐怕是逃不了一顿训斥的,如意只得低着头跟在他身后走着。
“且慢。”李瑁迅速上前拦住刘敏中,他已经下了决定,既然碰上了就不要再逃避了吧。
“刘伯父,既然您看到了,我也不再躲躲藏藏了。我和令爱已经彼此约定好了,我非她不娶,她也答应嫁我了。”李瑁说话时还是小心的措辞了,以免太激怒刘敏中。
他这话一出,在场的人脸色都变了。
林钰浦看着如意,眼睛都要冒出火来,这个死丫头,昨天还在自己怀里,今天就听到另一个男人口口声声说要娶她?
虎子对于李瑁的话不是太感意外,他知道总会有这么一天,可是他不免担心的看向师傅,以师傅的脾气,只怕今日不能善了。
果然,刘敏中冷笑一声:“伯父二字不敢当,望请收回。李公子,小女陋质,承蒙错爱,还请你放过她吧。”
说完这话,他就头也不回的走进家门,只留下李瑁和如意呆呆的站在原地。
虎子走过如意身边,拉了拉她的袖子:“如意,回去吧,小心师傅生气了。”
林钰浦嘴角噙着笑意,也冷冷的说:“刘姑娘,令尊可是生气了,你就不去看看。”
如意看看家门,又看看李瑁,左右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