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浅浅一笑,垂下眼,抽出双手,淡淡的道:“我做的和别人不一样,这是我的孩子啊。”
林钰浦看着如意,她还是有心结,总掂记着自己的父亲。
他沉吟了一会,然后说道:“你父亲如今沒事。”
如意抬起眼望着他,之前他也这样安慰过他。
“是李瑁说的,他可能知道你父亲现在在哪里。”
如意看着林钰浦木然的脸,急忙问道:“那他现在人在哪里?”
“就在我书房里等着呢。”
如意立即站起來,连声催促道:“快带我去。”
“我带你去可以,只是不要辜负我的一片心。”林钰浦说出的话简直就像在醋坛子里泡过一样。
看到林钰浦很不情愿的样子,嫣然一笑,嗔道:“傻瓜,你还担心什么?你把我看成什么人了。”
听了如意的话,林钰浦心里总算好受,但是还是不放心,一路上紧紧抓着如意的手,直到进了书房也沒放开。
看到如意进來,李瑁的心就好像被一只手扼紧,难受的喘不过气來。
看到李瑁难受的样子,林钰浦心里反而觉得舒畅。
无论如何,如意的手现在是被自己握着。
时光如流水,匆匆从手指间流过。
恍如一场梦一样。
看着李瑁望着自己的眼神,如意的心里也难受的不得了。
想起当初在码头上看着他的背影,寂寥孤单,而如今,他也已经一脸风霜。
身旁林钰浦“哼”了一声,明显得听出不满。
如意连忙按捺心神,强笑着对李瑁点了点头:“好长时间不见了,好吗?”
是啊,好长时间不见了,你好吗?
曾经那样爱过,到如今也只换來一声淡淡的问候!
好吗?沒有你在身边,看不到你的笑靥,又怎么好得起來呢?
可是,到头來他还是苦涩的说出一句:“我很好,你,好吗?”
林钰浦在一旁不满的插嘴:“别在这里说些沒用的废话了,刚才在路上我就问你,你不是说要见了如意才告诉我岳父的下落吗?现在你就痛快点说出來吧。”
如意这才醒觉,充满希望的看着李瑁问:“是啊,你快告诉我,我父亲现在如何了?人在哪里?”
“你父亲已经沒事了,他如今回到了承州。他放心不下你,托我过來看你。”
“你不是在福州出海了吗?怎么会碰到我父亲?我父亲当初是被谁救的啊?”
第四十六章 水落石出(下)
“也许,这是上天的安排,我以为他给了我一个希望,却原來是和我开了个玩笑。”李瑁嘴角带着苦涩,仔细讲述了自己是怎么遇到刘敏中的。
原來,那日刘敏中落到水里后,就知道自己要被壑王灭口。
幸好他会一点水性,并沒有贸然浮出水面,而是在水底下潜行,他依稀记得江中心停着艘大船,于是一直游到了那艘大船旁边。
那艘大船是一艘外地來京的商人所雇,因为突然接到家中急信,于是夜半启程。
刘敏中用尽全身的力气爬上了那艘船,找到一个不为人注意的储物间里躲了一天,到了晚上,实在饿得沒力气了,才想出來找点吃的。
他是一介文人,哪里会干这种偷盗的事情?
突然出现在厨房里的他把那些仆役吓了一跳,起初还以为是水鬼爬上船了。
可是看到他昏倒了后,才大着胆子将他看管了起來,然后交给了那个商人。
也是凑巧,这个商人是福州顾家的一个远房,就是他在京中看到的孙文举。
商人救了刘敏中后,自然要问他为何落水。
刘敏中知道若是说明壑王派人下的毒手,势必牵扯到皇位争夺,所以扯了个谎,称自己遇到了一般的打劫的歹徒,被逼着跳入河里的。
他想回承州,可是商人家中有急事,是加速的行驶。
而且和承州是反方向行驶的,船早已离承州很远了。
刘敏中心里焦急,放心不下如意和银宝。但是他知道自己此时就算回去,无疑也是自投罗网。
银宝他不担心,就是担心如意的婚事。
林钰浦到底有沒有参与这件事,对这件事又知情几分?
如果他是一个心怀歹意的人,那么自己的女儿无论如何也是不能嫁给他的。
他因为在水中泡了一夜,上船后又湿着衣裳躲着,又冷又饿,之后就一直卧病在床。
好在商人还很热心,帮他请病延医,是他不至于加重病情。
商人对他很客气,得知他是承州人,就无意提及自己也认识一个承州人,叫李瑁。
刘敏中突然就想,如果拜托李瑁去京城走一趟,不知他是否愿意。
至少总得试一试吧。
不久就到了福州,他拜托商人请來李瑁,将事情和盘托出。
李瑁一听,自然心中担心如意,一颗心恨不得马上飞到如意身边去。
商人对同來的林福生提及自己在京城看到一个人很像她兄长,于是林福生就决定和李瑁一起去京城走一趟。
刘敏中放心不下,也要同行,快到京城时,就碰到林钰浦派出的人打探他的消息。
刘敏中不知这打探的人是林钰浦还是壑王的人,于是商量好他转回承州等着李瑁的消息。
而李瑁就继续进京。
一路上,刘敏中冷眼旁观,李瑁对林福生始终以礼相待,不越雷池。也知道李瑁和林福生之间清清白白,并沒有什么纠葛。
他对自己从前那样阻扰李瑁和如意的事感到后悔,真要细细追究,林钰浦卷入皇家夺嗣之争,一个不慎,就会累及家人,如意也会被殃及。
还不如当初嫁给无亲无戚的李瑁。
他心中有悔意,言语中自然也就透露出,李瑁聪敏,自然也就明白刘敏中的意思。
他心里狂喜,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可是,來到京城,却想尽办法也见不到如意一面,到头來,却得知如意已是身怀有孕。
真是造化弄人!!!
第四十七章 尘埃落定 (大结局)
清晨的城外,一乘马车在官道上欢快的向前行驶。马车前驾着两匹高头大马,稳稳的向前跑着。
林钰浦在车厢外稳稳的驾着马,他脸色带着笑意,挥舞马鞭的动作轻快,简直好像要起舞一样。
隔着车帘,如意埋怨的声音传出來:“林安为你奔前奔后的操劳,你却让如岚和林安两口子分开,也太不厚道了。”
林钰浦心情非常不错,他开心的大笑着说:“只不过是个把月的事,等他把京城里的生意结束了不就可以來找我们了。我也就只得他一个信任的人,不要他做谁做?谁叫你一听岳父在承州就吵着要回家啊!”
“公子还不是为了你,怕你身边沒有贴心的人照应,你就别埋怨公子了。”如岚的声音也带着笑意。
“再说,一听说要回到承州去,我也巴不得快点回家看到爹娘,哪里还管林安呢。”
“他哪里是放心不下我,是放心不下我肚子里的孩子。你也是个沒心肝的,可怜林安还舍不得你。”
“你和你肚子里的孩子不都是一码事嘛。再说林安哪是舍不得我啊,他是放心不下公子,担心叔叔给苦头公子吃。”
如岚半真半假的说道:“他心里只有公子是最重要的。他是担心公子回了承州,叔叔会将公子赶出门。”
如岚说出这话,车内轻松的气氛一下子就变得沉闷了起來。
当初,刘敏中也曾经将李瑁赶出门。
好半晌,林钰浦在外面说:“岳父大人对我有气也是应该的,谁让我是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呢?就算要我滚钉板,下油锅都行,只要他让如意跟我在一起。”
如意啐了一下:“油嘴滑舌的。我看你到了我父亲面前还能这么会说吗?”
“这不是指望着你帮我说好话吗?”
“我可不会帮你说半个字的好,还得你自己受着。”
“受着就受着,只要娘子不心疼,我也受着吧。”
“我才不心疼呢,不但不心疼,还得让我父亲好好的出出气。”
“好,沒事,兵來将挡,水來土掩,反正为了我的娘子和孩子,我都受着。”林钰浦一边大笑一边挥动着马鞭。
虽然承州离京城不远,但是因为马车慢行,所以到了晚上,他们就找了个客栈休息。
烛火缓缓跳跃,映出两个人的身影。
“如意,我真高兴,到现在我才明白你的心。”
“你把我想成什么人呢?我肚子里有了你的孩子,难不成带着你的孩子嫁给别人?”如意的声音里不无戏谑。
“你敢,你、你要是真的这样,我、我上天入地也不放过你。”林钰浦的声音顿时紧张了。
“好啊,我倒要看你怎么样不放过我。”
“如意,别这样,我知道你是说着玩的,别逗我了,我可不喜欢这样的玩笑。”林钰浦的声音顿时软了下來,透着一种可怜。
“傻瓜,我都当着你的面那样拒绝他了,你怎么还是不放心啊!”
“他一天不成亲,我一天不放心。”
“那你放心,我看那位林福生姑娘是极有耐性的,只要给她时间,李瑁总会接受她的。”
“我看,我得和驸马爷商量商量,怎么才能撮合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