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若昭华 (夜兮初晓)

平日柳婉茹还会说上几句，只是这日，她却是不说一句。柳天泽亦是不说一句。

晚膳在尹氏和几个姨娘闲聊中很快就完了。

柳婉若无心府上的事儿，她只想保全母亲的安全，即便是几个姨娘有想法，此时应该不会有所行动。

她最想做的事情就是能尽快找到柳飞逸，若是府上有主事的男子在，许一切都不一样了。

屋内闪动的烛光，发出淡淡的光，照射在每个人的脸上，却照出了不同的心思。

许久之后，柳婉若觉得饱了，不想再逗留，便告了尹氏道：“娘，女儿先回去了，娘、姨娘们慢慢聊。”

见尹氏点头，柳婉若、乔子俊冲众人一笑后，撤离了。

062 借机暗查

且说他们二人回到冷月阁时，满天繁星，弯月如眉。

柳婉若仰望天际，玉手一指夜空的那轮弯月感叹道：“夫君，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尚不知能与君携手这生否？”

乔子俊闻言，不禁一愣，上前握住她的手，紧紧的攥着道：“娘子无须担忧，那日你我已是夫妻，便是要终生不相离。”

柳婉若转首，淡淡的月光下凝视这张熟悉的脸庞，不禁伸手去触摸。入手光滑，带有淡淡的温热。不论往后如何，她此刻只想这般看着他，记住他。前途未卜，她无从知晓自己会不会哪一日危及他最亲的人。

那时候，他还会这么说？

最好便是，一切皆与乔府无关。

乔子俊不晓得她心中为何这般惆怅，靠近她一步，上前亲吻她的额头，温和的道：“今日我乔子俊发誓，以后不管发生何事，我都会竭尽全力保护你。”

柳婉若抬眸，闪烁不定的眼神看向他，却不知说些什么。

心里默默念到：若是一切如这般所言，便是最好了。

携手同入西厢房，淡淡的月光穿透窗棂，房内的人一夜未曾醒转。

次日晨起，一切安静如常。

从床榻起来，丫鬟碧玉侍候着梳洗，一面挽起发髻，一面娓娓说来：“大小姐，您离府的这些时日，夫人十分挂念，即便府上出了事情，夫人也是不告诉小姐。”

柳婉若转首愣愣的看着她，这话中好似隐藏了什么，遂问道：“碧玉姐姐，莫不是府上发生了什么事儿？”

碧玉不敢多言，微微摇头。

既是夫人吩咐了，她本不该多言的，只是见了大小姐，她却言不由衷的说了。

柳婉若见她眸中闪烁不定，更觉得其中有些猫腻，继续问道：“姐姐告诉我就是了，我定不会与其他人说的。如今我在府上也住不了几日，若是离开又不晓得什么时候才能再回，还望姐姐不要隐瞒，以免我担心。”

碧玉见大小姐都这般问了，欲要开口，却听闻外面一阵脚步声渐渐靠近。

轻轻的叩门声，一个柔声道：“大小姐，夫人传饭了。”

碧玉上前开门，见此人是厨房的小丫鬟，笑脸相迎道：“晓得了，这就过去，你先回去吧。”

遣回了小丫鬟，碧玉赶紧帮小姐梳好了发髻，乔子俊、柳婉若二人便随碧玉同去了素云轩。

人还未进门，就听闻尹氏开口道：“紫玉，待会子命人去备了马车，今日我这身子也好的差不多了，待会想去平安寺。”

“是，夫人。”紫玉答道。

碧玉掀起帘子，乔子俊、柳婉若便进了屋子。

尹氏见他们二人进来，面上抹了笑意道：“今儿都是我，这早早就把你们叫来的。趁着婉若在，娘想去平安寺为你们俩请了平安符，日后我也是能放心了。”

这话不假，尹氏自柳婉若出事后，就信奉这占卦、求符的事儿。

柳婉若不便多言，点点头默许了。

片刻后，她觉得碧玉未说完的话，还有娘这么急着求符定是出了什么事儿。想到此，上前挽上尹氏的手臂道：“娘，女儿跟您同去吧，您这身子还没好利索，路上也能有个照应。”

尹氏推脱道：“你们昨日也是累了，今儿就在这院子中歇息便是了。我带上碧玉、紫玉就是了，你就放宽心吧。”一面说着，一面微笑着，甚是赞许的看着柳婉若。她是真的长大了，这会子也会关心人了，多少心上还是欣慰的。

柳婉若见母亲这般说了，也就不再多言。也好，母亲不在，她或许能从下人口中问出点所以然来。

匆匆用过早膳，尹氏便由丫鬟小厮们陪着出门了。

柳婉若便和乔子俊一一拜访了三个姨娘。

可兜兜转转走了三个院子，柳婉若均毫无发现，一切和她在府上一样。聂氏依旧面上带笑，热情有佳，唯独只字不提柳婉茹的事儿。柳婉若欲要开口问，却被她撇开话题，岔开了。

穆姨娘依旧笑如春风，还亲自出门迎接，对柳婉若乔子俊更是礼数皆到，甚至想留下他俩用午膳。

只是柳婉若打心底不喜她，婉言拒绝了。

最让她留意的便是叶姨娘，只因在府上时候，叶姨娘喜静，又不爱与人来往，她也不曾来着如云轩。可那画中女子出现，令她不得不上心了，只因二人却是有几分相像的。

未至如云轩时，丫鬟紫云、紫烟就在院子门口迎接了。这会子见了大小姐和姑爷，就连眼中都带了笑做了一福道：“叶姨娘知晓大小姐和姑爷将至，令奴婢迎接，只因姨娘昨夜受了点风寒，这会子在床榻上歇息了。”

柳婉若莞尔一笑道：“既是病了，就不多打扰了，等明儿得了空再来拜访就是了。”欲要转身，又回头对两个丫鬟道：“好生照看叶姨娘，最好是请了郎中看看，代我向叶姨娘问候一声罢。”

说罢，她挽上乔子俊的手臂，径直的离开了。

柳婉若一面走着，一面随口说道：“她这病倒是生的真及时，希望是真的病了罢。”

“娘子，你也觉得其中有问题？”乔子俊止住脚步，双目盯上她略带忧愁的眸子。

柳婉若不想多说，只是怔怔的看着他。即便府上真出了事，他也是插不上手的，又何必告诉他，令他增添烦恼呢？

“夫君不用担忧，且随我去看看弟弟妹妹罢。”一扫方才的烦恼，柳婉若强颜笑了一笑。

说罢，也不等他开口，竟拉起他的手用力拽着她向流云阁的方向去了。

乔子俊见她这般，任由他拉扯的走着。他暗暗下定决心，不管何时，都要保护好身边这个深藏心底的可爱人儿。

此时，阳光温暖，天色幽兰，照的他们心底暖洋洋的。

灿烂的阳光照射在柳府，盈盈的白雪折射出一道道闪亮的光芒。初见消融的白雪，流淌出或喜或悲的眼泪，是在悲叹命运的不公？还是默默忍受不可逆转的消失的命运？

流云阁外，两个身影进了门，不见了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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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3 共商计策

流云阁中，柳婉茹静静坐于窗前，娴静安雅。

听闻脚步声，方才起身，对到来的二人行了一礼后，忙令丫鬟们搬来锦杌给乔子俊、柳婉若坐下。

“昨儿见姐姐姐夫到来，着实令我意外。”柳婉茹亲自起身去泡了茶，对上柳婉若的眸子，迎笑道：“自沁芳园回来我梦见姐姐，姐姐就回来了。”

“你这小嘴，真是越发会说了。”柳婉若冲她笑着，接过她递上的茶盏，小口的抿了一下。

入口滋味醇厚回甜，汤色红浓，柳婉若便知这是普洱，随口问道：“妹妹这是哪儿寻来的茶，味道真是不错。”

柳婉茹诡异的一笑，倒不急着回答，去取了一些回来。

走上前去，递给她道：“若是姐姐喜欢，这些拿回去便是了。”

柳婉若接过，道了声谢。

方才品茶竟全然忘了来这的目的，这会子放下手中的茶盏，问道：“今儿我听碧玉说的话，好似这府上发生了什么事儿。那会子正巧丫鬟过来叫了去用膳，便没来得及问。”正眼看了柳婉茹道：“妹妹可否告诉我，这府上出了什么事儿？”

乔子俊不言一语，默不作声的听着两姐妹说着。

柳婉若这一问，柳婉茹摆手支开了丫鬟，才缓缓说来：“姐姐，母亲待姐姐是极好的，府上是出了事情，可母亲不愿告诉姐姐，自是有道理的。还望姐姐不要再问了，婉茹也不知该如何说来。”

既是这么说，她不禁心头一紧，看来定是有事了。

如坐针毡，柳婉若起身到她身前，拉住她的小手笑道：“好妹妹，你就莫要卖关子了，姐姐我要急死了。”

柳婉茹凝视她的眸子，看来今儿不说估计是不成了。轻轻叹了一口气，才道：“这几日值夜的丫鬟们时常会看见有黑衣人在府上出没，可这人武功是极好的，每次都逃掉了。”顿了顿，拿起桌上的茶盏抿了一小口，压低了声音又道：“我觉得母亲的窗子许是黑衣人开的，看他来府的目的不像是谋财害命，因这府上既没丢了钱财，也没人被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