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应无畏发了狂的大叫,声音里充斥了他所有的劲气,也冲淡了小枣的乐音。他终于反应过来了,虽然有点晚。
小枣唇角一滞,乐音却不曾停
止。要杀!要杀!小枣的眼睛里又看到旧宫那一夜应无畏欢快的笑脸。笑得那么无耻,那么狠毒。她现在要让这张脸从此失去笑的能力,让他再也不能用假面去蛊惑人心。
更充沛的劲气贯入了音乐之中,叶笛的声音更加恐怖。血雨弥漫,肃杀天地。
两种声音此消彼长,这种时候,小枣绝不肯退让。
一股甜腥涌上喉间。期先生曾交待小枣尽量少发功、劲气要含而半吐,如今小枣早已抛诸脑后。她要一拼到底,不给仇人喘息的机会。
乐音的的优势在于它能找到人身上最脆弱的部分,它无孔不入。应无畏想以自己的叫声抵御乐音,终归是差强人意。他的啊声渐渐没了后继,变成喉间滚动的呻吟。最终这个男人匍匐在地,“萧素素!”他喃喃地说出了这个名字。
小枣笑了,眼前的男人顶着一颗血葫芦似的脑袋,痉挛着身体,离死不远。只要小枣再加一把劲……可,一缕鲜血从小枣的嘴角溢了出来 ,划过她雪白的下巴,又一点点滴落在她淡雅的衣衫上。
小枣似乎浑然不觉,她看着眼前敌人的颓唐与挣扎,心中只有快意。
“萧素素!”应无畏此时已经什么也看不见,但他似乎终于看到了匪夷所思的事实 ,这世上只有一个人能把音乐用到如此极致,当年那个翠绿爱笑的身影,那个走路都踏着节拍的少女。许多人都看轻了她对音乐的追求与热爱。应无畏也是这样,他总以为,不过是一个长得漂亮些姑娘,弄一些奇技淫巧。可以给男人乏味的生活添些乐趣而已。
应无畏现在知道自己错了,大错特错。今天他看到刻骨的仇恨把一个明媚的少女变成了复仇的修罗。而音乐成了她复仇的武器。“你是萧素素!”应无畏最终在颓败中认清了事实。
腹内的剧痛让小枣的手颤抖不已,快要擎不住那片小小的竹叶,大口吐出的鲜血早已让手中原本的碧绿竹叶变了红色。
她还想笑,可咸湿的泪水从眼中流了下来,我快要报仇了,她想。
“小枣!”一声急切温柔的呼唤从远处传来。
小枣的手无力的垂了下来。血肉模糊的应无畏此时匍匐在地上一动不动。音乐停了,四下里一片沉寂,竹林里的风也渐渐停了下来,竹叶落地,覆盖了许多尸体。混沌与昏暗渐渐散去,澄澈下来的竹林依旧一片碧绿。只有天空中的太阳红得要滴下血来。
“小枣!”劲气送来了应无意的声音。小枣回了头,明知叫她的人此时还远,但她还是觉得看到了那个男人青衫飘飞的身影。
那个男人什么都明白,就如
同小枣知道那个男人什么都明白。
在建康城中时,这个男人的吞吞吐吐,昨天夜里这个男人的担心害怕。小枣心里全都看得清清楚楚。她不说破,不追究,是给这个男人对她纵容宠爱的回报。但到了此时,她也好,这个男人也好,都明白已经到了瞒无可瞒,掩无可掩的境地。
他还是追来了,那男人说过不放手。
小枣看着眼前的应无畏,又笑了一下,“我不杀你。”她说,“让你在失去你最看重的东西后再多活几日。让你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让你知道生无可恋是什么感觉。”
应无畏十分的自信虚荣,娄大夫说他喜欢挑战那些不容易得手的姑娘。这个卑鄙的男人只爱他自己。那么小枣就毁灭了他自己来给他看。让他活在他自己的黑暗之中,好好的消受他自己的虚荣和肤浅。
“小枣!”也许是因为音乐停了,远处应无意的声音急切而绝望。
小枣再一次回头看了一眼,然后坚定的转了身,向着与应无意声音相反的方向,踉跄着飞奔而去。
☆78、隔江之望
帐篷里因点着碳盆而温暖,碳盆边那女子的身影小枣觉得有些熟悉。虽然穿得极厚实,可还是能看出是个妙龄有女子。小枣认识的年轻女子不多,略略一想,她脱口而出:“梅香!”
那女子抬起头来,向这里张望,接着笑了,“你醒了!”
小枣想坐起来,才动了一下,就觉得胸腹间好似折断了一般。
“躺着吧。”梅香说,“几位长老都说你还得躺上一阵子呢!”梅香拎着一只铜壶走过来,向一只小小的瓷茶壶中沏了些什么,再把小茶壶递到小枣枕边,“当心别洒了,里面是酪,等凉一点再喝,这东西养人!”
小枣用手摸摸,是有点烫,她小心的把手搭上去暖手,“梅香姐姐,这是哪里?我睡了多久了?”
梅香在小枣床边坐下,“你全不记得了?这里是北秦的江防大营,你是皇上带回来的。是你自己一头扎在他怀里,他不得不把你抱了回来。”说完还一个劲朝小枣眨眼。
“皇上?难道是是石……高铿。”
“是啊,是皇上把你抱回船上的,你当时一个劲儿的吐血,皇上不得不立刻启程,白日渡江太过显眼,我们冒了很大的风险,回来时小船上扎满了箭,像只刺猬似的。”
小枣努力回想,她当时没头没脑的奔跑,只想远远离开,她吐着血,一开始心里还有些清明,想找一家沿江的船户搭船东去,但后来眼前就开始一阵阵的发黑,她原以为自己跑不到江边了,却一头撞在迎面来人的身上,她记得那人叫了一声“小枣”。自己就眼前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小枣问,她有些怀疑的看着帐篷里的碳炉。
梅香噗地一笑,“一个月前。”
天!小枣强撑着坐了起来,差点打翻了枕边的茶壶,“我已经昏迷了一个月了?那……”
“你也没有一直昏迷,”梅香大约也觉得小枣很疼,她皱眉咧嘴地看着小枣,“你有时候也会醒来四下看看,然后恶狠狠地叫一声:应无意!叫完了就继续睡。你对应公子是直呼其名的啊!”
小枣一时无语,她对应无意向来都是直呼其名,一点礼节也不讲。
小枣抱起了小茶壶放在胸口取暖,眼珠子转了好几转,她突然想了梅香的身份,她不是在江夏府时还救过自己吗?为什么此时又出现在了江北?小枣原就怀疑梅香是那个在高铿身边出现过的女人。
梅香似乎猜出了她在想什么,又一次飞快的向小枣眨眼,随手把一件衣服披在了小枣身上。
“那壶里的酪可以喝。”她提醒小枣。
小枣就着壶口喝了一小口,又一次皱了眉头。
梅香噗哧一声,笑了,“喝不习惯?加了茶的。这是有些胡风的饮食,我刚回来时,一开始也喝不惯,但很快发现喝这个驱寒健体,很养身子。皇上身边的长老们都说喝这个好,所以你赶紧喝吧。为了救你,皇上逼着那些长老每日轮番向你体内输入真气,所以他们比谁都盼望你能快点好起来。”
小枣舒了眉,一小口,一小口喝起壶中的茶酪来。味道有些奇怪,但入口之后,自的一般醇香。她已经大概的猜出了梅香的事情,梅香应该本就是北秦的人,被高铿或者拓跋太后安插到了应无意身边。至于后来怎么回事,小枣就有些迷糊了,她看梅香总是朝自己眨眼,也知道不该问的不问。
“有没有应无畏的消息?”这个想来是可以问的,小枣想知道那应无畏现在怎么样了。
“他没回建康,建康的应大司马一个月间连发了十余道喻令接他回建康,都被他拒绝了。不得已,应大司马又连派了十余起大夫去荆州。”梅香笑了一下,“他没死,但看样子活得不好。应公子也被留在了荆州,我是说应无意公子。应大司马勒令无意公子都督荆州军务,还要看护好那个应二。不然就要拿拿应三公子是问。由此可见,应无畏现在很不好。”
小枣在想像着现在应无畏的模样,他是不好意思回建康了吧,本来,他是建康城中的名公子,仅仅因为相貌和身份,就能成为许多门阀世家的坐上宾。如今他若回了建康,那些人再来看他,看到他现在的模样……
梅香看着小枣唇边噙起了一丝笑意,不以为然地白了她一眼,“为了一个不值得的人把自己弄成这样,有什么可高兴的!”
“我还没死呢!”小枣说。
“江南那边全是你的画影图形,画得惟妙惟肖。赏格吓人,抓到就地打死能得万两赏银。看到了你本人,报告官府也能拿两千两。这样的赏格,指望着发财的人一定高兴坏了。那种悬赏告示,我这边还专为你存着一份,你要不要看一看?”
小枣赶紧摇头,她才不要看。那又不是萧素素的脸,看了会让小枣更加难受。
看样子应无畏果然伤得不轻,这就好!那么那个人呢?梅香说他留在了荆州,应大司马有没有重罚于他?应无畏已经猜到了小枣就是萧素素,那么应大司马一定也知道了。那个他有没有因此被迁怒?应大司马手下无人,不得不暂时用他,但他下面还有许多弟弟,想来不久就会一个个被培养出来。到了那时,应大司马会怎样对他也还是未知。他的外族血统,在南朝的正统们眼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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