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大娘一早又去长春坊调教那些为小枣配乐的乐伎,而阿抚则准备今晚小枣的穿戴。
“小枣,你昨天穿了红,今天晚上穿什么呢?”阿抚对着一大堆衣服发呆。
小枣还没来得及收了气息回答这个烦人的百问阿抚,“还是穿红吧,”近在窗口处的声音吓了阿抚一跳。
接着窗户一暗,石宏居然不请自入,直接从窗口跳了进来。
“小枣姑娘穿红好看。”他很肯定的说。然后看着小枣,得意的挑了眉毛。
石宏终于露出了他的野气和少年心性,不再装成有礼的君子模样。小枣早听说高家是胡化的汉人,在礼仪行止上不那么拘谨。
阿抚被石宏的突然出现惊着了,张了嘴待要尖叫。小枣一声“阿抚闭嘴。”硬是把她那半声惊叫喝了回去。
“小枣,你看我带什么来了。”石宏有些摆显的,将一只大纸盒递向小枣。
小枣没接。
石宏笑了一下,自己把纸盒放在桌上打开了。“长安城中时样的红裙。我看这边没人穿过。”小枣昨天即已揭穿了他的身份,他在小枣面前也便不再掩饰。
小枣不去看那裙子,她只觉得奇怪,眼前的北帝与传说中的相去甚远,传说中,那踏平南郑,誓夺南郑公主北还嗜血的的誓言还言犹在耳。可眼前这位却显露出急于讨得女子欢心的少年模样。
他对女了表达好感的方式直接了当,第一次见面便想送小枣金步摇,今天又想送衣裙。虽然还是有些装老成,可如今怎么看也是个普通少年的心性。
“怎么,不喜欢?”石宏得不到小枣的首肯有些着急。
“这裙的样式放在两年前倒是时新,如今这样大的百褶裙摆再穿出去要被人笑死。”在一旁伸了脖子看的阿抚,此时撇了嘴说。
石宏这下子真的显出些尴尬模样,“两年前?这是两年前的时样?那如今南郑的女子都穿些什么?”
阿抚向小枣呶呶嘴,“我家小枣所穿的就是时样。”
石宏挠挠头,“难怪我这次带来的货物没人肯要。原来十里不同风,百
里不同俗的说法竟是真的。这里竟不行这样式了吗?”
这一回也小枣肚里也好笑起来 ,看样子石宏是真的带了货物过来贩卖了。客商的身份明明是他的幌子,居然也被他当回事来做。
石宏三下两下,又把纸盒收好,“那这个我就收回去了。金步摇不是稀罕物,这个又过时了,让我再想想送你什么好。”
“石先生不必如此。”小枣说,“无功不受禄,你送我什么我都不会接受的。”
“不,让我想想,我还是帮你去请人吧。我决定了,既然你想红,我便尽我所能成全你。这样你总该高兴了吧?今晚我一定会把人带到。”
石宏又从窗子跳了出去。
“他怎么回事?”阿抚问。
“不知道。”小枣继续打坐。
“应公子会生气。你和别的男人在一起!”
这算哪门子在一起!小枣恨恨的想,阿抚这个没心肝的。如今居然帮着应无意说话了!对了,那个隐卫难道还没回来?不然怎能让石宏这么随意的跳进跳出。真是怪事,隐卫阿旺在江夏能有什么了不起的急事,需要匆匆离去。
不对!小枣一个激灵!阿旺只为应无意一人服务,难道应无意真的在江夏!
那种被熟悉目光注视着的感觉又回来了,小枣一下子扑向窗口。窗外空落落的,一碧如洗的天空中,只有几丝淡淡的云彩。客栈的小院里也静悄悄地,似乎没有人住似的,应无恙那些下属呢?都到哪里去了?小枣摇摇头,觉得自己管得太宽了。
她该关心的只有一件事:阿朵或石宏,能不能把应无恙带到自己面前来。若是能带来,剩下的事就简单了,她只要想办法找个和应无恙单独相处的机会……甚至于怎么杀人,杀了人后该怎么办,她都不曾想过。“到时自有办法!”她对自己说。
什么八君子、什么跟踪者,在小枣的眼中都被视如无物。她的眼里只剩下了目标。
可是这样是不是太冒险了?她要杀的人可不只有一个应无恙。
小枣趴在窗上胡思乱想,好巧不巧,有人在小客栈的门口探了一下头。只一下,小枣突地跳了起来。她也直接从窗口蹿了出去,直扑那个人而去。“娄大夫!请留步!”
青天白日的,小枣一眼就认出那颗老鼠似的脑袋,那不就是应无意请来为自己看病的那个娄大夫吗?
娄大夫没留步,不仅没留步,他还撒腿就跑。跑起来依然是那种嗖嗖的老鼠乱蹿的声音。但他哪里跑得掉,小枣身形飞快,只几步就赶上了他。手往他肩上一搭,就想把他的身体掰将过来。
娄大夫也不示弱,肩向下塌,居然差点借此成功溜掉。
小枣手下一紧,扣,“你跑什么!”
娄大夫一掌击了过来,人也乘势向后一跃。这一跃轻灵跳脱,没了那种老鼠乱蹿的声音。原来他也是会点功夫的,现在装不下去了。
小枣翻掌拍了出去,出手飞快,一巴掌就把娄大夫拍到了墙边。随手张开五指,一下把这只老鼠叉在了墙上。
“小枣姑娘饶命,我只是觉得昨夜从抒雪斋出来的姑娘有些像你,所以今天过来找找看。没别的意思,想看看应无意是不是来江夏了。”
“那你刚才看到我跑什么?”
“怕应车骑打我!”
“应无意为什么要打你?”
“我欠他点东西。”
“欠什么东西?”
“不能告诉姑娘。”这姓娄的居然在小枣面前摆出誓死不说的架式。
小枣眼珠转动,“昨天夜里是你?”
“嘿嘿,”娄阿鼠干笑两声,“是我,我刚好想去拜访阿朵姑娘。结果看见了你出来,我总觉得你像一个人——应车骑的爱姬,我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老眼,”
这人谎话连篇,没一句真的。他从来没见过小枣的身体。昨天小枣也是裹着大大的斗篷。哪来的看着像一说?
小枣松了手,“你不是一个人来江夏的吧?”她眯起了眼睛,尽量放缓了语气。此人无利不起早,不知又是为谁卖力来了。
娄阿鼠赶紧的大喘了两口气。
“嘿嘿,这个自然,我在这边有个大买卖。”
“应无恙?”小枣首先想到的就是此人。
“这……”娄阿鼠转动着眼珠。
“算了!”小枣说,“听说你是医鬼,你会不会治蛊毒?”
“蛊毒?这个……可不好说,得看是什么蛊。谁下的蛊。”娄老鼠眼睛眯成了一条缝,打量着小枣。“你中了蛊毒了?”
“没什么,不是我,其实我也不知道,等我打听到了再来问你。”小枣现在不打算告诉他,以后,也许有一天可以试试,不过得先想出个托辞才行。
“以后不许跟我,再跟我若是被我发现,我便把你碎尸万段。”小枣恐吓眼前的老鼠。
“不,不敢了。”娄阿鼠边说边悄悄的后缩,看小枣没再抓他的意思,突然一个急转,真如老鼠似的,刺溜一声没了影儿。
小枣没去追,她慢慢的向回走。真奇怪,娄大夫也来江夏,他来江夏干什么?难道是来卖他那什么消骨蚀魂膏或是什么颤声娇?
“怎,怎么啦?”阿抚此时站在小
客栈的门边,小心的问小枣。看样子,小枣突然跳出窗去把她吓着了。
“没什么,看到一个熟人。”
“以后,别一下子这么跑掉把我一个人丢下。”阿抚埋怨,“以前公主让我一个人走,公主就没了。你若是再没了,我可怎么办?我不想被家里再卖一次。”话音听起来很凶,可眼睛里却全是惊慌。
小枣看看阿抚,头一次觉得阿抚真是可怜。
※ ※ ※
傍晚很快就来临了。江夏的街头似乎比昨夜还要热闹。街头充斥着下江口音,似乎是下江的俊杰都来江夏聚焦似的。而且他们的目标全是那小小的舞榭——长春坊。
小枣也有些疑惑,昨夜一舞,真能有这么大的动静?
长春坊的胖老板开心的搓着手,对了屠大娘说,“今天的座位我全都涨价了,涨了双倍还有人抢。你家这小枣姑娘定是要红了。”
屠大娘白他一眼,吼:“那你还站在这里干什么?还不殷勤卖力着些?一点也眼力劲也没有。以后说起来,好歹别人提起小枣时,会加上一句:她可是在江夏的长春坊红起来的!”
“是,是,来人啊,快快给屠大娘给小枣姑娘上茶上果子勒……”胖老板一听到事关钱途,精神倍增。
屠大娘压低了声音,对小枣说:“我怎么觉得今天这有些不对劲儿,人也未免太多了些,应无意能带这么多人荆州上任?别是还有别的什么人从中搅和吧?”
小枣不语,心中又想到了那个八君子,难道是他们?
“你等一下机灵着点。以我以往跑码头的经验,今天的情况怕是有点复杂。”
无论复杂不复杂,只要应无恙来就行了,小枣想,但愿他们请得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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