珏玉四周看了一下,赵晋已经不在这里,也许是故意支开她离开的吧。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太子晋不在这里,她反而松了一口气,似乎见面的次数越少就越安全似得。
“小九,坐这边。”江雪忆指了指旁边的位置,他看定要是不叫她一定会直接回到房间去的。
被指定道姓的喊住,珏玉也不好推说什么,再加上她对江雪忆并不讨厌,还有把柄在他手上。
“好的。”珏玉把手中那锭银子收好,走到江雪忆旁边坐下;这个小亭子原本什么都没有,看来这些桌子凳子什么的也是他们搬出来的吧。为什么要在外面而不在里面呢,难道厢房里会有什么吗?
她想着就扭头往后看,不过和璞和雪忆并没有去阻止她,而是紧盯着八宝食盒。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会挑菜的口味了?”为长不尊的江和璞看到摆在桌子上各色的菜式,对南宸说,但一说完又觉得不对劲,看着珏玉,“小九,是你吧。”
“我心想这些都挺好吃的。”珏玉收回目光,如实回答道。
“是吗?”
南宸坐下,一脸怀疑的看着她,说道:“你对冬青说你家境贫寒,看来对你来说,家境贫寒的定义和我们的不一样。”
“呵呵。”一向很温婉的江雪忆,这时不知道为什么,很不合时的笑起来。
一下子没注意,在点菜露了馅,珏玉心跳快了八拍,胡乱扯到,“这不是因为家境贫寒,所以在饭馆做丫头,这点东西都是那时候做丫头学的。”
“偷吃的丫头,专偷好吃的丫头?”南宸似乎不知死活,继续面无表情的说着,被和璞踢了一脚:“你就别闹了,阿绣遇上她像苍蝇看到糖那样;你看到她像苍蝇看到盐一样。”
“阿绣出去一下午也不见回来。”提到阿绣,珏玉马上顺着话题往下说,这个溺爱妹妹的家伙,总有让他移开注意力的方法。
南宸却满不在乎,其实宝贝妹妹一个人在京都的街上游荡了整整一天,怎么会不担心呢;还能像他现在这么神情自若,这能说明白一件事,“我已经安排阿绣到别的地方住了。”
怪不得。珏玉好像失去了最后一张王牌一样,对付南宸,只有南绣这张王牌才管用。
晚饭吃到一半,江雪忆忽然放下筷子,看着珏玉说道:“刚才你在窗户外面听到了多少?”
“什么都没有听到。”珏玉吞下一口汤,当作压惊。
江雪忆似乎也预料到她会这样回答,他看了南宸一眼,南宸似乎猜到他要说什么,正一脸惊讶的看着他。
“小九,赵晋是太子晋,不对,现在应该称为信阳王才对。你知道信阳王吗?”江雪忆说道。
珏玉想了一会,轻轻的点头。
“当今太子是赵岩,人尊称太子岩。虽说这个天下是赵家的,谁做太子我们管不着,也不会去管,但是赵晋是我们儿时的玩伴。”
珏玉听到这里,放下碗筷,不解地说,“你们因为信阳王是儿时玩伴,就要帮他做这样的事吗;南宸,你家世代经营茶,难道也要因此葬送吗?”
“小九是个好姑娘。”江和璞笑着说。
“你这样想也没错,在你们出去的时候,太子晋和我们说,他觉得可以信任你。”江雪忆看着南宸,“至于他啊,你以为要他放弃几代人经营起来的茶业是那么容易的吗;你觉得阿宸真的是那种为了一个儿时玩伴,不知道有没有成功的机会,会不会株连九族这样的大罪都去犯吗?
“是吗?”
珏玉看向南宸,南宸端着杯子,漫不经心的喝着酒,似乎江雪忆所说的那个,为了一个未知的结局赌下全部的傻瓜是别人。
“除了你,还有谁知道?”珏玉好像一下子明白了他那过度的敏感和怀疑。
“没有。”
南宸简单的回答,而后又补充的说:“来到这里的时候,给家父寄了信函。”
“就这样,仅仅一封信就去做这么危险的事,都置你家人于不顾吗?”珏玉不明白他们的想法,在她的认知中,那些一朝君主一朝臣的忠义,不是她一个女子去承担的。
“就是这样,你也可以理解为,我们以前作为太子的侍读,现在看着他落难,断不会袖手旁观。”江雪忆把两手摊开,做无奈状。
“侍读?”珏玉把这词重复了一遍,因为家里的生意遍布很广,她偶尔也会听到一些官职的名称。
“都是一些小缘由啦,你们不要讲得那么严肃,都这样你叫一个女娃怎么可能上我们这条贼船呢。”江和璞白了他们一眼,嫌弃他们说话严肃,殊不知自己说的才更吓人。
“小九,总的来说,就是我们打算帮助太子晋复位,至于复位要做什么事,大概你也会猜到。”他说着说着,被江雪忆推了一下,有时候觉得江雪忆才是兄长,在他胡闹的时候止住他。
“雪,我不是在胡闹,既然太子晋已经说了可以相信他她,那么总要让她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才行。”江和璞收起笑脸,一本正经的说:“这是诛九族的事,总不能马虎的过去吧。大致也这样,阿宸你有要说的吗?”
南宸一脸不耐烦的站起来,说道:“没有什么要说的,太子晋胡闹你们就陪着太子晋胡闹;她是什么人,她苏小九是什么人,你们不是没有去查过;她说的每一句话能保证吗,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在和你们胡闹。”
说完,他头也不回的往房间走去。
的确,他们不可能没有去查过苏小九的身份,但是她突然出现在官道,被冬青拦下;她的样子极其陌生,几乎没有人见过;原本会以为是外戚势力派来的奸细,但他们暗地里查访觉得也不想;又想到他平日里的习性,但是没有听说那个大户人家的闺女不见了。
不过,既然大家都有直觉相信,便也相信了。除了南宸。
珏玉眨巴眨巴着眼睛,看着南宸离去的背影不说什么,连一句辩解都不为自己说。
到时江雪忆,温和的对着她笑,“他这人从小想的多,别理他了。”
“其实他最正常了。”珏玉被他这样骂了也不生气,其实换作她也会这样。
“帮你还要被你骂呢。”江和璞笑着说,把剩下的饭菜一扫而空,他总是吃这么多看起来却比弟弟雪忆还纤瘦。
珏玉好像想到二楼什么问题,说道:“你们在旋风寨被抓,当作肉票,是因为太子晋吗?”
“我就喜欢聪明的丫头,真不做我良妾?”这个话题似乎从来不会在他嘴里消失,而他家里的妾还真的不是一般的多,很神奇的是,都相处的很好。
珏玉打掉他想摸她头的手,很不客气的说:“是不是那时候太子晋在商队里,所以你们才会被这样小小的山寨给抓住?”
江雪忆没有说话,只是笑,抿着嘴看着她笑,对江和璞说:“活该那时候你要朝她扔石子,阿宸的担忧不无道理。”
虽然在凉亭里,珏玉说着帮助太子晋是很危险也是不可以的事,但是一个人关上门来,发热的脑子渐渐冷静下来。
由于二哥经营的多种生意,很多时候她在屏风后面也会听到一些关于职场上的话,也知道当今皇上近几年来身体虚弱,每每不能上朝;也听说了皇后姜氏的儿子赵岩立为太子,皇后外戚很多人多做了大官,总有一些元老级的老官被迫害;还有很多不想与外戚作对的朝官,辞了官职告老还乡;而这些问题皇上都不去理会,反而觉得这些告老还乡的都是一些无能之人,不足以惋惜。
现在的国泰民安、太平盛世是假象?
但是这些对她来说,更像是一种说书人在说书,遥不可及。
如果外戚的力量真的影响到百姓,如果太子晋真的可以回复朝纲,那么会怎么做,她要怎么做?
他们说怎么都查不到她的身份,也许是她从来都没有在家人以及山庄以外的地方露过面,那么这一点能不能成为她的优点?
不是已经觉得不要再平淡的过,直到死吗?
☆、二十六、布匹店
不是已经觉得不要再平淡的过,直到死吗?
那么,就试着和他们一起,帮助太子晋?
南宸一个晚上都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江家兄弟也没有去打扰他。
八年前,他放弃侍读的从五品官职,安心做一个生意人开始,便知道这人把家看的多么重要;即便是谁都好,只要是威胁到他家人的,就休怪他心狠手辣。
可是,无国无家。几年的侍读生涯也给他的脑海里烙上了君臣之道。
皇上下了圣旨,信阳王不被传召是不可以离开信阳郡封地,也不能持兵。现在估计还没有人知道太子晋回京都了,所以皇后那边的人还没有行动。
也许就像和璞说的那样,他对苏小九有偏见,从一开始就存在;在感觉到她也某人很相像的时候,这种偏见感是越来越强。
那个某人,只能恨、杀不得是他一直的痛。看来他是有点转移情绪的意味了。
打定了主意的珏玉,用了一晚上的时间好好的收拾了一下房间。没有武功的她,从小三哥就教她制作暗器,虽说不上一代枭雄那么厉害,但是一些简单的发射之类的还算是有模有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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