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毅微微一尴尬,“怎么可能?鸿鹄本来就和你有婚约,娶你是应该的!”
“婚约?婚约上说我是要嫁过去给他做‘妾’的吗?还是爹您真的觉得女儿没了那层膜,有辱家门?所以才迫不及待的要把女儿嫁出去?”
“你!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件事没你说话的份儿!来人,把她给我绑起来!没我的命令,不许离开房间半步!”
江毅好像真的恼了,怒目瞪了她一眼,留下吩咐便甩袖而去。
……
铜镜妆台前,小铛铛为唐果梳理着发饰,还不住的吸鼻子,“小姐,你就不要怪老爷了,他也是为了小姐好……”
唐果抖了抖身上的绳索,“好到把我绑起来送给人去做妾?”
小铛铛咬咬唇,四下看了眼,才神秘地道,“小姐,今天早晨我煎药的时候,听到老爷和夫人说,他们已经查出了那天晚上是谁冒犯了小姐!”
“谁?”
“是赫王!”
“赫王?”唐果从镜子中看着小铛铛满脸愁容的样子,示意她继续讲,“王爷?”
对于自家小姐因为受到强烈刺激而失忆的事情,小铛铛虽然心有疑惑,但还是将自己知道的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赫王是我们西陵国先帝衍皇生前最疼爱的小儿子,也是现今在位的翼皇最仰仗的王弟!”
小铛铛小心地为她戴上凤冠,又继续道,“传言赫王,自小便才思敏捷,天赋异禀。三岁识千字,四岁会吟诗,五岁会作画,七岁之时,便指挥过千军万马对抗外侵,是西陵乃至鼎立四国公认的神童。”
“这么厉害?”唐果不由轻嘘。
“嗯,只是世事难料!”小铛铛点头,“谁也没曾想,赫王长大之后竟然性格突变,不但行事暴戾张狂,喜怒无常,视平民性命如草芥!更有传言,其听闻谁家有年轻貌美的女子,便直接派人接到王府中,无名无份不说,甚至连音讯也不再有,是生是死皆不知……”
“……呃,可是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唐果指了指自己脸上那虽抹了厚厚的脂粉,但仍然遮不住的胎记。
“当然有关系!”小铛铛停下为她穿喜袍的动作,转而郑重的看着她,“赫王已近而立,但一直无子嗣!据宫中的御医检查说,赫王是天生冰寒体质,一般女子是不可能受孕,为其产下子嗣的,只有药女之身……”
“药女之身?”唐果看她眼神怪异,疑惑的指了指自己,“这,跟我有关?”
“是啊,小姐您自小身体孱弱,所以老爷便不断的研制各类奇药来医治您,甚至还用千年药血为小姐沐浴,养身……而这些,没想到今日竟然成了能为那赫王产下子嗣的条件!”
唐果错愕,“这样也行?”
“是啊,这个消息也是前不久才从临安城传出来的!”小铛铛取了口脂小心翼翼的为唐果妆唇,“只是没想到那赫王会用那么卑鄙的手段来逼迫小姐……而且您现在又怀了他的孩子,只怕他很快便会找上门来的!”
“对了,你说身孕……”唐果回了神,“我明明已经喝了堕胎药,为什么肚子里却一点动静都没有?”
第四章:赐婚
“我想,应该是药效还没发挥吧!”小铛铛检查着她的妆容,为她做最后的整理——
“小姐,老爷和司徒大人的交情一直很好,如果小姐嫁过去,我相信他们肯定会好生照顾小姐的,不然,司徒大人今天也不会亲自上门来迎亲!小姐,小姐?”
见唐果发愣,小铛铛推了推她。
唐果的眼珠咕噜转了几转,最后颇为赞同的点头,“好了,我同意了!小铛铛,麻烦你帮我把绳子解开吧?”
……
片刻后,阁楼上唐果一边把玩着手里的大红盖头,一边探头向下看去,整个江府上下张灯结彩,宾客熙熙攘攘,铺天盖地的喜悦。
“唔,唔……”身后,小铛铛已经被她反手绑在床上,正在拼命的挣扎着。
“对不起了,小铛铛!我不想嫁给一个连迎亲都要老爹代替的家伙,何况还是做妾!”唐果走过去颇为豪气的拍了拍她的肩,“所以,只能牺牲你一小下了!等一会儿,江老爷他们会来放开你的……嘿嘿,不过那时候我应该也已经逃出去了!”
嘴巴里被塞着缎布,小铛铛一句话也说不出,只能眼含着泪可怜巴巴的看着她。唐果终于不忍再看,咬牙将红盖头盖在她头上,而她自己则换上家仆的衣服,转身走出阁楼。
垂着头从热闹非凡的人群中穿过去,竟然都没被发现,唐果不禁窃喜。还没到门口,却忽然听到一声,“圣旨到!”
抬眸朝门外看去,便见一辆漂亮奢华的马车停在府口,从上面下来一个身着华丽服饰的宦官,手捧一卷贴金轴懿旨,走到江毅跟前,大声宣道,“江毅接旨!”
众人虽都面露异色,但也不得不俯首跪拜。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滦州人氏江毅医术高超,妙手仁心,不负药王之名;其女江果更是品貌端庄,贤良淑德,实属难得。天降感恩,特赐婚于吾弟赫王,封为赫王妃。择吉日完婚,不得有误,钦此!”
赐婚?江毅和司徒域名以及在场的众人皆是一愣。
品貌端庄,贤良淑德……唐果不由的眯起眼睛,难道在西陵国欺君不是死罪么?
宦官把圣旨叠起,看向江毅,“江御医,还不接旨?”
“公公,小女已经在前日许配给司徒公子了,还请公公回去禀明皇上……”江毅卑躬,小心地揣摩着说辞。
“大胆!”孰料宦官喝声打断他的话,“你是在指责圣上他不明是非,拆散良缘吗?!”
“草民不敢!”江毅颔首,颤颤巍巍的接过圣旨,叩谢。那宦官宣旨完毕,又说了几句寒暄话,便离开。
而那边,全然不知情的媒婆扶着五花大绑的‘新娘’从阁楼出来。唐果这才想起自己的事,趁其他人还没注意到她,一溜烟,跑出了门。
院内,江毅蹙着眉,压低声音与司徒域名商议道,“司徒兄,你看如今这事……我们是否要禀明太后?”
“不必!”司徒域名长袖一挥,从他手中取过圣旨,“凡事总有先来后到一说,就算他是天子又如何?你这就随我进京,面见圣上!至于婚事,照常举行!”
江毅再不敢说其他。于是,吹打声继续,圣旨的到来仿佛只是一个小插曲。
片刻后,一妻一妾两顶轿子从江府出发,风风光光的前往临安城司徒府。
第五章:救我
是夜,滦州城,不义赌庄
隔着布帘,透过昏黄的盏灯看过去,十几张桌子周围都挤满了各式各样的赌客,其中还不乏打扮妖娆,穿着清凉的女子。一个个都双目血红的盯着正在不断开局的庄家,大小喊声此起彼伏。
其中尤以角落里的一张桌前最为热闹,里三层外三层的人将中间一身家仆打扮的唐果,围了个水泄不通。
“哦,赢了!”只听她兴奋的尖叫一声,便把桌上的钱都刮进自己的口袋,还俏皮的摇了摇脑袋,小女儿家的仪态尽展无遗。
从江府出来的时候太匆忙了,竟然一分钱都没带,不过还好,她还有这一门‘赚钱’的手艺,有了现在这些钱应该够她生活一阵子的了!
抄起口袋,转身要走,却被一伙人堵住了去路,“小子,赢了钱就想走,也太便宜了吧!”
“你们想干什么?”唐果愣了愣,只见那为首的黑汉子从桌上抄起一枚骰子捏在两指间,微一用力,骰子便化成粉末,“你使诈!”
唐果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幕,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几个小罗罗已经迅速上前把她按住,五指分开放在了桌板上,而黑汉子也已经掏出了匕首,“我们不义赌庄的规矩,但凡耍千使诈者,剁下一根手指,以儆效尤!”
“啊?剁手指……”
一听这话,唐果什么都明白了!三两下挣开那小罗罗的束缚,撒腿就往门口跑,却撞在了一个刚入门的肉身上,咣当一声摔倒在地——
再抬眼就瞧见一双黑色的高筒长靴呈现在眼前,一看便知是男子的脚。
顺着墨色锦绫长摆往上,腰间是一条雕刻着游丝图腾的金玉带,前襟衣领都绣着繁琐的飞天云纹,彰显贵气。
唐果屏住呼吸,视线不禁再度上移,便瞧见一张仿似如利刀雕刻而成立体五官,散发着冰冷的气息,薄薄的嘴唇微翘着,深邃望不到底的墨玉色眸子正睨着她。
唐果眨眨眼睛,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只觉肚子里一阵翻滚,这次不是想吐,而是腹中撕扯般的绞痛!
想来是吃的药起作用了!唐果双手捂着肚皮,窝在地上打滚。虽然肚子里的这个孩子不是她想要的,但毕竟是自己身体里的一块肉……呃,一个月,应该是块肉了吧?
现在就要流掉了,唐果还是觉得有些不忍!一个小生命,她的第一个孩子……
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着,完全没意识到自己竟然抱住了那男子的脚,“救命……拜托救救我!好痛……”
男子眯起眼睛细瞧着她的装扮,以及她脸上那显眼的胎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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