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卜净?段凌翼的师父?”
云霄的声音蓦地一提,本能的警惕,抽了腰间的宽刀,准备与他对战。
却没想,卜净摇头,淡淡的注视着唐果,“她是我的女儿……”
“什么?”
清丽的脸色不禁一僵,云霄狐疑的看一眼昏迷的唐果,再将视线投回到他的身上,“你就是和太后有私情的那个人?”
“没错……”
卜净点头,一脸平静,供认不讳。
“一个和尚?哼!”
云霄摇头轻笑,不以为然。更确切的说,应该是不信,她随太后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还从来没有从她的嘴里听到过这个和尚的名字……
再者说,哪有人会傻到在这个时候出来认女儿?岂不是把自己往刀刃上送吗?
“牲畜尚有苦乐悲喜,更何况是人?和尚也是人,也有七情六欲……该讲的我都讲了,信不信随你!”
卜净摇头,推开她的刀,隔着帘子在外坐下,伸出手腕,“乌鹊神医医术了得,身为她的徒儿,输血一定难不倒吧?”
“你,你是说真的……”
云霄终于反应过来,狐疑的开始重新打量他,“你怎么知道我的身份?”
“动手吧!”
他没有回答,用帕子净了自己的手袜,伸出示意她。
“你是……师伯?”
云霄愣愣,好半晌忽然反应过来什么——她曾经偶尔听人说起过,段凌翼的师父与段凌赫的师父,是师兄弟,都是神墓之地的人。
那,和她的师父也是同门了!
卜净的眉头微微一蹙,脸上有些不自然,轻轻的点了下头,“你师父,她还好吗?”
“我,我也好久没见她了……”
云霄摇头,取了一把精致小巧的刀,放在火上来回的烤着,声音轻轻。
“怎么?她还在东游西荡,来回追着人跑吗?”想起那两个冤家,卜净难得的微笑。
“是啊,还在追……”
云霄咬唇,一直都在追着那个男人跑,从来没有关心过她这个徒弟……这么些年,也不嫌累。
卜净自然没有错过她眸中迅速闪过的黯淡,叹口气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
屋内,重新恢复静谧。
不知道是压抑的气氛所致,还是知道了他的身份,云霄下刀竟有些犹豫——
“师伯……你这个时候出来承认自己的身份,只能是死路一条……就算现在你救了她的命,可等到圣旨一下,她还是一样会死的……你们三个人,都会死的……”
她说得是实话,如今唐果的真实身份已经被揭穿,辱没皇族本就是株连九族、不可饶恕的死罪……
别说现在段凌赫不能出面护着,就算他护着,不还有一个段凌翼呢!更何况还有满朝堂的文武大臣,还有这天下百姓——皇族的威严,可伤不起!
他们,最起码这三个人,必死无疑!
“不重要,那些都不重要……能多活一时,算一时吧!”
卜净重新恢复了出家人淡然的语气,绷带已经勒紧,只等着她下刀——
云霄的视线,也不禁随他重新落回到唐果的脸上——
那个红褐的疤痕那般灼眼,她真的很丑,可是现在,这一刻……她却只觉得这个丑女人好幸福。
有爹,有娘……两个人,都为了她,可以不惜牺牲自己的性命!
……
大概两大碗的血输进去,唐果脸上微微有了些起色,但是卜净已经唇色发白,脸色也极为难看——
“师伯,就输这么多吧,再下去你会受不了的……”云霄擦了额头上的汗,抬眸询问他。
“这些能保证她醒过来吗?”
他反问,语气坚定,毋庸置疑,“再抽一些,她身子骨太弱……我是习武之人,最多休养几日便好了!”
云霄无话可说,看着又近一小碗的血抽出,输入唐果的体内。
终于,卜净的额头上渗出大颗大颗的水珠,云霄再不和他商量,一下抽了压制经脉的针——
“好了,就这么多!多休养两日足够她醒来的了!”
卜净还想说什么,却听门砰一声被人从外面撞开——
为首的段凌翼一眼便看到脸色惨白的卜净,有些诧异,“师父,怎么会是你?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再看他腕上割开的伤口,以及昏迷不醒的唐果,眸中立即闪现几道复杂的光芒——
就在刚刚,司徒鸿鹄告知他唐果的亲生父亲,与太后通奸的那个男人,去了天牢,正在为唐果输血……
可是却怎么也没想到,这一进来,看到的人竟会是他——卜净,自己的师父!
“皇上!”
卜净微一拱手,语气淡淡,“……是我!”
他不卑不亢,用坚定的语气告知他,他猜得没有错!那个人,就是他!
段凌翼的眸中,闪过几道隐忍的冷光,挥散了身后的侍卫,才抬眸重新看向卜净,眉宇清冷,“朕可以给你一个解释的机会,来证明你的清白!”
“不必了!皇上的心意,贫僧领了……把这个机会,留给更需要的人吧!”
卜净微一摇头,因这个动作而感觉到一阵眩晕,脸也瞬间没有了血色。
“既然师父坚持,那徒儿也没有什么话好说……”
段凌翼握着轮椅的手,微微一僵,话还没说完,忽听外面侍卫禀报的声音,“皇上,太后已经缉拿归案!”
“朕知道了,下去吧!”
段凌翼淡淡的点下头,在抬眸看过来时,高耸的眉毛往中间微微蹙着,脸上再无一丝温润,“如今甚好,明日午时,朕就送你们一家去黄泉之下团聚!”
愤哼一声,一摆手,贴身的宦官便伐动轮椅,推他出去——
不一会儿,太后被侍卫压着,推搡进来,摔倒在地上,铁硬的门也立即被重重的阖上。
“果儿,果儿……”
太后从地上爬起来,便立即往床榻边扑来,云霄赶忙扶她,“太后,她已经没事了,您不用着急!”
匆匆抓过唐果的手,感觉到些微的热度,才有一些放心,她还活着!
紧张的情绪退下,这才发现旁边还站着一个人,抬眸,心蓦地一提,“你……你怎么会来这里……”
卜净还没有说话,太后自己已经慌了手脚,摇着头,满心惊恐的往外推他,“趁现在别人还不知道,你快走啊!”
“云惠,皇上已经来过了,他什么都知道了……”卜净扶住她,示意她不必那么惊慌。
可这话,无疑让她的心更慌,更乱,“你,你这是犯的哪门子傻?你不知道你的好徒儿丧心病狂,什么都做得出来吗?!他恨我入骨,你承认了自己的身份,还能逃得掉吗?”
“我没想逃!”
卜净被她摇得有些晕,扶着椅子重新坐下,“云惠,我既然将事情坦白出来,就没有想能过这一劫!”
“战云天,你……”
云惠摇头,声音哽哽,就双目怔怔的看着他,说不出话来。
卜净被她看得有些不自然,微微偏了偏头,看向双目紧闭的唐果,“当初虽是你有错在先,但我却没有担起应尽的责任,是我对不起你们……”
云惠一下怔住,紧盯着他的双眸涌出一股热烫的液体,不受控制的湿了整个脸颊——
等了那么久,盼了那么久,如今听他这一声对不起,心里竟满满的全是痛恨,对自己的痛恨——
摇头,她已经语无伦次,“不是你……你说得没错,是我错了……我不应该任性的留下她,还想用她来要挟你……”
卜净不语,她却越哭越痛,最后手脚发软,竟然蹲下身子,抱着膝盖,倒在地上嘤嘤的哭,毫不顾及形象。
静静的阖动着眼帘,他仿佛看到了二十几年前,他被迫要离开象州城时,那个扯着他的袖子,死活不让走的女子……
当时他去意已决,自然不肯答应,后来不知道是怎么,她竟然扯住了马尾巴,结果被他的马一脚踢出好远,大概是痛极了,一向要强的女子,一屁股蹲在地上,嚎啕大哭……
也是像如今这般,完全没有女孩儿家该有的形象。
心里一软,一步步过去,为她抹干了眼角的泪,“云惠,如果当初我有听你的话,离开临安,也不会落到今日这个地步……所以,真正错得人不是你,而是我!”
是这样吗?
云惠盯着他看了几秒钟,终于无力的垂下头,心里阵阵的苦。这样宽慰人的说法,不能说服她……
不管当初是出于什么原因,错了,就是错了!
两个人沉默良久,云惠忽然开口,依旧低着头,“云霄知道这里的密道,让她带你出去吧!这里,我会想办法拖住段凌翼的……”
卜净摇头,略略的牵了下唇,没有说话,只是推开她的手,重新做回到榻边,隔着帘子静静的看着唐果——
云惠微微阖动了下唇瓣,想要开口,却仍有些犹豫。
她猜不透他的意思,与其说是猜不透,不如说是不想去猜透——他不走,那是不是想要留下来,和她们母女同生共死?
“你,你不必陪我们遭这份罪……当年先皇驾崩,域名拼力打压段凌赫两兄弟时,是你一直在帮他们……把这些说出来,再加上你与他们的师徒情谊……一定可以逃过这一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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