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虹蕊也没工夫再搭理唐果,连忙贴了过去。
“平声!”慵慵缓缓的声音过后,众人才抬头。
趁这会儿大家都没注意她,唐果矮着身子,悄悄地溜回了段凌赫旁边的座位上,乖乖坐好。
他目不斜视的看着正前方,暗底下却拉过她的手,轻轻的拍了拍,“不许乱跑了!”
唐果愣了愣,知道他看到了刚刚那一幕,面上没什么,心里却滋滋的甜。
“好恩爱啊!”她身旁的位子上,陆婉儿用极低极低的声音说着,然后挤眉弄眼的作怪表情。
宦官读过贺词,寿宴正式开始,首先出场的自然是歌舞。
喜庆而欢快的琴声悠然而起,丝丝扣扣入耳,听的人心里也不禁欢腾了许多。
晚风徐徐,皓月当空,一只木筏从湖面暗处,划开一道道波光,缓缓而来。木筏上四个身着翠绿罗带长裙的舞女,随着乐声悠然而舞。
因是为太后祝寿,这舞女自然是经过精挑细选的,个个舞姿曼妙,技艺不凡。
月影朦胧,倒映在水中,天湖一色,曼舞仙姿,凌波闪闪,意境甚美。
突然,几名舞女挥着裙纱,栖伏在竹筏面上,静止不动,琴声也在急急攀高后,骤然变缓,改变了曲调。
接着,一缕韵律清晰的笛音,在琴音的衬托下,温婉响起。
一名女子背对众人,从半空中旋舞而落,裙裾翻扬,仙姿飘渺,直落在这湖水相壤的烟雾翠绿之中——
众人皆屏气凝神,不明白她怎么能以如此曼妙的姿态,从天而落!也静静的等待着她转身,以期待第一眼看到仙子的面容!
唐果也是惊呆了,红唇微张,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那女子。
她的衣裙,是那条梦幻般的蓝色!怎么……怎么会穿在一个舞女身上?
心里微微一揪,扭头下意识的看向段凌赫,却见他也正怔怔的望着湖面,握着酒杯的手,似在发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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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英雄救美
竹风瑟瑟,湖光月影。
烟雾缭绕之中,她踩着粼粼水波,踏月而舞,身姿轻灵飘逸,宛转回旋中如翩翩蝴蝶,一起一落都好似没有什么重量。让人不禁叹是否见到月中女神,水之仙子。
竹筏渐渐荡到湖中心,四周静止的翠绿罗带,再次随着笛声起伏轻扬,女子也终于在众人的期盼之中,缓缓转过了身子。
风鬟雾鬓,肤如凝脂,只是轻纱覆面,看不清她的容貌。
珍珠嵌坠的头饰下,那对儿裸露在外清净圣洁,傲然出尘的眼眸,虽是舞女,却让人心生尊敬,不敢猥亵。
唐果的心随着她的舞步,一点点地往下沉——
是她!段凌赫所画得那名倾国倾城的美人儿,就是她!
与她无异,宴席中传来一阵阵低低抽气声,似乎是惋惜,却又是惊叹!
而那女子,不顾众人是何异色,只眼神漠漠地专注自己的舞步,脚下的速度越转越快,缀着珍珠的裙裾,随风簇簇飞扬,她已浑然忘我……
而她身侧的人,痴痴怔怔,似也浑然。
终于没有勇气再看下去,唐果撇开眼神,掌中的酒杯一低,杯中酒洒落在裙衫上,滴滴点点,宛若离人的泪。
刚想寻这个借口离开,却忽听湖中蓦地传来“哧”的清脆声!
唐果迅速抬头,便看到原本系在女子腰间,以方便她身姿旋飞的那条绿绫绢带,竟然断了——
而湖中竹筏也因舞境所需,被人撤了下去,眼看女子急速降落,直坠水中!
众人心旋起,慌乱万分的刹那,唐果只听身旁一声焦急的轻唤,“凝儿!”
再眨眼,墨黑身影已经飞向湖中——
然,宴席离湖中距离过远,即使轻功高如段凌赫,也终是没能将她在坠入湖水前救起!
“快,快救人啊!”水花飞溅四起,不知是谁喊一声,顿时,不管是身在宴席之上,还是之外的人都匆匆凑到湖边,宴席场面,一时间极为混乱。
侍卫们还未有所行动,便见段凌赫已经抱着湿漉漉的女子,上了岸。
“通通给我转过去!谁敢回头,本王定杀不赦!”
他声音低沉冰冷,无疑暴怒。赫王的残暴不仁听闻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如今要降临到自己身上,围观的众人都有些畏惧。
在他越来越寒戾的眼神瞪视下,只愣了愣,便齐齐地转过了身子。
段凌赫脱下身上的衣袍,披在女子身上。抱着她,穿过宴席直走向唐果所在的位子,步履稳健,神色凝重。
女子面纱已经去掉,头却深埋着头深埋在段凌赫胸前,纤白的长指紧紧拢着身上那件也已经湿透的袍子,来遮掩几乎单薄到透明的衣物!
原来,传说英雄救美……是这幅样子!
看着两人完美契合,越走越近,唐果的心怦怦直跳,下意识的挺直了脊背。
他已走到她身侧,脚步却未顿,甚至眼神扫也未扫她一下,便径直走了过去。
唐果手上一颤,那只声称怎样名贵的白玉酒杯,‘铮’得一声细响,竟然被她就这么轻轻地一捏,就碎了——
锋利的玉片儿划破手心,腥红的鲜血顺着手缝儿一滴滴落下,坠落在裙袍上,喜庆的红色,变得更加艳丽!
“慢着!”
眼看二人便要穿过宴席离去,一直未说话的太后,此时忽然开了口。
第五十二章:追夫
“赫儿,今日哀家寿辰,你就这样中途离去,不合适吧?”太后扶着额头,手肘抵在烫金色凤椅上,神情慵懒,却又透着股威严。
段凌赫掀着眉角,看她的眼神,清冷至极,“太后怕是已经尽了兴,后面也不会再有什么好玩的了,况且儿臣高烧未退,身体有恙,还请母后见谅!”
“这样……”太后微微阖了阖眼帘,看向立在一旁的江毅,“江御医,你随赫王一起回府!不管使什么法子,务必要为赫儿治好身子!你的医术,哀家信得过!”
段凌赫冷哼一声,环着楚凝大步往宴外走去。
“遵旨!”江毅朝太后微一颔首,紧随在段凌赫身后离开。
“继续吧!”太后再生吩咐,众人转过身,各回各宴座。
歌声舞曲继续,文武百官也纷纷送上贺礼,恭祝太后安寿无疆,场面其乐融融。
“王妃嫂嫂?”宴席下,陆清婉轻轻的唤她一声。
唐果终于回过神来,却发现周遭人看她的眼神个个怪怪的。
确实,她才刚大婚不久,夫君竟然当着一众人的面,救下一名舞女不算,甚至丢下她,携其而去。
这的确……应该算是个很好笑的笑话!
陆清婉眼神默默地来握她的手,却一下触到了她掌心里的血,不禁倒抽一口气,满目诧异的看她,“这……王妃嫂嫂你怎么……”
“只是不小心划了一下,这点伤没什么的。不用担心,婉儿!”唐果接过她递来的绢帕,擦拭血迹。
“可今天是太后的寿辰,忌讳见到血迹啊!而且赫哥哥又不在……万一有人为难你怎么办?”陆清婉低低的叹气,掏出绢帕为她擦拭血迹,蹙着秀眉似在想办法。
唐果愣了愣,“我去清洗一下吧!”
才刚起身,却已经有人迫不及待来看她的笑话了,“赫王妃,宴会还没结束,你这急匆匆的……该不会是要去追夫吧?”
声音娇娇脆脆,话语却格外刺耳,一听便知是司徒虹蕊。追夫,呵,她倒挺会讲话!
唐果沉了沉心神,抬眸笑看着她,“是呀,司徒小姐要一起来吗?”
不管怎么说,现在坐在赫王妃位子上的人,是她唐果。即使真要追夫,她也是最名正言顺的那一个!
“你!”果然,司徒虹蕊被戳中痛点,登时憋红了小脸。
唐果淡淡一笑,朝她侧了下身子,便昂着下巴,挺着脊背,直直离开了宴席,留下周围低低耳语一片。
“王妃嫂嫂——”身后,陆清婉出声,想要提醒她寿宴还没结束。
“让那个丑八怪滚啦!”司徒虹蕊愤愤地截下她的话,“姨母看到她,只会恶心的吃不下东西,一辈子不要见才好!”
“虹蕊,不得放肆!”司徒域名冷声呵斥她,太后的脸色也极度难看,司徒虹蕊才不甘不愿得回到自己位子上。
陆清婉盯着唐果孤清的背影,有些焦急,抬脚欲追过去,却瞧见正位上段凌翼对她面无表情的摇了摇头,示意得看向她的小腹。
陆清婉眼神一黯,叹了口气,终是安安静静得坐回了自己的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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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栽赃
她……
果然有一个女人是他要真心呵护的!
摇头苦笑,唐果轻轻地抚摸手心里的那道深深的划痕,只觉胸口比它要疼的厉害,阵阵刺痛,快要窒息——
待段凌翼寻来时,便看到唐果一袭红裳,倚着树干,孤零零地立在桥头,神色木然地望着空中那半弯空灵皎洁的清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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