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石子看向沈婠,沈婠略略点了点头。小石子一挥手,冲身后那两人道,“先把赵副将军的尸身抬出去吧,放在这儿怪慎人的。”
赵胜的尸体被抬走,夏文泽双目微红,看着沈婠道:“阿婠,我……”
沈婠摆摆手,淡漠的说道:“需要赵副将军以死维护的人,想必不多。”
夏文泽垂下眼,一咬牙,抬头道:“阿婠,我求你!”
沈婠转身背对着他,道:“我记得上一次将军求我的时候我曾说过,下一次,我不会再这么好心放过她了。将军还记得吗?”
夏文泽彻底的失望了,双腿仿佛灌了千金般沉重,顾不得再说什么,有些失魂落魄的离开去了上阳宫——他还要向皇上面呈此事,却不知该如何开口。
夏文泽一走,香茗就进了屋,挽着沈婠道:“好险啊小姐,小姐没事吧?”
“没事。”沈婠打开茶壶仔细看了看,又道,“我这屋子一时不查就会有人潜进来,看来以后必须多加小心了。”
香茗点了点头,犹豫着问道:“小姐是故意请夏将军过来的吗?”
沈婠看她一眼,并不否认,道:“我闻到这里面的味道不一般,大概猜到有人往这里加了些什么,既然是她要害我,不如就让她在乎的人以身犯险,到时候她肯定会交出解药,这样的话,她的真面目就暴露了。”她顿了顿,面上忽的变冷,又道,“可是没想到,她会在里面下了……那么阴促的东西!若是赵胜没有出现,而夏文泽真的喝了下去……今天死的,就不是赵胜一个人了!”
如果夏文泽真的喝下合欢散的茶,那么药效发作他控制不住自己,加上他又对沈婠有情,万一行了禽兽之事……这院子和惜尘的寝宫不远,更何况这里的一举一动惜尘都会知晓,否则刚才小石子不会这么快就带人来。如果他们看到那样的一幕,惜尘怒极之下,不光是夏文泽,自己都有可能死无葬身之地!
夏昭仪,她果然聪明而又恶毒!
只可惜,她千算万算,没有算到夏文泽会被自己请来,也没有算到,对于赵胜这样的男人来说,爱慕之情固然重要,但是兄弟之义却是超出一切的!
这时前殿有人来请沈婠,沈婠整了整衣衫,到了惜尘处。
夏文泽跪在地上,惜尘面色很不好,看到沈婠时眸中流露出一丝怅然,淡淡道:“方才文泽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朕也不知真相如何,宫正司闲置已久,你们不如到那里走一趟,总会问出个究竟来的。”
宫正司?沈婠眉毛一扬,但随即明白惜尘的真正用意。便道:“赵胜已经死了,我知道宫正司的人本事大,但是他们本事再大也没办法让死人开口啊!既然夏将军已把来龙去脉说了一遍,我想事情就是如此了,不必再麻烦宫正司的人,最重要的是——不能让幕后之人继续逍遥法外。”
惜尘深以为然的点点头,正准备拟旨,夏文泽求道:“皇上!求皇上饶舍妹一命吧!”
惜尘冷冷看他一眼,道:“下去。”
“皇上……”夏文泽绝望的看着惜尘,惜尘已坐下开始拟旨,他无法,只得跪安,“是,皇上,微臣告退。”
他踉踉跄跄的退了出去,惜尘侧首道:“他还算是个明白人。”
沈婠道:“这样一来,皇上准备如何呢?”
惜尘道:“若他来时有所隐瞒,将所有罪责都推到死了的赵胜身上,朕一定不会饶恕他们兄妹,但是他却将事情始末原原本本的都告诉了朕,他是个聪明人,赵胜一死,他就知道他妹妹和此事脱不了干系。”
沈婠牵了牵唇角:“没错。”
惜尘便道:“他是个人才,若他的妹妹死了,朕必将失去一个好臣子。”
沈婠似乎料到,浅笑道:“那么请皇上下旨吧,留下夏文纨的命,但我也希望日后能睡个安稳觉。”
惜尘提笔:“这是自然。”
只见他写下:夏昭仪行差就错,扰乱宫规,择日起夺去昭仪封号,打入冷宫。
沈婠接过他的圣旨递给小石子,又道:“告诉冷宫那里的人,‘好好照顾’她,千万要让她过得很好。”
小石子会意,躬身道:“是。”
沈婠望着小石子领旨而去,唇边露出深深笑意。
按照往年的规矩,六月七月是在西郊的避暑行宫度过的,只是今年五月行猎时遇刺,臣工们觉得此时移驾很不安全。再加上西国投了停战书,又说要派使者前来和谈,因此更走不开了。
卷二 罪臣之女2 第七十五章 西国来使(二)
第七十五章 西国来使(二)
西北二国已交战数十年,双方国力相当,谁也占不了便宜去,此次停战和谈,算是有史以来的第一次。
西国派使者和谈之前,征西大军率先回到京城,裴大将军已好几年未归,因此这一次除了安排大军驻守西陲之外,自己只带了少量的兵丁回京。一方面是为了不让西国有可乘之机,另一方面,也是为了让皇帝不会对他怀疑。自古以来,手握兵权的将军总是不那么让人放心的。
沈澜在上战场之前什么都不是,但是却在几次突出的英勇之后被裴大将军力荐为三品校尉,现在回到京城,立马又被封为二品征西将军——他原本也是北军的将军,但那时是他父亲的天下。那个时候,说是宰相的天下一点也不为过,先帝几乎不管政事,因此沈家的人每一个都位高权重。
朝中的风向在沈澜归来之前就开始有了变动的迹象,沈婠从惜朝那里知道,以前沈相的党羽,虽然现在没什么实权但并未从朝堂上隐退,他们中有几个已经开始暗中走动了。
但是沈婠也知道,惜尘必定明白“打蛇不死反被咬”的道理,沈澜在西陲的战场上战功赫赫,很多部众都对他心服口服,忠心的盟友,显赫的战功,不小的权力——沈澜现在什么都有了。因此她更加担心那些大人的行动会引起惜尘对沈澜的警觉。可是她作为一名女子实在没有办法和那些大人说什么,只能想着等沈澜回来一定要提醒他,
作为御前尚仪,沈婠自然要跟着惜尘在朝堂上会见归来的将士,金銮殿上沈婠看到面目如斯的沈澜,虽然晒黑了一些,也瘦了一些,但是精神却比半年之前好很多的样子,穿着簇新的朝服跪拜,她的心里有异样的感觉,想微笑,却更多的想要落泪。
皇帝说惯了冠冕堂皇的话,每一句都至情至理,沈婠浑浑噩噩的听着,下面跪着的沈澜一脸恭敬的样子——哥哥也学会隐藏自己的情绪了,看来这半年来,对他的磨砺不少,他的改变亦不少。
哥哥年轻,显赫,他是沈家的希望。
裴大将军也受到了封赏,他如今已是将军中的最高级别,因此官位上没法再晋,于是便赏赐了许多良田和金银。
封赏过后便是赐宴,不仅官员们参加,妃嫔中裴妃因为父亲荣归也在宴请之列,另外平阳长公主是沈澜的妻子,便也坐到了皇帝下首。
沈婠不用伺候,但她很想见哥哥一面并和他说说话,因此一直在麟德殿外面等着,等了差不多半个时辰,沈澜借故更衣,这才见到了。
看到沈澜如此亲近的站在自己面前,沈婠心里一阵难过,沈澜冲她笑笑,携着她的手把她拉到一边的长廊下。
沈婠捧起他的脸细细观察着,这才看到耳后有一道难看的疤痕,虽然用药水褪过,但还是留下了印记。
感觉到她的指尖在那道疤痕上摩挲,沈澜握住妹妹的手,柔和的笑道:“这一道是被敌将砍得,当时血流如注,大家以为我可能保不住性命了,谁知我命大又活了过来,军医说,再砍下一寸,就伤到颈动脉了……”他说的云淡风轻,好像受伤差点死掉的不是他自己,沈婠听了泪忍不住的落了下来。
沈澜伸手帮她拭泪,沈婠却看到他掌心又有一道深深的疤痕,沈澜解释道:“那一次裴大将军遭遇埋伏,我前去相救,敌军一刀砍向他,我情急之下用手去抓,便留下了这道伤,事后很久拉不开弓,连握笔题字都很难了。不过现在好了,已经恢复了过来。”
怪不得,怪不得裴大将军这么推崇他,原来是救了他的性命。哥哥如今的功勋,都是这些伤痕,这些一次又一次的从鬼门关徘徊换来的!
沈婠托住他的手,看着那疤痕,眼泪扑簌簌的落到那上面,她喃喃的一遍又一遍的说:“不许你去了,再也不许你去战场了……”
沈澜将那串泪珠握在掌心,泪水却从他的指缝里溢出,他笑了笑道:“傻丫头,若是不去,难道要我留在京城里仰人鼻息吗?你在他身边,我总不放心。”
沈婠泪眼婆娑的说:“可是你去战场,我更不放心啊!”
沈澜想说什么,却找不到更好的理由说服妹妹。
沈婠擦了擦眼泪,低声说道:“最近朝中风向有变,几位以前父亲的下属蠢蠢欲动,据说已经秘密约见了好几次,你一出宫,他们恐怕很快就会找上你,哥哥这时候千万要小心,别与他们走的太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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