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王身受重伤,昏迷不醒。
嬴璟似乎伤得很重,李太医忙着医治,一言不发,脸色却着实难看。
帐内氛围低迷,吴将军负着手。皱着眉头,不停的踱来踱去;大胡子樊离将军张大双眼,用杀人的眸光恶狠狠的瞪着我好几个时辰。
每当有人寻问陛下伤势时,李太医总是会大发脾气。
他额上沁着冷汗,专注的舀着小刀跟缝针,不停的忙和着。一双大手沾染了鲜血。尽是令人惊心的血红色,身边小侍不停的换上乾净的水盆。
"青葱,青葱…….唔......."赢璟在昏迷当中,不停喃喃的低吟着。
我紧紧握住他温厚的大手。在他耳边低声道:"青葱在,一直待在你身边哪。"
我无法理清对嬴璟的感情,甚至并不明白自己是否爱着他。可我仍感到万分的焦虑跟担心。
李太医花了好长的时间才处理好嬴璟的伤势,几个时辰後,他已然疲累的瘫坐在椅子上。
吴将军见状。立刻上前问道:"陛下伤势如何?严重吗?"
李太医抬眸看了他一眼,脸色着实黯然,情况似乎很不乐观。
这时,樊将军终於沉不住气了,他跳过去,使劲揪住李太医的衣襟,恼火道:"你他妈。死老头,有屁快放。老子都快憋死了,陛下到底活不活得成,你至少也该撂句话吧?"
李太医苦恼的揉一揉眉头,最後终於叹了口气道:"左胸被捅了一道口子,再加上失血过多…….如今,只能听天由命了。"
樊将军听了,拳头重重的往桌上一搥,暴怒道:"你个臭老头,不是华佗再世吗?一道小小口子算什麽?老子身上好几道呢,怎麽你就救不了陛下了?你个混帐庸医!"
吴将军见他暴怒,忙不迭劝道:"樊将军别急,太医已经尽了全力,再说他也不是说陛下救不了啊……."
话还没说完,帐外却响起了急促的鸣鼓声,一声一声急促的响起,带来战争的紧张气氛。
片刻,但见一名小将匆匆跑了进来,朝着两位将军,半跪道:"报!魏军击鼓挑衅,大声怒骂我君王,要求我军出战。"
闻言,樊将军立马拔起大刀,怒喝一声,骂道:"去他爹的,老子亲自出马,去砍死魏国畜牲!立刻出战!"
"别忙,沉住气啊!"吴将军忙不迭阻道:"现下君王伤重昏迷不醒,魏军却在此时刻意挑衅,此事必有诈,决不是出战的时机啊!"
樊将军听了,沉着脸,挠一挠大胡子,低头沉吟片刻,闷声道:"就算我军不予理会,魏国小贼也会趁机攻过来啊!"
吴将军转过身子,满怀忧虑的凝视着病床上昏迷不醒的君王,叹了口气道:"出不出战,先开会再做决定吧。"
*
不出一日夜,魏军果然倾尽全力,攻了过来。
驻营外,杀声震天,号角响个不停。
我守在君王大帐内,细心照顾着赢璟,向苍天祈祷,一心一意期待着他渡过危险,早日清醒。
与魏军交战,几场激烈的战役下来,战况并不理想,我在君王大帐内,听众将忧心忡忡的提起,魏国的秦大将军是如何的战无不胜,如何的令秦**士们闻风丧胆。
天下兵马大元帅赵牧的先锋大将便是他们所提起的那位秦将军。
屡屡兵行险招,建功无数,赵牧仅是在後方接应,他却大方的将功劳全归给他。
赵牧因此身名大震。
其实真正令人胆怯的便是赵牧背後那位战无不胜的秦将军。
两军交战到了第七日,秦军终於支撑不住了,匆匆拔营往後撤退了四十里,退守进了赵地繁城。
繁城居高临下,易守难攻,是座坚固的堡垒,也是邯郸城最後的一道守护城,一旦繁城失守了,就得退回邯郸城。
因此,吴将军跟樊将军十分的谨慎,小心翼翼的固守着,那怕魏军如何叫嚣,决不轻易出城迎战。
固守城池,最困难的是,城中粮食不多,无法长久的困守,一旦粮食用尽,不用等到魏军攻入,便会自个儿先饿死了。
於是,樊将军几次率军出城攻打魏军,力求解围,却又不胜不败的垂着头回来。
城内粮食一日一日的短少,君王却不见好转,几日後,军士们开始噪动不安起来了,士气頽糜,甚至还有人嚎啕哭喊,将会命丧在异乡。
☆、与我作战,猥琐参军身先士卒
城内粮食一日一日的短少,君王却不见好转,几日後,军士们开始噪动不安起来了,士气頽糜,甚至还有人嚎啕哭喊,将会命丧在异乡。
夜晚,魏军在城墙外高奏挽歌,送葬的哀凄声围绕着城墙,声声传入,不动一兵一卒的心里战,彻底瓦解了秦军士气,让秦国的军士们不击而溃,莫不相拥,哀哀而泣。
吴将军查觉事态严重,决定一战而决,不再困守。
天色刚蒙泷亮起,他便率大军出城了。
这次的大战,全军倾巢而出,吴将军负责首战,攻向魏军主力,樊将军则在後方接应。
樊将军虽勇猛,却性急,沉不住气,於是参军商革央便跟在他的部队里。
未久,嘶杀声响起,吴将军按照计画率着精兵冲出了城门,与魏军厮斗。
生死存亡的背水一战,令秦军不得不提起万分精神,猛力攻击,很顺利的击退了魏军好几里。
机不可失,樊将军紧接着出兵接应,眼见便要出发了,我抱着嬴璟的随身佩剑,急急奔了过去,迅速的跳进商革央的战车里。
商革央浑身一震,讶然的看着我,张了张嘴,然後立刻作揖道:"娘娘,微臣可是要上前线去了啊,你跟来做什麽?战场上打打杀杀是很危险的,不是女人该待的地方,请你快回去照顾陛下吧!"
我紧紧抱着嬴璟的宝剑,摇摇头,死活不肯下车。
便在此时,樊将军大喝一声,"冲啊。兄弟们!"
於是,支应军发动攻击了,冲出了城门,商革央无奈的带着我同行。
商革央是一介文臣,自然是跟在大军的後方,身为参军。他理应跟在樊将军身边。为他进言献策,不过樊将军却不肯待在大军的後方,他一向身先士卒,倒是不理会他。只顾着领军拼命冲杀。
前方杀声四起,商革央驾着战车跟在大军後方急速前行,他却是很紧张小命随时不保。不停的擦拭额上的冷汗。
突然间,擂鼓声起,大军突然停滞不动了。
魏军从右翼突袭而入。故意隔开了樊将军跟吴将军的军队,在我们前方几里下坡处,摆起了阵势。
商革央站在战车上,半眯着眼,观察很久,这时樊将军已策马回过头来,朝他喝了一声道:"参军。这是什麽阵势?"
商革央立刻作揖道:"是八卦阵,看起来坚固无比。其实只是障眼法,从正前方攻入,即可破阵!"
樊将军听了,立刻策马奔到了大军前方,狂喝道:"从正前方攻击!兄弟们,杀啊!"
"先生对阵势有一定的研究?"我转头问着商革央。
商革央捋胡笑道:"娘娘此话差矣,微臣若没真本事,岂能当得了参军,不暪娘娘,在下早年曾经师承名家鬼谷子,是他的得意弟子之一。"
我听了,心里一阵猛抽蓄。
商革央假冒名家商鞅,身世如出一辙,又说过自己其实是名医扁鹊,现在居然又师承起全才鬼谷子来了?
这个不靠谱的四不像……..话说回来,嬴璟肯任命他为参军,相信他还是有一定的本事的。
但见樊离率军英勇的往前冲,杀声刚起,敌方却又立刻换了阵势,挂起了黑色大旗,吹响了号角。
商革央见状,却是立刻吓得浑身一凛,颤唇道:"敌方换阵势了,是鬼阵啊,攻不破的,只会突增伤亡,这个鬼阵让我军着实吃过不少亏了啊。"
果然,黑色鬼旗一扬,立刻重挫了秦军,兵士们登时吓得不敢冒然向前攻击了。
我忙不迭问道:"吴将军的军队被隔开来了,若得不到我们的支应会如何?"
商革央苦笑道:"自然会全军覆灭,然後魏军再回过头来收拾我们。"
身经百战的樊将军心里想必也是明白的,但见他在前方狂喝一声,骂道:"鸟他的什麽鬼阵,我樊爷爷一样杀他个片甲不留,兄弟们,往前冲啊!"
语罢,扬着大刀,策马便往山坡下俯冲。
兵士们却不如樊大将军英勇,一方面碍於军令,一方面又害怕敌方阵势,只得畏畏缩缩的缓慢前进。
瞧这态势,秦军未战便先败了。
败於心里对鬼阵的恐惧。
我立刻有了主意,舀起马鞭,狠狠的抽在马背上,马儿吃痛,嘶鸣一声,便死命的往前俯冲。
商革央被我的举动吓了一跳,拚命的踩煞车,哭丧着脸道:"娘娘啊!老子可是文臣啊,你知道什麽叫做文臣吗?是连大刀都扛不动的,你饶了我吧,文臣冲在正前方杀不了敌,是会被杀的啊!"
"撑住!"我把嬴璟的佩剑塞给他,狠狠的踢了煞车几脚,片刻,"哐"的一声,战车的煞车杠应声而断裂了。
於是,我们乘坐的战车不受控制的往坡下直直俯冲,眼见便要接敌了,商革央吓得满身大汗,死命的踩着煞车的断裂处,却徒劳无功,知大势已去,便咽了一咽口水,死到临头也只得鼓起勇气,硬着头皮,抽出君王的佩剑,很是英勇的大声喝道:"冲啊!杀他个老奶奶片甲不留!老子活不成了,就算要死,也要死得英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