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皓轩冷冷地看了柳氏一眼,什么也没说。
“孙儿给老太太请安。”他径直走到老太太跟前,道了一个万福。
烈鸾歌也随后上前,朝老太太福了福身:“孙女儿请老太太安。”起身后又给柳氏行了一礼。
老太太蹙了蹙眉,语气似有不悦:“不是不让任何人进来的吗,怎的三丫头和皓轩却不听话?这梅心和兰心两个丫头是怎么守住厅门的?”
“老太太,这不关梅心姐姐和兰心姐姐的事,是孙女儿自己硬要闯进来的。”烈鸾歌咬了咬唇,一脸柔顺地说道,“老太太若要怪罪的话,只管责罚孙女儿就好了。”
“你呀。”老太太轻叹一声,看向她的眼神瞬间柔和了下来,哪里舍得为了这么一点子小事就责罚这个被她疼到心尖尖儿上的宝贝丫头。“算了,这件事你也是知道的,也用不着瞒着你了。”
说罢,视线再次投放到犹在受鞭刑的司徒皓梵和司徒皓杰二人身上,刚刚柔和下来的面色再次阴沉了下来。
司徒老爷看都没有看走进来的烈鸾歌和司徒皓轩二人,仍旧一鞭又一鞭地抽打着。
他这回可真真是动了大怒,再怎样也没有想到皓梵私下里竟然会做出这等不堪的丑事来,实在是太让他失望了。
五个儿子当中他最最器重的就是皓梵,而且一直以来他都是将皓梵当做下一任的家主来栽培和教养的。
而皓梵从小到大也从来没有让他失望过,皓梵他聪明,冷静,坚韧,沉稳,头脑灵活,洞察力敏锐,也知道韬光养晦不展露锋芒。
如非必要,他从来都是将冷硬无情的心性、果决狠辣的手段、以及强势慑人的气场,掩藏在他温润如玉的外表下,让所有的人都以为他是无害的,是没有攻击性的。
却不知一旦触犯到他,只一击便能让敌人毙命。
如皓梵这样的人,真的太适合于游走在商场上,也绝对是他们司徒家族下一任继承人的不二人选。
可他真的不曾想到,一直以来那么稳重正派且清贵儒雅的儿子,不犯错则已,一犯错就是做下这么一件损害阖府门风与体面的大丑事。
皓梵今年都已经十八岁了,早在三年前他跟老太太就说要帮皓梵寻一门门当户对的亲事。可皓梵却一推再推,只说暂时还不想谈论个人的终身大事,想先以家族事业为重。
他和老太太从来都是那么疼他器重他,所以也不勉强,任皓梵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便连皓梵不要妾室不要通房丫头,他们也都由着他。
可现在呢,一直说连通房丫头都不要的正派儿子却私下里与自己的婢女做下苟且之事,连孩子都有了,他却还一声不吭,结果竟被皓杰以那种丢人现眼的方式给闹出来。
这件事情要是传扬出去,丢的岂止是他兄弟两个的脸?更是他们整个司徒家族的脸啊!
而且皓梵己风都不正,将来还如何堪当家主之重任?就算当了家主,只怕也会有多数人不会真心信服于他,旁人的闲言碎语定会跟着皓梵一辈子!
这些也就罢了,关键是如今商场上的竞争不知有多激烈,不知有多少商人都盯着他们司徒府“第一皇商”的招牌,不知有多少商人都想将他们司徒府打垮,好自己跻身而上皇商之列。
身在高位,就愈发的要端正己风,绝不能留下任何把柄作为敌人打击压垮自己的筹码,尤其是生活作风上。要知道,有的时候声誉是比性命还要重要的。
皓梵如今做下此等丑事,如不严加管教和惩罚,一时纵容了下去,往后他们司徒一族很有可能就要毁在皓梵的手里。
即便是皓梵再有能力,能保住家族的事业不败,可他们阖府的门风只怕也会一辈子遭人指点和质疑,甚至是被人唾弃和辱骂。
……
司徒老爷是越想越痛心,也越想越失望,落在司徒皓梵身上的鞭子也就越发的不知轻重起来。
司徒皓梵一直紧咬着牙关,背上再痛,也恁是不吭一声。
烈鸾歌看着他额头上滴滴滚落而下的豆大汗珠,以及苍白得血色尽失的脸色,心疼焦急得眼眶都忍不住红了。
她知道这个时代一个人的名声有多重要,尤其是像二哥这种被打上了“未来家主”标签的人;她也能体会到司徒老爷此刻那种“爱之深,责之切”的痛心之情,所以她想求情又不敢求情,因为求也没用,反而会适得其反。
正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司徒皓轩忽而上前两步,一挥臂将司徒老爷抽下去的鞭子给挡了下来。
见状,司徒老爷神色一凛,满脸盛怒道:“你做什么,还不给我退开!”
柳氏也吓了一跳,慌忙斥道:“皓轩,皓梵犯了大错,老爷正在责罚训诫他,你过去挡着作甚?还不赶紧的退到一边去,仔细惹你父亲动更大的怒!”
老太太蹙了蹙眉,想斥骂两句让司徒皓轩退开,又没有开口。似乎是不忍心再看着素来最疼爱的孙子受鞭刑,但又觉得此罚不可免,所以眉宇间很有些矛盾与纠结之色。
司徒皓轩低头看了微微朝自己摇头的司徒皓梵一眼,冷冷一笑,而后望着司徒老爷,一字一句说道:“父亲,这件事是我做的,与皓梵无关。父亲打错人了,该受鞭刑的人应该是我。”
话音落下,柳氏脸色陡变,脚下一个趔趄,险些站立不稳。
“皓轩,你在胡说些什么?!这件事明明是皓梵做的,你别在那里胡乱往自个儿身上揽!”
见儿子不为所动,柳氏又气又急:“你还不赶紧的站到一边儿去,莫不是真想惹怒了老爷,连你也一块儿打?!”
司徒皓轩根本不理会她,仍旧面无表情地看着司徒老爷。对上他惊震不已的双眸,再次开口道:“父亲,你若不信的话,尽管去将那个叫做木槿的婢女叫过来问一问就知道了。”
闻言,司徒皓梵似有些无力地喊了一声:“大哥——”
“你给我闭嘴!”司徒皓轩神色漠然地朝他低吼了一句,丝毫不领情地说道,“我做下的错事,用不着你来帮我承担后果!我不需要任何人来同情,更不需要任何人来可怜!”
司徒老爷眉梢跳动了两下,强压着怒气问道:“你若看上了皓梵的丫鬟,为何不直接将她讨了去收做姨娘?犯得着如此偷偷摸摸地行些下作之事,不等到东窗事发便不知坦白?”
“谁说我看中皓梵的丫鬟了?不过是因为她的眼睛长得很像灵儿罢了。”司徒皓轩薄唇微扬,勾起的笑容讽刺而冰冷。
顿了顿,他又流露出一副生无可恋般的神情,冷言冷语道:“父亲,你要打就尽管打,最好把我打死,省得你们一个个看着我就生气。”
话音还未落下,司徒老爷甩手一鞭子便抽在了司徒皓轩的身上,伴着一声怒骂:“孽子!”
“老爷不要啊!”柳氏惊呼一声,慌忙说道,“老爷,这件事情都还没问清楚,你怎么就将皓轩给打上了!”
“还用问么?”司徒老爷重重地哼了一声,面上神色阴沉如暗夜。“这个孽子别的本事没有,只一点还算可取,那就是敢作敢当,从来不说假话!他既然说是他做的,那就一定是他做的,岂能有假!”
说着,司徒老爷又是一迭连的好几鞭子往司徒皓轩身上用力抽去。
没一会儿的功夫,司徒皓轩的身上便也见了红。胸前,手臂上,肩膀上,一块一块的全都是被鲜血染红的痕迹,看起来有些触目惊心。
司徒皓轩却仿佛没有感觉到疼似的,削薄的唇角仍旧向上扬着。可勾出的笑容,却是那么的冰冷,那么的讽刺,似乎还隐隐暗含着一抹绝望的悲伤。
“打吧打吧,打死了一了百了,反正我的心早就死了,跟着灵儿一起死了……”
“逆子!”司徒老爷闻言再次怒不可遏地大骂了一声,微带颤音地喝道,“你如今是有了媳妇的人,要不了多久都要做父亲了,你还惦记着一个死人做什么?!”
说着,又一鞭子用力抽了下去。再收回来时,蓦地一甩手,将鞭子给扔到了地上,而后走到老太太左下首的圈椅上坐了下来。
烈鸾歌忙倒了杯茶递上前,容色温顺地劝说道:“父亲大人别再生气了,若是气坏了身子,上至老太太,下至我们这些做子女的,一个个都会担忧的。来,父亲大人赶紧喝杯凉茶,好好消消气。”
司徒老爷看了她一眼,胸膛仍在一上一下地起伏着,明显怒气难消。揉了揉犯疼的额头,伸手接过茶杯,一连喝了两口,而后将茶杯放到一旁的花几上。
厉眼扫向地板上并排跪着的司徒三兄弟,怒喝道:“皓梵先回房去,然后遣人去请王大夫过来好好看看你背上的伤口!皓轩和皓杰,你们两个给我去祠堂,在祖宗们面前跪上三个时辰,好好反省一下!日后再若做出此等丑事,决不轻饶!”
“请什么大夫,三丫头就是最好的大夫,让她去给皓梵治伤我最放心。”老太太一脸的心疼,想到皓梵替皓轩揽错而被老爷误打成这样,真是气也不是,不气也不是。“皓梵啊,下一次可不许你再这样了,谁犯的错,就该由谁来承担后果。就算是兄弟情深,也不该彼此纵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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