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发烧了……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知道……然后就爬窗过来照顾我了……”初凉雪的话语还是带着一些断断续续的哽咽,西久知里子记得少女和仁王雅治确实是紧挨着的邻居关系。
“后来中川桑给他打电话……他就回去了……”少女的声音像是好不容易平缓了下来一样,努力压抑着一点点抖动的哭声。
“然后刚才他又过来……说他和中川桑分手了……”听着少女的声音从电话那端传来,西久知里子甚至都能够想象到初凉雪现在咬着下唇忍住眼泪的模样,“明明说了和她分手了的……但是……”
“但是……刚才有人给他打电话……提到了中川桑……他还是走了……”
“他说抱歉……他和我说抱歉……然后就走了……呜呜呜……”
最终还是没有把哭声咽下去,初凉雪在电话那段用自己的衣袖不断擦着眼泪,眼眶那边被擦得红肿不堪。
西久知里子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她不明白电话对面的少女究竟心里在想些什么,明明说过要放弃仁王雅治,可每次那个银发少年给她一点温柔残存她就可以把自己的心灰意冷死灰复燃起来。
“初凉,”西久知里子刚刚开口,便收到了一条来自幸村精市的短信,简讯的内容乍一看让人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但结合初凉雪之前的话仔细一想,却是令黑发少女腾地一下站起了身,“初凉,中川美惠的事情我去解决,你吃了退烧药快去睡觉。”
皱着眉看了一眼手机屏幕上的内容,西久知里子咬紧了下唇。
「中川桑割腕了,现在在神奈川综合医院。」
被仁王雅治甩了之后就玩自杀戏码吗?真亏她下得了手。
一想到初凉雪刚才的那通电话,西久知里子心里就揪得厉害。那个少女从来都是没心没肺的样子,笨蛋一样的灿烂笑容潜移默化感染了很多人。
仁王雅治大概是知道了中川美惠割腕的消息才会离开的,但中川美惠不是笨蛋,那个女生不可能真的疯狂到因为被甩而舍弃生命。
所以说,绕来绕去,中川美惠还是触及到了她西久知里子的底线。
那个玄幻的猜测结果,少女本来想着能够私下和平解决的话,就不要摊牌出来让对方难堪。
可如今对方似乎并不太领情,三番两次的找存在感未免做的有些过火了。
翻出前段时间找到的一些资料证据,西久知里子一边皱眉一边将其装进牛皮纸的文件袋。
少女本来还有些担心中川美惠所谓的割腕会不会真的没掌握好力度伤了自己,毕竟能送到医院的急症室,医生总不可能做假证。而接下来的那通电话,彻底让西久知里子对那个少女没了任何耐心。
“喂,请问是西久学姐吗?”好听的男声从电话那边传来,西久知里子看着陌生的号码,一时猜不出对方究竟是谁。
“这边是西久知里子,请问有事吗?”礼貌却急促地回答着,少女并不太想在这种时刻被人打扰。
“我是初凉津,前几天刚刚见过面,西久学姐应该有印象才对。”清冷的声音开口道,“西久学姐现在应该是准备去医院吧?因为中川美惠她割腕的事情。”
皱了皱眉,西久知里子顿下手中的动作,“初凉君想说什么?”
“中川美惠割腕自杀伤及性命……之类的?”电话对面的人有些轻声笑了笑,似乎是在对自己的话语感到好笑。
“别开玩笑了,中川美惠不可能傻到真的这么做。”冷静地否定了对方的话语,西久知里子匆匆坐上车准备去医院那边。
“我也觉得她不是这么疯狂的人,所以收到消息之后马上查了一下。”初凉津的声音突然严肃了起来,“她动了点小手段,和她一起进手术室的医生是收过她钱的。”
老套狗血的剧情,但是确实足够让中川美惠死死把仁王雅治拴在身边。
西久知里子深吸了口气,闭了闭眼,“我知道了,谢谢初凉君告诉我这件事。”
“没什么,那么我就先挂了,西久学姐。”电话对面的人收线。
少女到医院的时候正好碰到宍户亮和芥川慈郎也在医院门口,西久知里子不知道这两个人为什么会在这里,毕竟无论中川美惠还是仁王雅治都和他们两个搭不上边。
消毒水的味道和满目的白色让人有些压抑,少女走过拐角的时候正好听见幸村精市在对仁王雅治说些什么。
“医生说中川桑割了不止一刀,而且伤口很深,差点救不回来。”幸村精市的声音在冷清的医院里显得有些突兀,那个少年一贯温柔的声线此刻听起来却是有些淡漠的味道。
“死了最好,反正她根本就不是原来的中川美惠。”西久知里子蓦然开口的话语有一些冲,少女看见幸村精市一瞬间的不解和讶异,但她已经管不了这么多。
确实当初和那个少年说想收集证据后和平解决的人是她,但现在闹出这种事情,西久知里子觉得她并不是那种什么都能原谅的滥好人。
“进去吧,中川美惠应该早就醒了。”这么说着,少女直接推开病房的门。
一边的护士有些紧张地阻止,说着“病人刚刚脱离危险,不能被打扰”,而西久知里子却是像什么都没听见一样,动作顿都没有一顿。
病房里面充斥着消毒水的味道,苍白的一片让少女想到她当初溺水后的那段时间。
中川美惠静静地躺在一边的病床上,紧闭的双眼没有任何抖动。
“中川桑,戏演够了吧?我觉得我们差不多是时候该谈谈了。”西久知里子看着病床上的少女,冷静地开口。
沉默的病房里没有人回答她的话语,床上的人就好像真的睡着了一样没有任何反应。
想到对方做的事情和初凉雪哭不成声的那通电话,西久知里子眯了眯眼,缓步走到中川美惠的病床边上坐下。
“中川桑要是再不醒的话,我可不保证会不会在你的脸上划几刀?”这么说着,西久知里子伸出右手在少女脸上不断摩挲着,似乎真的考虑要不要下手一样,“毕竟我现在心情很糟糕,耐心值有限。”
少女的手指从中川美惠的眉角描绘到脸颊,最后落到唇角,而对方却迟迟没有任何动静。
正当西久知里子考虑着要不要说些更加过激的话语来刺激对方的时候,中川美惠才缓缓地睁开眼帘。
“舍得醒了?”勾起礼貌的笑容,西久知里子的话语和表情呈现出完全不符的两种态度,“那么我们开始算算账吧,中川桑。”
“西久桑,你在说什么,我……”
“不要告诉我你听不懂,戏演到这种程度就太过了,中川美惠。”凌厉的一个刀眼对着床上的少女,西久知里子瞬间收起原本的弧度,脸上的表情冷漠得吓人,“既然你不想和我谈,那就由我单方面来说好了,反正效果都是一样的。”
坐在床沿的少女从手中的牛皮纸袋里拿出一沓资料似的东西,尽数摊在中川美惠的面前,随后双眼直视对方的眼眸,冷静开口,“你不是中川美惠,真的中川美惠已经被你取代了。”
西久知里子的陈述句让对方一瞬间怔愣在了床上,原本还假装有些疑惑的表情瞬间变成了惊恐。
知道自己的说中了,少女闭了闭眼把之前的猜测继续说了下去,“你进入她的身体应该是在那次溺水事件之后,但是那个时候的中川大概是以灵魂之类的状态出现在你身边,所以医院的报告单上,即使你有过类似失忆之类的行为举止,但最后中川似乎都替你纠正了过来。”
“中川桑应该和你说了很多她过去的事情,所以你才知道她和我原来是死对头。但是毕竟都是口述,你没有真的见过我。”
“当时夏日祭的时候我就觉得奇怪了,刻意用了西山知子的假名而你竟然没有指出来,那个时候你的行为让我疑惑了很久,一直到后来我才总算想通。”
“不……不是的……”
“其实之前我一直在想,如果你不是中川美惠的话,那么中川美惠在哪里?”
“照理来说你到她身体里的时候她应该还是以灵魂状态存在着的,但夏日祭的时候你却没有认出我,这就说明那个时候真的中川美惠已经消失了。”
“那么,让我做一个大胆的推测如何,冒牌的中川桑?”
西久知里子冷静地看着少女的眼眸,对方越来越惊恐的神色让给她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
“在之后的某个特定时间点,中川美惠原本是可以回到自己的身体的,但是当时的你没有同意把身体还给她。”
“因为你的不妥协导致她最后彻底消失,而你笃定了这种灵异事件没有人会知道,也就心安理得地继续占用着她的身体了。”
“为什么……不可能……!”
挽了挽耳边的发丝,少女没有理会对方难以置信的神情,继续说了下去。
“我也觉得这种玄幻到不可思议的推测根本无法站住脚,但是你的行为和表情已经充分说明我的结论是正确的。”
“以及后来我去立海大做交换生的时候,还从别人的手里拿到了一些引人深思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