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说着话,身体不自觉的向床榻移去。
移了几步之后,萧舜钦倏然清醒过来,他趔趄一下顿住脚步,用沙哑的声音和她商量:“梓坤,你的伤还没好,我们以后再……”
“不要紧,我今日不捆你了。”
“你……”
她的眼睛直直地盯着他,带着热切的渴望和期盼,萧舜钦觉得自己的一颗心像被溶化了一般。多日来的苦思和焦灼此时全化成了一股冲动,他想将她化入自己的身体!他从不曾像今天这样渴望拥抱着她紧贴着她!
层层的轻纱帐幔被放下了,她的身子慢慢地往床上倒下。她含笑注视着他,萧舜钦再次窘得手足无措。陈梓坤似乎觉察到了什么,只好闭上双目,任他自行摸索。
等了很久很久,她的睫毛开始不耐烦的扇动着,双目将睁未睁之时,萧舜钦才咬牙下定决心,他开始轻手轻脚的脱她的衣裳。
就在这时,陈梓坤突兀开口:“知道我为什么脱得那么熟练吗?”
萧舜钦手上的动作不觉一顿。
“那是因为我早就在脑中演练过上百遍,一出手便是行家熟手。”
“哦——”他不知该如何接话。
陈梓坤又耐心的补充一句:“这是我祖父教我的办法。”
他心中一阵惊讶,面红耳赤地道:“这、这成何体统?”
“你真有意思,我是说这是祖父教我的习武之法,我把它用在了别的方面,这就举一返三,懂吗?”
说完,这话,她倏然睁开炯炯的双目,**辣的盯着他看。嘴边逸起一丝诡秘的笑容,她的右手轻轻一扬,简洁利落的将萧舜钦的腰带解开,然后再微微坐起身子,将他的发带扯下,他的衣衫飘然而落,如瀑的黑发垂散下来,整套动作如行云行水一样自然而飞快。
她得意的一吐舌头,整张脸愈发显得神采飞扬,萧舜钦看着她的笑容,心神一阵恍惚。他觉得自己心底最柔软的部位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击一下,一种类似酸与痛的感觉浸漫在胸腔中。他此时更不会想到,这种痛觉将会伴随他很久很久……
他俯□子一寸一寸的向她贴近。两具火热的躯体很快便贴合在一起,在松软的被褥间不停的扭动着交缠着。屋外,寒风呼啸,白杨林的枯枝疯狂的风中扭动。室内,温暖如春,摇曳的烛光中照着纱帐上两具缠绵绞缠的叠影。
帐中,喘息阵阵,低/吟声声。
“舜钦,你要相信我,理解我……”
“好,我相信。”
两张火热的唇只分开片刻又重新粘在了一起。
……
一个时辰之后,在房外转悠多时的李思原终于鼓足勇气禀报:“大王,太后已经在文化殿等候多时。”
“什么?”陈梓坤几乎一跃而起,萧舜钦更是满脸通红,一言不发的飞快穿衣下榻,逃一般的离开了寝宫。
陈梓坤缓缓整衣敛容,纵然强悍如她,此时面对母亲,也不由得有些赧然。
她定定心神,走出寝宫前去见太后。
“母亲。”陈梓坤笑意盈盈的唤道。
文丹溪慈祥的笑着:“你身子可好些?”
“回母亲,好多了。”
文丹溪点点头,她那温暖柔和的目光在女儿红晕未褪的脸上一扫而过,不动声色的问道:“萧舜钦来过了?”
“……来过。”陈梓坤的声音不自觉的变小了些。那神态跟小时候犯了错被母亲抓包时颇有相似之处。
文丹溪心中一阵感慨,嘴里却是轻轻一叹道:“好了,你年纪也不小了,自当有自己的生活,我和你父亲不会干涉你的。”
“多谢母亲。”陈梓坤的面容逐渐恢复正常。
“只是……”文丹溪迟疑了一下,终究还是将心中的疑虑说了出来:“你既有意于萧舜钦,明明白白的纳他为夫便是。怎地如此磋磨他?”
陈梓坤听母亲问及此事,眸光闪了几闪,沉吟良久才缓缓说道:“母亲,有些话,我不方便跟他人讲起。既蒙母亲相问,女儿实话实说便是。”
陈梓坤放略一斟酌,不疾不徐地说道:“女儿心目中的王夫人选必是贤惠大度进退有度,他可以聪慧过人,但绝不能有任何野心;他可以出身良好,但身后不能有庞大的家族;他可以懂得国家大事,但绝不能有参与的心思……——而这几点,萧舜钦恰好都犯了!”
文丹溪心中悚然动容,她幽幽一叹,自古以来,男性君主立后也必然会考虑这些问题,更何况是她。否则,一不小心就有可能发生外戚当权、后宫干政的危险局面,与国家社稷大大不利。武则天吕后之流更是历代男性君主所忌讳。而男子天生比女子更有野心,夺权干政也更为便利。所以,她选择王夫必须慎之又慎,稍有差池,陈国便会后患无穷。
陈梓坤面容端严,继续说道:“即便如此,女儿还是想给他一个机会。所以自从有这个意识后,我便有意将他排斥在朝堂决议之外,观察他,磨练他,看他的心志到底能不能耐得住寂寞。如果他连眼下这点寂寞都耐不住,那么此后几十年,又如何能指望他洗净野心安于宫室?同时,我还要让他淡出陈国朝堂,退出人们的视野,他的聪明才智也必须收敛起来。因为,从此以后,他将不再是我的谋士和上卿,他只是我的王夫。有些事情,他必须自己揣摩清楚了。”
文丹溪深沉的一叹:“只是这对他不公平……”
陈梓坤沉声答道:“女儿自然知道不公平。但我身为一国之君必须要考虑这些。我可以有私情,但这私情一定不能越过王权公器。我必须要扫清路上的一切可能的障碍,谁也不能例外!我绝不能让陈家王朝一代而终,不仅如此,以后我还要我的女儿、孙女、曾孙女继承王位。”
文丹溪心中波澜迭起,默然半晌之后,她扶着椅子慢慢起身,“梓坤,娘以后不管你的事了,你,好自为之吧。”她想了又想,只能如是说。以后的事情已经超出了她的智慧和眼界。帝王之家的铁血法则她不能贸然违背,以前,她有幸可以不必遵守,但女儿却必须遵守。因为,自她开始,她还创立一套新的法则——女主临朝。前路到底有多艰难,她现在仍然无法想像。她帮不了她什么,能做的到便是彻底放手,默默关注。这也就是所谓的求仁得仁吧。每一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
☆、105第一百零五章潜龙勿用
陈梓坤身体稍一恢复,再度召集心腹大臣商议对吴之策。此次遇刺,表面上看与吴国大有干系。其实他们君臣都心知肚明,真正的始作俑者是晋国。但以陈国的实力此时却不能向晋国发难和挑战。
“今日朝会主旨是商榷对吴之策,诸位爱卿请畅所欲言。”陈梓坤一开口便限定了朝会的主旨。崔博陵和苏放文宾等几位重臣悄悄对视一眼,眼中闪过一丝欣慰。这位秉性刚烈的君王已经开始学会主动隐忍了,两人早已准备好的劝谏之言已派不上用场。
众人沉寂片刻,最终是文臣首领崔博陵率先开口说话:“君上,老臣以为此时吴国新君即位,正是主少国疑之时,我王可借行刺之名,向吴国发难,试探性进攻吴国。一来陈吴两国从未交过手,可借此机会试探吴国战力,以便以后全面评估三国国力。”
崔博陵话音一落,索超便高声接道:“崔相言之有理,陈国为尚武强兵之邦,一味休养生息会磨了国人的血性和锐气。对吴之战,一是可以攻城夺地,二是可以以战训兵。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
众人见索超言谈举止变得文雅许多,不禁会心一笑。
张固等一帮武将更是?锵应和:“臣等附议。”
陈梓坤面容平和冷静,她缓缓环视众人一圈,目光落在了一言不发的苏放和文宾身上。
“苏放、文宾,你们以为如何?”
苏放此时已经思索斟酌完毕,他用冷静的口吻不紧不慢地说道:“启奏我王,臣尝闻古人曰:潜龙爀用。时机未到,若要强飞,会对大局不利。统一天下所耗时日漫长,非一朝一夕能成。我王有雄材大略,同时也要有坚韧耐力。当此之时,敌不动,我亦不能动。”
索超嗤笑一声,针锋相对道:“暂时不能动晋,我能明白,如何连吴国也不能动?难道我们陈国一直就这么静待时机?苏相须知,我们在积蓄国力,对方也同样如此。如此一直积蓄下去,何时是个头?照我说,不如将这时局搅乱了,乱得让人分不清东西南北来,对方才会乱中出错。到时陈国也好浑水摸鱼。”
众臣被索超这一番直白粗浅的话说得轰然大笑,他们方才惊讶此人竟突然变得文雅起来,如今见他说不了几句话便露出马脚来,脸上不禁流露出善意的笑来。索超丝毫不放在心上,照样侃侃而谈。
苏放蹙眉沉吟良久,肃然拱手:“君上,索将军所言不无道理。不若这样,臣折中一下:先由微臣去吴国与吴王交涉,索将军则率三万轻骑陈兵边境,若吴王不给臣一个合理的交待,再由索将军出兵讨伐。”
文宾已思索成熟,他神色肃整,胸有成竹地接道:“臣可率领十万边军前去陈晋边境,威慑晋国,使其不能出兵援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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