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痛快如何?一身富贵又当如何?”刘鄩问道。他本是凤历皇帝郢王朱友珪的部下,这均王朱友贞拔乱反了正。可以说,这一路的东奔西走不太平啊。
“定县归于赵王治下,前燕刚被晋王扫平。这一来,赵王可容得刘将军盘于境内多久?再者说,将军就不担心晋王大军倒个拐顺道灭了将军一部。”王秀儿笑着说了当初从荆浩与宋娘处听得的消息,加了一些小小的佐料。然后,又是添了一把火的道:“小可若是没有记错,晋王生平最是痛恨于大梁。”
刘鄩听了王秀儿的话,自然明白梁晋之间那些纠葛。说来,当年梁大祖朱温,可是背后一刀捅了晋王李存勖的生父李克用那个大狠啊。那是狠得前晋王李克用因为义子‘十三太保’相护,捡回了一条老命。当然,那一回的帐,还是让前晋王李克用丢了只眼睛,成了一条独眼龙。
据说当年晋王李存勖继位时,在他老|子李克用的床榻前那是临终受遗命。一嘛,是为了晋地安全,要灭了幽州的刘家。二嘛,是打了契丹,这个对李晋来说的反骨仔。三嘛,就是干|掉朱温朱老二的大梁啊。
“王郎君可是秀才不出门,便知天下事啊。”刘鄩赞了这话,当然,他也是看得出来王秀儿年龄不大。自然,不可能来个什么读万卷书,行万里路了。别的不说什么,单单是这份沛沛而谈的气度,刘鄩算是赏了眼啊。
军中丘八多,那读书人少啊。刘鄩的谋主自然无个着落了,毕竟,他这个榻子算不得什么大桩。所以,对于面前王秀儿,刘鄩起了招揽的心思。军中的直人招了幕僚,你多半不用指望什么理贤下士了。那是霸主和仁王的招式,而一般的小兵主小军阀嘛。好听点,叫请。不好听,说是绑票都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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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1父有其事,子服其劳
021父有其事,子服其劳
所以,王秀儿不管自愿也罢,还是非自愿也罢的随大梁这支军队离开了定县城。
宋娘在听完这一起子事情后,愣了一小下的说道:“爹,娘,你们也去歇息会吧,想来这些天,女儿累你们担心了。”杜爽杜老爷和范氏自然同意了,临走时不忘记把杜六郎也给领走,屋子余下宋娘和照顾她的翠翠。
“四娘子,可是再睡会儿?”翠翠问了话,宋娘听后点头应了话。然后,就是躺回了床榻上闭上眼睛。可人却是睡不着,宋娘的脑中总是想到王秀儿的事情。说来,宋娘的心底明白着,她也罢,杜府也罢,都得谢谢王秀儿。只是,这份情在这个乱世里,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还回去了。
后梁乾化四年(纪元914年)的二月末,杜府也是守足三年孝道后除服了。一待除了服,二房的二娘子和三娘子自然也是议了亲。宋娘在杜家庄都是听范氏提过,说是议得州府里的大户人家。
“瞧瞧二女和三女,也是到了年龄啊。”范氏这样笑着说了话。宋娘听后,就是问道:“娘,二姐姐三姐姐嫁得是哪样郎君啊?”
“听你二伯母讲,二女嫁与她娘家的表哥,这往后婆媳倒是好相处着。”范氏笑着回了话,当然,她也是瞧着得出这亲上加亲的事情,算是不错。毕竟,这婆婆不会太为难儿媳立什么规距的。宋娘一听,笑道:“二姐姐嫁了表哥,那三姐姐如何?”
“三女可是订了门好亲事,正巧着那八字就是合上了。听说是上等姻缘啊。”范氏脸上带上了羡慕的神情,说着就是打量起了宋娘,笑道:“那家段郎君可是赵王宠信的段都团练使的嫡亲弟弟。到是我家宋娘,娘瞧着也得与你爹说说可得找个如意郎君了。”
对于范氏的打趣,宋娘是忍不住脸红了。然后,回道:“我不嫁,这一辈伺候爹娘不成嘛。”当然,说着这话时,宋娘的脑海中不知道怎么想起了荆浩的笑容来。
范氏也不算太眼琢了,所以,那是笑道:“娘可是听说荆郎君为过逝的嫡妻守了三年礼,倒是个知情知趣的好郎君。”宋娘一听这话,脸更是红透了,然后,笑道:“荆郎君是荆郎君,与我有何关系啊。娘,我得去书房练练字,就先告退了。”
这不,一说完话的宋娘可不是行礼后,在范氏那什么我都明白的眼神里羞红脸退下了。
这一次母女的谈话后,是过了不到几日的时间,荆浩荆郎君就是到了杜家庄小住。一日午后时分,宋娘在小湖畔就是看见了弹琴悠悠的荆浩。宋娘走了近,静静了听完这一曲子。
“四娘子来了?”荆浩停了手下的琴弦,笑问了话。宋娘抬头笑道:“是啊,顺着琴音寻来,正好就见着了荆郎君。”说了这话后的宋娘就是指着那小桌旁边的纸笔,又道:“荆郎君,可是有心做画?”
“这湖畔宜人,在下就是凑个景致罢了。”荆浩笑回道。宋娘听后,却是心中神思一定,然后,抬头问道:“可否借我一用?”
“四娘子随意便是。”荆浩自然的回了话。宋娘见应了,就是上前执了笔在纸上写了两行字‘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写罢后,宋娘就是抬了头对荆浩问道:“荆郎君,我写得你可喜欢吗?”这算是宋娘心中想问出的话,因为后半句不用点明,便已经是‘但为君故,沉吟至今。’
荆浩看着抬眼的宋娘,又是看了那纸上娟秀的两行字。沉默好一下后,才是眼中意有所指的回道:“我心匪石,不可转也。我心匪席,不可卷也。”宋娘听了这话后,手握紧了好一下,然后,才是找回声音的问道:“荆郎君的良人,我可以问是谁吗?”
因为,宋娘想知道她输在了哪里?
“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荆浩念了这一段话,而宋娘听后哪还会不明白她输于了谁。所以,宋娘点了头,回道:“我明白了,谢谢荆郎君。”
“四娘子,在下与王小娘子发乎情止于礼,所以,请你爀误会。”荆浩也许是嫌宋娘真的太碍眼了,这话一下来让宋娘人愣了好一下,才是点了点头,又接着她抽出了那张写了字的纸握于手中揉作一团后,道:“荆郎君,我想起还有事儿,先告退了。”领着翠翠离开的宋娘是挺直了她的背,因为不想人看见心中的万分狼狈。
这一年的春似乎很快过去了,而当夏来临时。范氏找了宋娘母女二人聊聊私话,道:“娘让你爹打探清楚了,这荆郎君的家里似乎要为他选一位继妻。宋娘,你祖母大伯母娘家那方与荆郎君的族里连了几分关系。你的心里,可愿意?”
若是早上些时日,宋娘也许会心底高兴的忘乎了所以。而现在,宋娘是完全的沉默了。范氏是笑问道:“你倒是给娘一个准信,愿,还是不愿啊?”
宋娘是闭上嘴未回话,可心矛盾着。宋娘不知道她是否真能放下了?可范氏说了话,道:“你啊,若是不回话,娘可是当你害羞同意了。”说着这话后,范氏还是不住的摇了头,心道,真是女大不中留,往日里也没有瞧出宋娘有什么脸皮儿太薄的事情。还是说,这闺女真个长大了?
在范氏暗自计较时,宋娘抬起头,眼中满是认真的道:“荆郎君已经有他的窈窕淑女,我待他不过是一般兄长。您和爹,误会了。”说完这种在舌头尖上缠了许久的话,宋娘的心一下子空了。
宋娘不知道这种感觉是因为挖下了那块心根子,还是因为她不想要一个相敬如冰的夫君。总之,宋娘有很深很深的直觉就是,她不想为了一份喜欢而那么卑微到委落尘埃里。宋娘想要是如同爹娘一般的那种小日子。
“宋娘,真的吗?”范氏看着宋娘确认的问了话。宋娘双眼清澈,重重的点了一下头,回道:“娘,比那真金还真的‘真’。”
☆、022春色渐浓,良辰美景啊
022春色渐浓,良辰美景啊
卸下了一份本来不应该属于她的感情,宋娘轻松了不少。后梁乾化四年(纪元914年)也是很快的过去了。后梁贞明元年(纪元915年)的冬天,杜家庄也是飞起了扬扬的大雪。
“四娘子,老爷唤您去前堂屋呢。”范嬷嬷来禀了话,宋娘听后问道:“嬷嬷,可是来了客人吗?”当然,宋娘也不算两耳不闻窗外事,自然知道杜爽杜老爷和范氏,正是为她在掌眼挑着夫君。范嬷嬷了宋娘的问话,就是笑道:“是啊,来了位小郎君。”
宋娘一听范嬷嬷的话,心中就是明白了两分。
前堂屋里,杜爽杜老爷与这位据说是避雪避于此的赵郎君正说着话。杜爽杜老爷道:“近几年光景不好过啊,这都是打来打去。晋王灭了幽州的燕王,大梁也是乱了几翻。赵郎君于涿郡而来,可是有何打算?”
“小可读过几篇文章,惜无济世之能。准备弃文从武去投靠素有仁义之名的赵王。”赵弘殷是很有自知之明的回了话。杜爽杜老爷听后,倒是笑问道:“赵郎君有上进之心,此乃好事。贵家严家慈甚是开明。”
“好叫杜老爷知道,在下双亲俱已离世。小可守孝三年方满,这才是出来闯一翻事业,以报赵氏的门楣。”赵弘殷神色倒是有两分感伤的回了这话。杜爽杜老爷听后,陂是安慰一二。便是在此时,宋娘进了屋子里,行了礼后,方道:“爹,娘已经备好饭了,可是入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