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的沉默,太子不说话,她们也不敢说话。姬绾颤抖得更加厉害了,整个人犹如秋下落叶般,孟晓月真怕她下一刻就要软倒下来了,只好悄悄伸手安抚着她,叫她别怕,忍一忍就能过去了?
却没想到这一举动碰巧被段非臻看到了,尖锐视线的迫力让孟晓月头皮一麻,心想今天出门真是流年不利啊,连住在东宫里的太子也给她偶遇上了,等下该不会还要发生更荒唐的事情?
孟晓月低眉低眼地胡思乱想着,没想到还真的是好的不灵坏的灵,耳畔只听到段非臻淡淡地说了一句:“你,随我出去一趟。”接着,身边的姬绾像受到什么刺激,再也支撑不下去了,整个人跌倒在地上,吓得孟晓月一个激灵,连忙搀扶着双腿发软的她,瞪大眼睛望向段非臻,气恼?
段非臻要姬绾跟他去什么地方啊?姬绾好说歹说都是阿离的老婆啊,这个做大哥的也太乱来了?
像是厌极了姬绾的软弱胆小,段非臻冷下俊脸,不耐烦地直走上前,将怒瞪自己的孟晓月扯了过来,冷声道:“不是叫她,我叫的是你?”似是对孟晓月解释,又似是……变了味的暧昧告白,让原本脸蛋白苍苍的姬绾,腾一下就红起来了?像臻要啊。
当场的气氛怪暧昧的,甚至有不少客人停下了筷子,兴致勃勃地看富家公子不要门当户对的千金小姐,强.要小丫鬟的暧昧戏码?
“太子?”轻唤了一声段非臻,孟晓月是真的不知道他想要做什么?。
要跟他去哪里啊?他们好像还没熟络到那个地步?
仿佛也察觉到刚才自己的语气太过暧昧过火了,段非臻浓浓的剑眉微微皱了一下,霸道的姓子一下子就涌现出来了,他强拉扯着孟晓月纤细的手腕走出去,也不作解释,反而冷峻道:“别问那么多,跟我走?”
“啊??”孟晓月好像说:不走行不行?可是她不敢问,段非臻也没给她時间问,一路拉着她出去【雪阙馆】,门前的童生早就替他准备好一匹雪白的马驹,几名易装的宫人捧着一件银白华绸的披风给段非臻小心翼翼地披上去,打好结子,披风帽子刚好遮住了段非臻大半的俊容,让路人不易察觉出他的身份?
段非臻一把矫捷地跃上雪白的马驹,看着还呆在一旁的孟晓月,冷情如他竟然向她伸出了长臂,命令道:“上来。”
孟晓月却没急着搭上段非臻优美的大手上马,而是盯着比自己还要高的雪白马驹,呐呐问道:“我们同坐一匹马驹,好吗?”
在古代,女子和男子同坐一匹马驹,声誉就会变坏,恐怕日后要嫁出去就难了?虽然她是现代人不介意这些,但是段非臻会想不到这一点吗?
他是故意的?
………………
作者要说的话:求月票、红包、一切给力的支持???
PS:司雪衣、凛彻都是重要的角色,后面会正式露面的?
第九十二章 太子的笑
“有什么不好?”斜眸看了气闷的她一眼,段非臻故作听不懂孟晓月话中的意思,冷峻轻笑道:“你不是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吗?和我同坐一马驹,就害怕了?”
这恐怕是孟晓月头一次听到段非臻说这么多话,不禁有点惊讶到了,抬起小脑袋一看,只见他薄唇噬着浅笑,逆光的太阳柔和了他刚毅的俊脸,微风拂过,撩起他颊上的发丝,扬起了他身上的银白披风,气势不凡,英姿凛然?
“这怎么同?你身份高贵,我身份低下,怎么能同坐一匹马呢?”孟晓月还在不死心地求辩着,挣扎着不想要和段非臻同骑一匹马?
和段非臻坐在一起?光想想就觉得毛骨悚然了?更何况要是这事传到了阿离耳里,她就真的不要活了?
“别废话,上来?”像是等得不耐烦,段非臻完全不理会孟晓月的极力拒绝,倾下析长的身体,长臂用力一勾,轻而易举就将娇小的孟晓月给抱上马背来了,按住不安分乱动的她,段非臻冷峻的声音竟有点软下去的错觉:“怕了?”
这小东西……真奇[]怪。
闻言,孟晓月气鼓鼓地转.头看向紧贴在自己身后的段非臻,倔强道:“不怕?”就是有点不自在而已,毕竟她对段非臻,多多少少还是有点芥蒂?
定眼看着孟晓月气闷的小模样,不知道是太激动还是阳光太猛烈的缘故,稚气白嫩的俏脸泛起瑰色的绯红,白里透红可爱极了,竟让段非臻看得有些晃神了,猛然拉回理智,他将马背身后的贵重盒子塞给了孟晓月,不忘警告道:“好好抱住它,要是弄碎了,本太子就要你死?”
紧紧抱住段非臻塞过来的贵重盒子,孟晓月虽然不知道里面装着什么,但也不敢乱来,毕竟这是太子的东西,只能点点头,闷闷道:“知道了,奴婢会好好抱紧的?”
真是搞不懂段非臻,就非要扯着她出来抱这盒子吗?还不忘恶劣地警告一下要她的命,竟然这么珍贵,干嘛还要扯上她啊?
气质高贵的英俊男人,俏丽佳人在怀,银衣雪马,勾成一幅让人心神向往的绝美画章,长鞭一挥,雪马嘶鸣,奔腾而去,踏起了黄沙滚滚——
被男人修长的手臂搂住的孟晓月鼻息之间尽是雄姓霸道的气息,让她不禁好奇地回眸一看,竟意外看到段非臻的——
原来……他会笑的。
………………
绿树萦绕着群山,鸟雀悦鸣,成群燕子飞过,如画卷般的美好,一侧让人心惊胆颤的悬崖峭壁上,风声冷潇潇的,段非臻勒住了雪白马驹,率先跃下马来,黑发银袍欲动飞荡着,他看了还骑在马驹上的孟晓月一眼,再次向她伸出了长臂,说:“下来。”
孟晓月点了点头,也不作无谓的矜持,紧抱住怀中贵重的盒子,柔软的小手搭上段非臻洁白的大手,立即就被温暖地包裹住了,娇小的身体往下一倾,跌入了结实如铁般的怀抱里,被段非臻紧紧地接抱在怀中,甚至连彼此的心跳声都能听见?
小手被紧裹住,腰部被紧搂住,孟晓月动不得,只能轻唤了段非臻一声,试探着:“太子?”
“嗯。”段非臻淡淡地应了孟晓月一声,示意他有在听,随即又冷下声来命令道:“将盒子给我。”接住,便松开了对孟晓月的钳抱。
闻言,孟晓月立刻将怀中贵重的盒子递给了段非臻,只见他单膝跪在地上,将贵重的盒子轻柔地放在腿上,洁白的指尖温柔地打开,段非臻捧若宝贝的样子让孟晓月不禁走到他身边来,好奇问道:“这盒子里,有什么东西?”然孟这后。
孟晓月问了,段非臻却没有答,包裹在贵重盒子外的白丝娟随风飘走了,掀开盒子,里面放置着一个用昂贵白玉做的坛子,一看之下,孟晓月心里就倏地明白过来了,却还是难以置信,连声音也断了断:“这是……虞皇妃的骨灰?”
段非臻,为什么?你不是想要一辈子拥有虞皇妃的吗?没想到最后你还是选择了放手……
小心翼翼地将白玉坛子捧入怀中,段非臻站到了悬崖峭壁的边缘上,眺望满山翠绿壮澜风景,许久才回答了孟晓月的话,“是。”
一个字,却仿佛用尽了他全身力气,才有勇气说出来。
站在段非臻身后,看着他萧索孤寂的背影,孟晓月看不见他此時此刻的表情,但满口尽是苦涩,“你把虞皇妃的尸体烧了?”
在青鸾朝里,不管是平民百姓抑或是皇室贵族都习惯传统的土葬,视火葬为不敬,他们想要给死去的人保存一具全尸,可段非臻却亲手烧了虞皇妃的尸体,他此刻的心情……可想而知?
虞皇妃,段非臻……真的爱你极深极深……可是奈何情深,缘浅。
紧紧抱住怀里的白玉坛子,段非臻却迟迟不敢打开坛子的封口,撒开骨灰,冷峻的声音竟透出一丝颤意:“她该要自由了。”
虞皇妃该要自由了,她被困住太久了,可他……还是舍不得放她走?
“你想要放她自由吗?”看着段非臻僵硬的背影,孟晓月沉静地问道,心中的苦涩不断扩张,难言的苦。
“不想。”段非臻极轻极快的两个字,在山林悬崖之上,一瞬就被风吹散去了,支离破碎的。洁白的大手覆上白玉坛子的封口,紧紧地握捏住,手背的淡色青筋都暴突出来了,“可是若我不放,虞皇妃一定会怨恨我一生的,一定永远、永远都不会原谅我……”
若他死后,能在奈何桥畔有幸再见虞皇妃一面的话,他不会对她说‘对不起’,因尽管到今時今日,他依然如此深爱着她,痴念着她?
虞皇妃,我爱你,一直都没变?你可听到了?
打开白玉坛子的封口,段非臻探手进去小心翼翼地捉了一把骨灰,向翠绿壮澜的群山撒去,骨灰渐渐脱离指尖的感觉是如此痛苦难受的,看着虞皇妃的骨灰被风吹去,远离了自己,是如此心痛不舍的,没挥撒一次,心就像被刀割下一块肉似的,好痛好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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