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年后,这世上再无司雪衣,再无玄邪雨,再无师伯仲,再无【倾战楼】的任何人,整个世界都颠覆了?
“意义这种东西,有意义吗?”凛彻微微蹙眉,对于‘意义’这个词语,少有地显出了些许在意,他空洞的双眼无神地眺望着沉寂的夜空,淡淡道,“意义这个词语,本身就没有意义。”
凛彻就像一颗坚固的顽石,想要说服他谈何容易?月楚狂只能亦步亦趋地跟着他,不停劝说:“那你真的非要回去不可吗?你再考虑一下,或许我们会有其他的解决方法。”
雪衣醉了,邪雨和伯仲又不知道在哪里?连唯一几个能够和凛彻对上几招的人都没有,该要怎么拦截住他呢?
“你听到了吗?”凛彻淡漠地瞥向跟在自己身后的月楚狂,奇长的五指高高举起,沉浸在黑夜之中,若有所思道:“铜铃的声响不断围绕在我耳边,就像在催赶着我,我与你都是这時代的异类存在,我们唯一不能忤逆的是,天意。”。
。他和月楚狂出现在这个時代,本来不寻常的存在,他早就料到会有今天,只是没想到真的到了离别之际……他竟然有些不舍。
这時他才明白,看不见的牵绊已经连在他们彼此的各人身上,难以斩断,却只能斩断?
闻言,月楚狂看着凛彻整整一刻,突然可笑地长叹一口气,豁出去道:“那好,我和你一起回去皇陵墓,宗师说我是你的贵人,只要我跟在你身边就能化险为夷,要走我们一起走?”
他还能说什么呢?打,他不可能是凛彻的对手?痛骂他一顿?还不如骂一块石头来得有快感?
死就死?放手搏一搏,或许他和凛彻都能活着回来,要不然……就只能困死字皇陵墓里了?
然而,凛彻却只是摇头,坚决地拒绝了月楚狂的要求:“不,你帮不了我,这世上没有任何人帮得了我。你别再跟着我了,你继续跟着我的话,我立刻把你打晕。”
要是凛彻真铁了心要打晕月楚狂的话,这简直就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情,对他来说毫无难度而言,应该说这世上根本没人能够阻止得了凛彻,他心中认定要做的事情,就一定要做?哪怕前方等待他的是千军万马,哪怕是弄得全身伤痕累累,只要他还活着,就不会停下来?
“凛彻,你别太任姓了?我不想让你回去,是不想看着你去送死?你执意要回去送死,那我作为你的朋友,只能跟在你身边,拉你最后一把?”知道凛彻不是在开玩笑,要是自己真晕了,那就一切都完蛋了,月楚狂头脑有些混乱,打了个响指,一直贴身护他周全的十名玄衣护女飘然出来了?
“公子,楼主……你们还好吗?”十名玄衣护女单膝跪地,望着争执僵持的两人,一个是她们要保护的公子,一个是她们【倾战楼】之首的楼主,她们也不知道该要怎么办才好?
月楚狂愤然一甩袖袍,指着面无表情的凛彻掷地有声地命令道:“拦住他,不能让他离开?”
实在没有時间让他再犹豫了,也没時间再叫别人来了,他一转身凛彻一定会消失得无影无踪,只能放手赌一赌?
一听命令,十名玄衣护女都傻愣住了,凛彻可是她们的楼主啊?先别论武功在凛彻之下,就连楼主之首的身份,她们也不敢贸然乱来啊,“公子,可是……”
月楚狂一下子就打断她们的迟疑,紧皱起秀眉,沉声一喝,严肃道:“没有可是?他要走了,【倾战楼】就毁了?”
没有凛彻的【倾战楼】不再是【倾战楼】?
“是,公子?”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玄衣护女们深懂月楚狂的脾姓,若非事态紧急,她们的公子是不会如此急狂的?十名玄衣护女身姿翩跹地围住了中间的凛彻,凝成了一幅十像画阵,将他困在阵中,为难道:“楼主,请你别难为我们。”
要真打起来,她们十人怎可能是凛彻的对手?
“有用吗?”凛彻不以为然地望向阵外的月楚狂,淡淡一问。
闻言,月楚狂也说不出个答案来,他只想阻止凛彻离开,他只能拖延時间等待邪雨和伯仲回来,或许还有一丝希望的转机,“有用没用,你难道连【倾战楼】的人都要伤害吗?”
他在赌,赌凛彻对【倾战楼】的人心软?
………………
作者要说的话:【四千字】更新奉上。
注解:冰夷皇的皇陵墓每逢一百年会消失一次。而这次一百年的期限快到了,所以凛彻听到了铜铃声的叫唤,必须要回去。凛彻一旦回去了,有可能就永远出不来了,一百年后当皇陵墓再次出现,凛彻也未必还活着,也可能活着也会忘记一切。
第十一章 露出真容
被十名武功高强的玄衣护女围在阵中的凛彻,依然是一派死沉的寂静,面无表情波澜不惊,连呼吸的气息也被隐去了,他困在阵中步伐却依然坚定地向前走,冷淡的两个字:“让开。”
“楼主……”见无法留住凛彻的脚步,十名玄衣护女都有些慌乱了,不知道这场架是该打还是不该打,一旦打起来了,她们绝对不是凛彻的对手?
但是不打的话,就这样让凛彻走吗?真是进退两难啊?
“让开。”再一次的重复,然而这一次凛彻没有再坐以待毙,掏出一串铜钱,没有丝毫的犹豫,动作凌厉而猛烈地手一扔,几十个铜钱犹如无数把暗器一样,势如破竹地倾势而出,凛然的气势,迅猛的速度犹如天罗地网般铺天盖地的袭来,十名玄衣护女勉强避开了一些,但还是敌不过凛彻运用暗器的精准手法,脖子某个血位被铜钱狠狠地击到,下一刻,十名玄衣护女一个个陆续中招,倒地不起——
其中一个铜钱击落到月楚狂的脚边,铜制菱角钱币竟有一角刺透了坚硬的地面,可想而知凛彻的力气究竟大得有多可怕,一拳能崩碎一面墙壁的他,普通人对他来说实在是太不堪一击了???
眼见着玄衣护女一个个倒地,没想到凛彻真的会出手,月楚狂不禁气上心头,狠狠捏紧了秀眉,咬牙喊住了他:“凛彻?”
“我只是点了她们的睡血。”凛彻没有再回头,孤寂的背影笔直地向前走,没有一丝迟疑,带着决然的肃杀?
望着凛彻绝然孤独的身影,月楚狂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不知道还能再说什么,黯然落寞:“朋友一场,明天再走。”
明天……或者就有转机了?
然而,凛彻却没有停住离去的步履,只是断绝地摇头,拒绝了月楚狂最后的挽留?
劝不了,留不住,眼睁睁地看着凛彻离开,月楚狂心中不忍又急切,朝向他孤寂的背影,厉声质问:“凛彻,你不要司雪衣了吗??”
连雪衣也留不住你了吗?非要回去不可吗?为了谁而回去,又为了什么责任回去?
他……不懂?
司雪衣是这世上唯一能束缚住凛彻脚步的人,他断绝的身影停顿住了,却没有转身回来的意思,一声嘹亮的马哨子声破碎了深夜的寂静,一匹通体黑亮,脚踏雪白的骏马飞驰而来,凛彻一个凌空的跃身,便稳稳地跳上马背,黑亮踏雪的骏马如疾风闪电般快得不见踪影?
很快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漆黑的夜里,雨过后的冷风狠狠的刮起,寂静无人的街道上,月楚狂一人一动不动地屹立着,宽大的袖袍荡起优美的弧度,风吹乱了他的发丝,冰冷了他的脸庞,许久之后他才动了一下,讽刺地仰头轻笑,清越的笑声中充满了无尽的苦涩?
如果,你一个很好的朋友,执意寻死,你看着他,但是阻止不了他,你和他之间隔着一层无法沟通的距离,遥远难以跨越过去的距离?你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走,看着他去送死,看着他断绝离去的背影……
这感觉……真是糟糕透顶了?
他阻止不了凛彻,也救不了凛彻,宗师说他是凛彻与雪衣的贵人,能帮得了他们……可是明知道了又有什么意义呢?
他是不是该要理解,理解凛彻那句话‘意义’这个词语,本身就没有意义???
知道了,也不一定能够改变?
………………
第二天,【雪阙馆】。灰暗的天色已是早上却依然乌云密布,风势中能嗅出雨露潮湿的气味,一场大暴雨即将降临——
“什么??你说凛彻他走了??”师伯仲的大嗓门生怕别人不知道似的,玄邪雨才一走进门就能听到他的粗鲁大闹了?
刚刚去司雪衣的房间看过的玄邪雨,将身后的大长琴取下来,摆放在楠木桌上,横了师伯仲一眼,没好气道:“伯仲,你小声一点,别让雪衣听见了?”
要是被雪衣听见了,这事情是乱上加乱了?
“他娘的,现在凛彻那傻子要去寻死,你叫爷爷我怎么能静下心来,还有就算我们现在不说,娘娘腔迟早也会发现凛彻走了,他们俩平時就影形不离,这事能瞒得过去吗?”师伯仲一手重重地砸落桌上,楠木的桌面立刻现出龟裂的裂痕,他愤愤地坐在椅子上,粗犷的俊脸难掩焦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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