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不想在这里止步。)
而就在她快要支撑不住跌倒在地上时,对方也终于停下了原本进攻的动作,“其实我也是很仁慈的,姑且就告诉你吧,也算让你死得明白。”
“你问我为什么要攻击你?哈,这么简单的问题你都不明白吗?”
他借着身高差低头俯视着她,她可以看见对方的神色漠然,深色的双眼中没有任何一丝波澜,却还带着一丝残虐。
“这当然是因为本能。”
原本还在为痛楚所折磨的她,被这个回答震得止住了颤抖。
“杀戮是我们这些斩魄刀的本能,哪怕是那些治愈系和防御系的垃圾斩魄刀,也无法改变他们是刀的本性。屠戮、虐杀,然后让自己的身上染满了猎物的血,这不是最美妙的吗?”
这么说着的他,表情也染上了几分疯狂。
“拥有着最强斩魄刀的死神必然也会是最强的,而唯有最强的死神和他的斩魄刀才会印刻在历史上。而弱小的家伙,只能沦为为强者的垫脚石。”
这么描述着的他,几乎就要丧失理智。
“所以我才要将你这种新生儿一一扼杀,不给你们留有成长的余地,因为我可没有好心到给自己留下任何隐患。”
她咬紧了牙关,不让自己因为疼痛而发出任何的声音,然后慢慢地站稳了脚步。
即使双腿都受了伤、沾满了鲜血、疼得她直打颤,她也绝对不想、也决不允许让自己在这样的家伙面前跌倒。
“本能么……”
她看着已经趋于平静的男人露出了一个笑容,像是如释重负一般。
“这种东西,我才无所谓呢。”
别的她倒没有什么,只是接受新环境新事物的能力稍稍比别人强了点,所以即使知道自己变成了对方口中的斩魄刀,她也不觉得有什么不适。
但是这种和野兽没有什么区别的本能,她才不想接受呢!
“……你!”
男人惊愕地看着忽然出现在她手中的红色光芒,然后渐渐地、似乎有什么在她的手中成型。
曾经也经历过这一幕的他自然明白,这是她作为斩魄刀的觉醒。
这一认知让他迅速地将刀重新握在了手中,然后拼劲全力似的向她攻击而去——他要在她彻底觉醒之前将她解决。
但是这已经太晚了。
刀与刀的大力撞击来带的不仅仅是声音上的刺激,不知因为什么而飞溅起的白雪打在了两人的衣上,红与白的对比是如此地鲜明。
她看着忽然出现在自己手中的刀,这与她记忆中的刀的样子也有一定的出入。
首先是这把刀没有刀镡,其次刀尾的部分也有一个小小的回弯。
最重要的,是这是一把直刀。
整个刀身没有丝毫的弧度,刀刃与刀背是完全平行的两条直线,这与她记忆中的那些刀似乎都不太一样。且这把刀较之对方手中的刀要纤细了许多——怎么看都像是一折就会断的样子。
但是她却莫名地相信了这把刀不会就这么轻易地被折断。
“这算什么?你以为这么细的刀就能……”
男人的话还没有说完,她却已经主动向他攻击而去,这是这场可以说是单方面压迫的战斗开始以来,她第一次主动进攻。
不带任何犹豫地,宛若身经百战的战士一般。
“如果你所谓的斩魄刀的本能就是这种东西的话……”
她出刀的速度很快,快到之前在她身上制造出那么多的伤口的他,都无法立刻做出回应。
“那么就让我来砍断吧。”
这么说着,她紧紧地握着手中被男人称作太细的刀,从未学习过该如何使用这类刀具的她,在短短的刹那之间就完成了一次华丽的逆转,势不可挡地将男人手中的刀劈成了两截,就仿佛是在切豆腐似的那般轻松。
比起男人脸上的错愕,她的表情却已恢复成了最初的那般平静。
“看吧,你的刀太钝了。”
“还有你那本能也是。”
☆、第二章
——小国寡民,邻国相望,鸡犬之声相闻,民至老死不相往来。
如果真要说的话,她或许会用这么一段话来形容这里的环境。是的,这里。这个所有斩魄刀们的出生之地,也是被他们视为终焉之所的地方。
她也是费了好一番功夫才了解到关于这个世界的一些事情的。
比如说斩魄刀。
所有斩魄刀都是伴随着其未来主人——也就是死神的出生而降临在这个地方的,然后在接下来漫长的岁月中一边自行挖掘并学习其独有的能力并形成始解,一边等待着其主的呼唤,最后凝结为刀型,而刀魂则是移至死神的内心世界。
当然,也有一部分的斩魄刀并没有那么幸运,他们的主人或者在成为死神之前就死亡、或者至死都没有选择成为死神。像这类的斩魄刀只能孤独且悲哀地生活在这个地方,然后等到其命定主人死亡的同时,化为灵子消散。
所以就有一些斩魄刀感慨说,他们的命向来都不是掌握在自己手中的。
不过还是有各别案例存在的。
比如说有一些斩魄刀在被主人召唤之前,就被别的斩魄刀所杀。在这种情况下,被杀斩魄刀的命定主人虽不会随之一起消亡,但却也是终生都找不到属于自己的那把斩魄刀了。
虽说斩魄刀的形状与能力都是根据死神自身的灵魂为原型筑成的,但是换言之,死神的斩魄刀就如同人类的指纹、声纹一样是独一无二的。
一旦失去便再也无法得到。
而没有斩魄刀,自然也就成为不了死神,就算勉强成为了死神,也永远无法成为席官——更别说是队长。
这样的生存法则固然严苛到无情,但某种程度上而言却是也公平得很。
她虽然不是绝对力量的信奉者,却也是深知物竞天择,适者生存的道理,这二者虽然有一些出入,但大抵的意思却也是差不多的。
对于从法制社会突然被扔到这个以实力定生死的世界的她来说,如何在这个世界存活下去着实费了她许多的心思。
即使并不是所有的斩魄刀都如她在这个世界遇到的第一把刀一样,以战斗和杀戮为本能,但也还是有不少斩魄刀喜欢无端生事,只是幸好她的力量——或者说她命中注定的主人的实力并不算弱,初出茅庐的她磕磕碰碰倒也勉强算是存活了下来。
她不知道自己来到这个世界究竟过去了多少年,只知道自己从出来时才十岁的模样、长至现在和正常人二十岁出头的样子用去的时间,绝对不是只有短暂的十年光阴。
十年的时光对于曾经的她而言或许是漫长的,但是对于现在是斩魄刀的她来说,却不过是眨眼一瞬。
死神和斩魄刀最不缺的,便是时间。
她坐在多年前由自己亲手搭建的房子门口,看不出是什么品种的木材在岁月的侵蚀中并没有多大的改变,依旧是和她记忆中刚刚建成时的一样,只是屋内的陈设比起屋子刚刚建完时只有床的窘迫样要好上了许多。
这其中不乏有她浪费了许多木头才勉强按照记忆中的那般做了出来的家具,还有一些是她这些年来认识的友人送给她的。
看着蔚蓝的天空,偶尔有绵软的白云遮蔽了日光,她眯着双眼感受着和煦的清风,忽然感觉这样悠闲的日子虽然不错,却也是太过乏味。
(就好像是提前老龄化一样。)
现在想来,那些已经找到主人的斩魄刀说得对,斩魄刀就是在未找到主人之前养老,在找到主人之后挥洒被时间消磨到所剩无几的热血与青春。
“你倒是悠闲得很啊。”
阖着双眼几度快要昏睡过去的她忽然感受到有人影挡住了光芒,她揉了揉眼睛向那个碍着她晒太阳的人望去,却看见一个留着水蓝色碎发的男人咧着嘴笑着冲她摇了摇手。
“哟,好久不见了,红姬。”
她眨了眨眼睛,良久之后才随着对方露出了一个浅笑。
“好久不见,捩花。”
也许是因为原本就不怎么擅长人际关系,红姬在来到这个世界的这些年里并没有与太多的斩魄刀深交,和许多的斩魄刀更是仅仅局限于点头之交。
幸好她的运气还算是不错,仅有的几个与她关系密切的斩魄刀都是一些不错的家伙,虽然彼此偶尔也会吐槽对方,但关键时刻却还是会站在她的身边而不是袖手旁观。
“看起来你好像很无聊的样子。”
捩花在红姬的几位好友中也算是较为爽朗的一位,平时看起来虽然大大咧咧的,但是与他熟悉的斩魄刀都知道,其实这家伙也还是有他细心的那一面的。
“要不要来活动一下筋骨?”
红姬眯着眼睛看了他许久,而回应她的,只有捩花那与多年前他们初见时所相同的笑容。她沉默了几秒,然后也笑了起来,虽然不是像对方的那般爽朗,却也是发自内心的,那一双红色的眼眸更是亮了几分。
“好啊。”
她缓缓起身,然后随手拂去了外套上根本就不存在的灰尘,当她快要靠近捩花时,没有刀镡的直刀蓦地出现在她右手的掌心中,没有一丝的征兆;而原本刀镡所在的地方则是变成了白色的装饰物以及红色的绳结,随着她的走动而轻轻地晃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