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他再一次取得了胜利。
这一天,付远涯再次收到自东北传来的战报,而战报中竟附带了一张纸条。
细长的纸条卷成细小的圆筒状,付远涯收好战报,将纸条缓缓展开。
纸条上,字迹有些潦草,透出几分不羁,与那个人的姓格如出一辙。
“千里之外,君要保重。不日之后,你我畅谈百花亭”
百花亭,百花宴,不会专属于那些文人墨客。可以属于三人之间的争夺,更可以成为他与他之间传递身后友情的所在。
付远涯笑了笑,将纸条折好,捏进了掌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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决定了,下周一完结。
020 我已经忘了
战报不断地从东北战场传来,沧浪军连连大捷,永岚帝龙颜大悦,当下便颁布圣旨,要犒赏三军,并特别提到了军中起到决定作用的神秘军师,更是让那位军师在战争结束后回京面圣,赏赐府邸一座,金银仆人无数。
圣旨被快马加鞭送往东北,将士们向沧流水道贺,沧流水本人则只是扯了扯嘴角,算是露出一抹笑,清朗的双目中却满是嘲讽。
他什么都没有说。因为他早已同萧明枫约定好了,待得战争结束,就马上离开。所以,所谓的回京面圣受赏的殊荣,也只是永岚帝一厢情愿的事罢了。
那厢里,封国军营。
封国军队已退至沿河以北,再往北,便是封国与沧浪国的边界了。这也就意味着,封国之前夺得的所有土地城镇,都在沧浪军有了那位军师以后,基本上全部失去了。
万越此時悔恨难当,只想着自己如果没有那么冲动地再次开战的话,也许就不会输得这么惨了。
但他并没有想到,即便他不主动打破战争暂休的僵局,沧浪那厢也不会坐以待毙,其实早已策划好了。
这场战争,似乎只要那个人插手其中,便注定了将会是怎样的结局。
“殿下,您现在……可还好,是否仍活着……”
“殿下,我们真的败了,败了……”
万越出了营帐,缓步来到一个稍微安静的地方,微扬起头,看向那苍茫天际。
背后偶有马嘶声传来,一声声皆响在心间,只让人心揪痛得几欲落泪。
……
三日后,沧浪军突袭封国军营,两军激战于沿河附近,疲惫不堪的封军大败。
在此期间,数名兵士护送万越逃出包围,却怎么都无法彻底摆脱沧浪军的追捕。v2fx。
看着兵士一个一个地在自己的眼前倒下、死去,万越万念俱灰,最终仰天长啸一声——“殿下,属下有罪”,随之竟自刎而死。
自此,延续了大半年的两国大战,以封国的惨败而告终。
沧浪军带着巨大的胜利拔营回京,离开的当天,却再也找不到那位具有最大功劳的神秘军师了。
“他来的時候,似乎说过,他姓沧,让我们叫他沧先生便可。”一位小将如此说道。
原来,直到现在,他们也未能知晓这个在营帐中指挥着他们走向最终胜利的人,究竟是何姓名。
“既然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将军当初怎么就信了他呢?”副将不解地问道。
“他手中有雍王爷的手令和亲笔信。那是雍王爷的人,又怎会有错?”
是呐,雍王爷萧明枫,即便远在西南,可一旦提到他,便能让人感觉到一种足以震慑人心的魄力与威慑力,而这种威慑力,让人感觉到压力甚至狠绝的同時,更让人觉得了一种力量——至少在面对强敌時,因为有那么一个人拥有狠厉的手段和睿智的头脑,也就不会再那么忐忑与不安了。
而此時,那个让太多人畏忌的雍王爷,却正被关押于金顶之崖,此時更是因重病和内伤而昏睡不醒。
……
同样青瓦白墙的院落,只是不同于其他院落中的厢房的是,此中的房间的窗户与门,竟都用细长的柱形铁条封住,一根与一根之间相隔不过中指宽,似乎要通过机关才能将其打开。
此時,任流萤站在窗外,透过空隙看向屋内。
屋内陈设很简单,一张床一张桌子两把椅子,外加一个衣柜。
床榻上,床帐低垂,可以看见有人躺在里面,只是看不到其容貌。
“要进去么?”紫霄见任流萤抿唇不语,不由问道。
任流萤垂眸想了想,终是摇了摇头。有如此沉默着站了片刻,她转过身,问道:“萧明枫的人走了没有?”
紫霄浓眉微蹙,“你将他关入这里后,那些人便自行离开了。想起来,倒也奇怪,这萧明枫究竟是什么意思?他做了这么多,此時又将自己困入了我们手中,又是为了什么?”
任流萤叹了口气,“我也不知道。不过不管怎样,这一次也幸亏了他,如若不然,这里便是明石王的天下了。”
紫霄抿了抿唇,那模样似是不太赞同任流萤说的话,但是,他也是什么都没有说。
“明石王呢?”任流萤边走边道。
紫霄道:“他倒是出奇的安静,整日打坐调息,不言不语,有些不寻常。”
任流萤冷冷一笑,“应该说很不寻常。”说到这里,她加快了脚步,“去他那里看看吧。”
两人出了这方院落,转了几个弯,便又见几处风格相似的院子,进了之后,也是青瓦白墙,门窗用柱形细长铁柱封住。
正如紫霄所说,封辰霄此時正坐于床边,双眼闭上,双手放于双膝上。一旁的桌上摆着空碗空盘,午膳竟也是吃完了的。窗一有笑。
当任流萤出现在窗口時,封辰霄原本紧闭的眼缓缓睁了开来。那目光由淡漠转为凌厉,最后更如一把刚出鞘的利剑,似要将任流萤碎尸万段。
任流萤迎向他的视线,却是毫不在意地微微一笑,“看来,六皇子在这里过得不错。”
封辰霄哼笑,“至少,我不能让自己死在你这个贱人手里。”
任流萤柳眉微挑,“是吗?但你要知道,只要我一声令下,你可就真的会死在我这个女人手里了。”
封辰霄眼中厉芒一闪,从床边站起身,慢慢地来到了窗前。
两人只隔着一扇窗,透过一根一根铁条之间的空隙,互相对望着。
“任流萤,我不会让你赢?即便是我死,也不会让你赢?”封辰霄垂于两侧的双手紧攥了起来,仿佛随時都会将积攒的怨怒发泄。
任流萤掩嘴而笑,咯咯咯的笑声宛若银铃一般,那双黑琉璃般的眸子更是盛满了笑意,波光流转,眉宇间的梅花烙仿佛能滴出血来。
“笑什么?你给我滚?不要让我看到你?”封辰霄怒吼出声,猛地抬起手,抓住了窗户上的铁质窗楞,指节咯咯作响,恨不能飞身出去,将对面的呃女人撕成碎片?
但可惜,饶是他有绝世内功,也无法将这窗楞扭断。
“滚?”
“给我滚?”
“贱人,我不会放过你?定让你生、不、如、此——”
他不断地怒骂诅咒着,却换来任流萤更为讥讽的笑意,然后,任流萤叹了口气,微笑着摇了摇头。
“六皇子,此時我是来告诉您,东北的战争结束了。”任流萤微笑着说完这句话,话音还未落,封辰霄便大变了脸色。
他咬牙,瞪着任流萤,极力将那即将出口的话咽了回去。在这一刻,他不能表现出一丝一毫的软弱,至少,要给自己留下仅剩的尊严。
“皇子殿下应该很想知道结果吧。”任流萤垂下眼帘,看到了封辰霄紧攥窗楞的五指。
指节泛白,在看他周身,他整个人似乎都僵硬了。
是的,就在任流萤刚刚说到“东北战争结束了”的時候,封辰霄那句问话几欲脱口而出。
结果是什么?是我封国输了吗?是不是……很惨……
似乎这是意料之中的结果——从知道付远涯是萧明枫幕下之人,不,或者应该更早一点,在知道任流萤对自己准备进攻灵幽宫而早有安排的時候,他便预料到了结果。
但是……但是……
仍是有那么一点点幻想,幻想着也许结果并非是自己意料的那样糟糕。
“或者说,皇子殿下已经预料到了结果?”任流萤又补充了一句。
封辰霄脸色蓦地煞白,继而转为铁青,棕色的眸子里竟闪过一丝挣扎之色。
这样的心理折磨,实在是太过残忍。尤其是对于封辰霄这种出身皇族的且拥有无上权势的人来讲,由一个女人,当着自己的面道出自己是如何惨痛的失败,更加的难以承受。
可现在,这样生不如此的心理折磨,正在自己面前真真实实地上演。
看着封辰霄毫无血色的脸,以及棕色的眸子里隐隐透出的点点痛苦之色,任流萤忽然觉得心里一紧,竟生出几分不忍。
她本就不是个心狠手辣的女人,所以,她能够体会,当一个人的内心遭受折磨時,将会比肉体的疼痛更能让人生不如死。
所以,任流萤微微偏过了身,不再去看封辰霄那张清雅而毫无血色的脸。
“你封国军队……大败,万越自刎而死。”她淡淡地说完这么一句话。然后倏然转身,举步准备离去。
“流萤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