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宽阔的大厅中忽然浮起淡淡的烟雾,越来越浓,越来越浓,直到夜九凰完全看不见自己的手指。
妖冶的声音带着一丝蛊惑幽幽传来:“夜九凰,你叫夜九凰?不,你不是夜九凰,不是光希帝国九公主。”
“谁?谁在说话?”夜九凰的心中起了重重的防备。
☆、六十九、营救夜天蜃(一)
“我?我是谁?我就是你,不信你自己看看你的眼前。”蛊惑的声音忽然消失,有风扬起,吹散了眼前的烟雾。
夜九凰盯着眼前慢慢走来的人儿,大吃一惊,这个人和她长得一模一样,只是衣着不同罢了。
那“夜九凰”脸上是哀怨的表情,看着夜九凰就像看见自己的杀父仇人一般:“你为何要占了我的身体,那具躯体是我的,你占了她,我恨你,我才是光希帝国九公主,最尊贵的九公主,你算什么东西,你只不过是个孤儿罢了,你是个孤儿……”
夜九凰身体一震,垂下头,喃喃道:“孤儿?我是孤儿?我是孤儿?”那两个字深深刺痛了她,让她忍不住眼泪满眶。
“对,你就是孤儿,你抢走了我的三皇兄,抢走了父皇的宠爱,抢走了我尊贵的地位,你应该去死,你不属于这个世界,你活着根本就没意义,去死吧!去死吧!”
“没意义?”夜九凰继续喃喃重复道:“没意义?”夜九凰眼中的光芒开始涣散,如同被操纵的木偶一般,根本没有了自己的意识。
蛊惑的声音还在继续:“你该去死,这个世界都是虚幻,什么都是虚幻,一切都是痛苦的,不如杀死自己早点解脱吧!杀了自己,对,就这样拿刀深深刺进自己的心脏,就能够永远解脱了。”
夜九凰眼泪倏地落下,心中的恐惧还有痛苦好像被无限扩大,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杀死自己,杀死自己……这样就解脱了,这样就永远都尝不到痛苦的滋味。
慢慢的走近另一端的“夜九凰”,她的目光紧盯着“夜九凰”腰间的刀,只想深深刺进自己的心脏,一步一步,世界宁静了,只留自己粗重的脚步声。
手触上刀柄,狠狠的拔出,她高高举起,夜九凰眼睛一眨不眨,慢慢的,慢慢的刺下去。
就在快要刺进自己胸膛的那一刻,夜九凰手中的动作忽然一转,迟缓的动作变得凌厉而迅捷,轻轻地往“夜九凰”胸膛一送,“夜九凰”倒下,在地上化为尘埃。
夜九凰眼中出现嗜血的光芒,她目光森冷,如利刃直直射向声音传来的那一端,冷冷道:“这个世界上除了我自己没有人拿得走我的命,你的把戏实在是太小儿科了!”
烟雾已经完全消散,夜九凰一眼便看见了路的前端竖立起高高的木桩,木桩上绑着一个看不清楚脸的男人,头发长长的披散开来,三把锋利的尖刺刺进腹部,血蜿蜒而下,在地上开出斑驳的花朵。
“三皇兄!”夜九凰快步冲过去,拨开夜天蜃的凌乱的头发,立刻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
夜天蜃吃力的抬头,给了眼前的人一个微笑,又软软的垂下头。
“三皇兄,我来救你。”夜九凰抽出蔷薇刺,划断碗口一般粗的铁索,接着夜天蜃,手中的魂力不要命的注入他的身体。
从来没有像这样心慌的时刻,她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夜天蜃一定要活着。
“唔……”一声闷哼,夜九凰不可置信的看着怀里的人捏着一把匕首刺进她的腹部,猛地跌坐在后。
刚刚还奄奄一息的“夜天蜃”此时微笑着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夜九凰狼狈的模样,嘴角勾出残忍的笑意。
这个人,不是夜天蜃!夜九凰苦涩一笑,没想到自己还是中招了,果然是关心则乱,若是平时这般大的漏洞她怎么会发现不了,八大宗的罪人怎么可能这么简单就被她找到?
“夜天蜃”将自己手中的戒指轻轻一按,自己的面目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那是一张丑陋的脸,苍老迟暮的脸。
“老夫没猜错的话,你就是夜九凰吧!呵呵,好小子,真是不错,若不是宗主想到这一招,今天夜天蜃就被你救走了。”此人正是天宗首席长老,他呵呵的笑,阴森狠戾。
夜九凰不怒反笑,淡淡的说:“那又如何?今日我一定会带走三皇兄。”
“哈哈!简直是笑……”首席长老的话还没说完,身体就软软的倒下,一袭红裳的花无殇伫立在他的身后,夜九凰的面前,轻蔑的笑。
“莲花!”夜九凰轻唤一声,好像自己每次受伤都被莲花看见了。
花无殇无奈的瞪了她一眼:“有事不知道找我吗?每次都让自己受伤,一个区区魂帝也能在你面前这般猖狂,身为我的契约者,真是丢光了我花无殇的脸。”
“呵呵……”夜九凰只好傻笑过关,盘腿坐下,运转魂力六十周天,腹部的伤已经全好了。
“你的三皇兄在那边!”花无殇玉手往前方一指,顺着他的手指望去,前方出现一堵暗赤色的墙壁。
☆、七十章、蓝发褐瞳——海漠!
夜九凰眉头一蹙:“墙?”
花无殇上前一步,红色的袖子轻轻一挥,那面墙轰然倒塌。
两人继续往前走,好像完全进入了另一个空间,若说外面好似富丽堂皇的宫殿,这里便是人人畏惧的修罗地狱,黑漆漆的房间跳跃着绿色的幽光,最先印入眼帘的是一方百平方米的石砌的池子,夜九凰只是淡淡的扫了一眼,便有种想吐的冲动,那池子里荡漾着血红色带着浓浓腥味;各种各样的刑具整齐陈列,不禁让人胆战心惊。紧接着她便看见了一排排宛如十字架的铁杵,上面绑着几个宗族罪人,个个都体无完肤,看不清楚面庞,夜九凰不敢相信她的三皇兄,那个有时暴躁、有时温润的三皇兄就是里面其中一个。
她慢慢走近,脚步有些虚浮,一步一步好像十分艰难,花无殇忽然牵住她的手,递给她安慰式的微笑。
夜九凰一个一个拨开散乱的头发去看,也顾不上自己还有洁癖,一直从第一个看到第十一个,心猛地凉了,好像砸入无边地狱,不是!都不是!
绝望、后悔、愧疚在这一瞬全部涌上来,让她快要窒息,她眼中一片黯淡,嘴里喃喃道:“三皇兄,三皇兄……”这时的夜九凰哪里还是原来那个张扬高傲,桀骜不顺的夜九凰。
花无殇眼中泛过一抹心疼,轻轻地将她抱住,稳住她不断后退的步子,道:“女人,不要把事情想得那么糟糕,天宗不抓到你不会把他怎么样的。”
夜九凰稍稍振作,清醒过来,她不该那么快武断还有放弃,亲情是她的弱点,天宗的人就是抓住了她这一点,若是杀掉了三皇兄,用谁来威胁她。可是,三皇兄到底在哪?
“还……还有一个……人在……在密室……室里面。”最后一个罪人艰难的说,他抬起头,褐色的瞳仁在那一瞬灼亮夜九凰的眼,肮脏的蓝发被血浸染得几乎看不出原来的颜色。
睁眼一看,记忆中忽然传来波动,夜九凰豁然开朗的问道:“你是卖光明法典给我的那个少年?”
少年点点头,仅是如此简单的动作,他却喷出一大口血。
夜九凰掌心中射出白色的光芒,覆盖上他遍体鳞伤的身体。
一股温暖的细流流进少年的身体,他感觉自己体内断了的肋骨正在接合,还有被鞭打的伤痛之感也被一股清凉所替代,他微笑道:“谢……谢你!”
“你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两刻钟后,夜九凰抹了抹额头上的汗,皱了皱眉问道。
“我是海宗直系子弟,我叫海漠,我的母亲是那个男人的小妾,但是却因为我天赋不高的缘故一直不受宠。到最后母亲病了,那个男人也不肯多看一眼,更没有替母亲治病,所以我把母亲带了出去,到处想办法赚玉石给母亲请药师,可是不久前我就被抓回来了,那个自私的男人杀死了母亲,将我关在这里,总有一天我会回去杀死他,为我的母亲报仇。”少年说着说着,眼中迸发强烈的恨意,她的母亲是那么善良的一个人,深深的爱着那个可恶的男人,至死都没有改变过,那个男人怎么可以这么残忍,怎么可以?
连自己的父亲都不肯叫一句,这是多么大的怨气与恨意,夜九凰能感受到,她名义上的父亲何尝不自私。
夜九凰突然生出同病相怜之感,蔷薇刺划断铁索,她将海漠扶住,交给了身后的花无殇。
夜九凰和花无殇相视一眼,同时走向海漠所说的密室。
五根大柱好像要把天戳破,各据一方,中间一枚亮晶晶的兽丹与五根大柱连成星状,璀璨的光芒蓄满密室,夜九凰一眼就望到了密室末端躺在地上的男人。
“这是……困灵阵?”花无殇瞳孔倏地放大,不可思议的叫出声,困灵阵神级以下任何人进去都只能灰飞烟灭,他现在只有三成实力,也仅仅是神级的实力,想要破阵必定大伤。
“怎么了?”夜九凰明显感觉到了花无殇的迟疑,疑惑的问道。
“没什么!我只是在想,八大宗的人居然会这般无用,居然想用一个小小的阵法困住我们,真是有辱我花无殇的身份。”花无殇故作轻松的笑道:“你们往后退一点,我怕会伤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