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瑜嫣从美梦中醒来的时候,床上的夫君已经没了影儿,她直以为夫君勤勉,一大早就去朝廷述职,根本没有想到夫君半夜就爬上了别的女人床。此时她摸着自己的肚皮,不免哎声叹气,男人是回来了,可自己却不能与他行房,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两个女人夺了她的宠爱也无能为力。她一想到这儿,脸上就出现了一
抹厉色,李美人和皇家多少有点关系,她不好动,但林冬儿,一个下贱的奴婢,倒是可以除去的,她要看看一向都很孝顺,也比较听母亲话的夫君怎样处置那个想要掐死自己母亲的贱人。
林冬儿朦朦胧胧中听到咚咚的敲门声,她睁开眼一看,太阳已经老高了,可她实在是很累,腰酸腿疼,于是下了床把门锁好继续睡。老夫人派丫鬟敲了好几次,林冬儿都睡得死死的。最后,老夫人发了狠,要让彭婆子带几个丫鬟直接闯进去掀她的被子,彭婆子低着头,卑躬屈膝,一副奴才相,拿眼皮子撩了老夫人好几眼,迟迟不愿动弹。
“去啊!”老夫人有些不耐烦。
王爷回来了,情况就有些不同了,她们不敢太造次。彭婆子不得已,在老夫人耳边嘀嘀咕咕地说了一些话,她说:“有小丫鬟告诉我,王爷早晨是从三夫人的屋里出来的,那说明……”她看了看老夫人的眼睛,没有往下说,她以为点到为止即可。
“不对啊,我看昨晚啸渊进的是王妃的屋。”老夫人面露疑惑,她年轻时不受丈夫待见,一年两人也通不了几次房,是故,她在这方面一时脑子有些转不过弯来。
“嗐,那这个……”彭婆子对老夫人的单纯实在是有些无语,只好进一步点拨,“老夫人,王爷可以从王妃屋里出来,然后再去三夫人那里过夜啊!”
老夫人这才明白了,敢情儿子是被那小娼妇给勾引过去的,她一时气愤之极,心道:她养的这个儿子真是个孬种,那狐狸精身上难道就那么香,连你老娘我受了委屈都不管,就又迫不及待地上了她的床。 她气得一跺脚,自己亲自上阵闯林冬儿的屋子,准备进去扇她两巴掌。
无奈门锁得紧紧的,老夫人气极了,狠狠地拍了两下,声音巨大,满王府的人都听到了,好多丫鬟婆子还有小厮们都好奇地出来瞧热闹,老夫人刚想张嘴咒骂,彭婆子拉了拉她的衣襟,用眼睛左右瞄了瞄,老夫人一看,好嘛,一院子的人,她狠狠地瞪了众人一眼,怒声道:“出来的人都扣一个月饷银。”
众人乌拉一声,全做鸟兽散,她自是看不清到底都有谁跑了出来。
“老夫人,您和一个贱人生这么大的气有失身份。”彭婆子悄悄道。
嗯,老夫人绞着帕子,脸气得煞白。这个小娼妇胆子越来越大,懒得连床都不起了,等儿子回来,一定要让他把这个贱人休了。
温瑜嫣也出来瞧
好戏,却听到丫鬟们都在小声议论,说“王爷因为一回来就宿在了三夫人的屋里,三夫人又得了势,早晨便不起床给老夫人拿脸子瞧,才惹得老夫人生了气。”
什么?温瑜嫣吓了一跳,明明王爷是睡在自己屋里的,怎么会跑到那个贱人屋里呢?她赶快让紫鸢去打探,得到的消息是“一个打更的小丫头清清楚楚地看到王爷是从林冬儿的屋里出来的,而且走路轻快,还笑眯眯地问她几时了,她绝对不会看错。”
温瑜嫣一阵头晕目眩,自己居然还沉浸在美梦中,原来夫君第一天晚上就弃她而去,上了一个下贱奴婢的床。紫鸢赶紧把她扶进了屋,温瑜嫣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手狠狠地抠着椅子的扶手,指节泛白,咔吧一声,修剪得异常好看,涂着红色蔻丹的长指甲深深地被折断一根,惹来她手指一阵剧痛,她的眼睛欲喷出血,这是对她的侮辱。
今天朝堂之上,凌啸渊是当之无愧的主角,皇帝大肆赞扬了他一番,并赏下无数金银财宝,凌啸渊却分文不要,他说“现在国库还不殷实,他作为臣子,已经受到皇上很多恩宠,还是把钱用在更需要的地方吧!”此言一出更是招来众位大臣的一致称赞,温太师深深地为自己的这个女婿感到骄傲,越看越顺眼,甚至和凌夜说:“太子,瑞王是你学习的榜样啊!”
凌夜淡淡地笑了笑,没有做声,只是那双狭长的凤目微微眯了起来,露出不屑一顾的神情。
瑞王凯旋而归,以越国十万人马打退胡军七十万的进攻,保住国家安定,皇宫决定今晚举行一次庆功宴。
凌啸渊意气风发,退朝后又被长乐小公主叫住了,“啸渊哥哥,这次庆功宴你的三夫人会来吗?你就让她来吧,我好想让她教我绣荷包!”
长乐公主刚刚定了亲,她很喜欢她的驸马,总想做个荷包送给他,可每次都做的奇丑无比,不敢拿出手。让宫里的绣娘教她,她却觉得她们绣得不好,因为她早就看上了凌啸渊身上经常戴着的那个荷包,宝蓝色的缎面上用金丝和银线绣着龙凤呈祥的图案,贵气而大方,她也很想绣成那样的,知道是他的三夫人绣的后,她就一直盼望着能见这位三夫人一面,听说今天晚上父皇要为凌啸渊大排筵席,她就特意跑过来请求他。
凌啸渊想了想,心道:是时候也该让她见见世面了,遂满口答应下来。
☆、第十章
凌啸渊作为世族子弟,从小也有几个玩得不错现在官运亨通的好朋友,中午,他就没有回府吃饭,受了几位朋友的邀请,为他接风洗尘。他在朋友中口碑是最好的,为人慷慨诚恳,谦逊有礼,没有一点贵族公子的浮夸作风,不逛青楼,不养戏子,是一位根正苗红的青年才俊,大家都愿意和他结交。
林冬儿知道老贼婆肯定是生了气,没得出去任她斥责,于是起来后就溜出了王府。这次她决定寻个医馆去帮工,因为光看医书,依靠文字记住那些药物的属性及药理,没有实物,没有实践,根本就是纸上谈兵,还是得去医馆多看多学啊!
苦活累活她不怕,这些又不是没干过,只要能学到本事,让她干什么都行,为了掩人耳目,她就把自己装扮成了一个乡下女孩儿的模样,穿着朴素,头发编成了粗粗的大辫子,用红头绳扎了起来。
时值中午,集市上非常热闹,买了几个肉包子下了肚,袖袋里的铜板就没多少了,得挣点钱啊,林冬儿暗暗想着,挨个去每个医馆询问,询问人家有没有洒水扫地,打扫卫生的临时活儿可干,她专门避开了“妙手回春”医馆,实在是怕那个叫什么“康儿”的家伙再蹦出来骚扰她。
功夫不负有心人,她拖着两条酸痛的腿,找了一个多时辰,终于找到了一家。这个医馆还比较大,正好缺人,她立即挽起袖子干了起来。她知道只有勤快一些,才能给人们留下一个良好的印象,人家才愿意长期用你。所以,她手脚麻利地把医馆打扫得干干净净,并把医床上的单子,枕套,被面都给洗了。
医馆的主人是个老中医,他一向挑剔,此时也不禁满意地点了点头,摸了摸花白的胡须,并大声道:“丫头,再多添你些钱,去外面帮着一块往进搬药吧。”
老中医的医馆里就有药铺,今天正好新订了几批药,医馆里的学徒们都在忙着搬药,大大小小的袋子,人手明显不够,林冬儿脸蛋儿红扑扑的,高兴地应了一声,跑去帮忙。她一边搬一边看着袋子上的标签,再看看袋子里的药,终于将实物与名称对应了起来,心里甭提多高兴了,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出出进进,搬得更起劲了。
医馆所处位置在京城最繁华的街道上,这里茶馆酒肆林立,人来攘往,不时还有骑着高头大马的世家公子洋洋而过,此刻,便又一位锦帽貂裘的美男子闲闲地骑着大马慢悠悠地路过医馆,凤目眯了一下,停了下来。静静地看了林冬儿一会儿,唇角一咧,原来没说谎啊,呵,这
个女孩儿有点意思,后宫又要选秀女了,把她选进去倒也不错,凌夜勾唇笑了,抬头看了一眼医馆的名字,心情尚佳地溜达走了。
林冬儿丝毫不知道居然那个长得像狐狸一样的二皇子已经盯上了她,只是埋头苦干,可终究心有余而力不足,昨天晚上被凌啸渊折腾得太累,走路也慢,没搬几袋,大家就把活干完了。然后她又申请和大家一块儿往药格子里放药,又将许多药物对上了号。
结算工钱的时候,老中医多给了她一枚铜板,并笑眯眯地告诉她:“丫头,如果有空就常来吧,我这儿经常缺人。”
“好。”林冬儿激动地点了点头。在回王府的路上,她的心情依然不能平息,突然觉得自己就是离开了凌啸渊也照样能活,话说人只要有一双勤劳的手,还怕什么。
天光微露暮色,林冬儿匆匆往王府赶,最好还是别让王爷知道,她毕竟是悄悄溜出来的。
凌啸渊下午回到王府,还未来得及宣布晚上皇帝为他开庆功宴的事,却被老夫人一脸冰霜地拉到了祠堂,把他拽到了父亲的牌位跟前,令他跪下。
然后老夫人就面对牌位,哭得稀里哗啦地诉说自己的委屈,“王爷啊,你管管你这个不孝的儿子,一个小妾都爬到我头上了,他也不管不问。可怜我辛辛苦苦把他养大,他就这么吃里扒外,有了狐狸精就忘了我这个娘,也不知道那狐狸精身上有多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