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宝琉瞄他一眼,心道,这话说得还不错,我当然是铮铮铁骨的好汉,才不是秀秀说的那什么草包。人家燕凌云虽是山贼,到底见识不薄,比秀秀那有眼无珠的傻丫头强多了。
“多谢燕大当家青眼,知交好友便罢了……燕大当家打算什么时候送我们回去?”薛王爷捂着鼻子,虽姿态冷艳,话语却是含糊不清,一点气势也无。
“这个嘛!”燕凌云摸着鼻子想了片刻,“还真不好说。”
“妈的!”薛王爷气得踢了桌子腿一脚,而今仲明不在,也只有踢踢桌子腿出气了。不过燕凌云没看见,他在薛王爷骂娘之前就大摇大摆地走了。
薛王爷遭受了从**到心灵的双重打击,情绪非常之低落。忍着鼻堵头痛度日如年般捱过下午,对着燕凌云叫人送来的丰盛晚餐也无心享用,只胡乱扒了几口便罢。
天黑下来,外面风很大,依稀夹杂有细细索索的雨声。
薛王爷孤零零一个人坐在半开的窗口旁,平生第一次有了凄凉的感觉。
他原不是善感的人,伤春悲秋的事一向与他薛宝琉无关。
怎么会这样?薛王爷长叹一声,心想要是秀秀在该有多好,有她陪着他,至少不会感到孤单。
可是她到底什么时候回来?她如今怎样了?有没有被人欺负?
薛王爷从未这么想念担心过一个人。
后来,他靠着椅子迷迷糊糊睡过去,也不知睡了多久,耳旁忽然响起一阵古怪的声音。“呼哧呼哧”的,好像是什么东西在大喘气。
薛王爷蓦地就睁开了眼,入眼先是一团晕黄的烛火,而后便看到秀秀红扑扑湿漉漉的脸。她正手举蜡烛俯首看他,也不知是累着了还是怎么的,呼吸有些急促,喘吁吁的。额前乌发尽是湿的,一绺绺黏在脑门上往下滴着水珠串子,显然是冒雨来的。
“秀秀!”薛王爷又是激动又是感动,不管三七二十一先紧紧抱住了秀秀一只胳膊。
秀秀给他这一抱,手上一晃,差点没把蜡烛晃地上去,连忙道:“快放开放开,我手里有蜡烛,小心蜡油烫着你。”
“就不放。”薛王爷将脸贴在秀秀胳膊上嘟哝,“烫着便烫着好了,反正我不放。”
真是够无赖的。
秀秀红着脸无可奈何地摇头,道:“你的鼻子没事吧?让我看看……”
“没事。没事,什么事都没有。”薛王爷将整个脸都埋在了秀秀袖子里,一提鼻子他就丧气,他那英挺无双的鼻子现如今给燕凌云整治成了天下第一丑,给秀秀看到不笑死才怪?
“那让我看看。”秀秀锲而不舍地扒拉他的脑袋。
“不给看不给看。”薛宝琉嘴里虽然说着不给看,但给秀秀那软软的手指碰着头脸,便有些神魂颠倒,乖乖便抬起头来给秀秀看。
秀秀看到他那副惨模样,先是一呆,随后便露出一脸的不忍,拿手指在他青肿的鼻梁上轻轻摸了摸,又怕摸疼他似地连忙将手拿开,问他道:“疼么?”
“嗯。”薛宝琉点头,“不过,你一摸就不疼了。”
他咧开嘴对秀秀笑,雪白的牙齿在灯下有些晃眼。
秀秀白他一眼,这个人就是不正经,鼻子被打成这样了,还要占口舌上的便宜。
“那个燕凌云找了个大夫给我看了下,说是稳两日便没事了。”
“是那大夫在你鼻孔里塞这么多纱条?”
“嗯,也不知干什么塞那么多,害得我都不能出气,难受死了。”
秀秀忍不住咯咯笑起来。
“你还笑还笑……”薛王爷哀怨不已。
秀秀掩住嘴将笑忍回去,好奇地问:“塞这些纱条做什么用啊?”
“说是怕鼻梁骨歪,正形用的吧!”薛王爷对中午那受刑般的治疗过程犹有余悸。
“那就还是听大夫的话好了。”
不听也不行啊,薛宝琉闷闷地“嗯”了一声,心想,他总不能成个歪鼻子王爷吧!
“是不是很难看?”他十分在意这件事。
秀秀笑了笑,左看看右看看,摇头:“不难看,就是有点肿。”还别说,这个死色鬼王爷虽然鼻肿脸青的,但人家天生丽质,英俊着呢!怎么看都跟“难看”两个字扯不上关系。
薛王爷这才放了心,拉着秀秀上下左右的打量:“秀秀,他们没对你怎样吧?”
“当然不会对她怎样。”秀秀正斟酌怎么把自己身上发生的事情告诉他,就有人先一步替她回答了。
答话的是燕凌渊,也不知什么时候溜进来的?他二人顾着说话,竟没有留意到。
这小子本来就黑,看到薛王爷那爪子扣着秀秀的手,那脸就更黑的面目奇异。
“她是我姐姐,你想,我们能对她怎样?”燕凌渊板着脸,将秀秀一把从薛宝琉那里拉了过去。
“什……什么?姐姐……?”薛宝琉看看秀秀,又瞪一眼燕凌渊,一时竟有些糊涂了。
☆、第三十五章
“没听明白?”燕凌渊一脸鄙视地瞪着薛宝琉,“这么说吧!秀秀姐跟我是一个娘生的,你说她是不是我姐姐?”
薛宝琉呆了片刻,方回过味来,半信半疑地看住二人,吃吃道:“你说……秀秀是你姐姐?”
燕凌渊这时已懒得再回答他了,拉了秀秀便往外走,边走边道:“娘到处找你,你倒好,跑这里来。你是还没被他欺负够,还想着来伺候他?”
“谁说我欺负她来着?”薛王爷顾不上鼻痛,霍地站起怒声质问。
“你没欺负她?那是谁害得她爹到如意坊做苦力,又是谁逼得她有家归不得,最终只得在你秦王殿下的行馆为婢做牛做马伺候你?这不全都拜你秦王殿下所赐?还敢说你没欺负她?”燕凌渊一口气说了一大串。
薛王爷在他这一连串的指责下哑口无言,只愣愣望住秀秀。
燕凌渊还不肯饶过他,继续又道:“说得难听点,你这根本就是欺男霸女的恶行,也亏你还是什么秦王,做出来的事真比下三滥的乡间恶霸还不如。”
“胡说什么啊你!”
秀秀拽着他往外拖,阻止他继续再说下去,这黑小子都是打哪儿听来的这些,说得薛王爷脸色都发青了。
“我哪里胡说了?”燕凌渊不满地反驳,“这不都是你跟大哥说的?”
秀秀顿时傻眼:“啊?我说的?”当然,她好像是对燕凌云说过些什么,不过那时不都是为了博取燕凌云的同情心么?而且,她所说的也没有假呀!要不是薛宝琉暗地里使坏,她沈秀秀何至于落到在秦王行馆做工还债的地步?虽然这个工不那么辛苦不那么累,总归也是受人剥削不是?
她竭力让自己理直气壮一些,却还是无缘无故地心虚,竟有些不敢去看薛宝琉的眼睛。
“不是你这么说?大哥哪里会知道这些事?”燕凌渊这个混蛋小子这时候还叫上真了。
“你闭嘴!”秀秀急了,忍不住出声呵斥。
燕家这两兄弟怎么都是大嘴巴,好好的把别人说的话到处乱传什么?秀秀简直恼羞成怒了,心里七上八下地越发不安,她觑眼偷偷瞅薛宝琉,却见他神情间大有沮丧之色,一双眼就那么怔怔看着她。
“秀秀,你真这么想?”他望着她,幽黑双眸中分明有难过之色。
“我……”秀秀想要解释下,一时又不知该怎么说。
“走啦!说什么说?有什么好说的。”燕凌渊极不耐烦,抓着她连拖带拽硬是将她拉出了门外。
一出门秀秀就甩开了燕凌渊,她气得头疼,径直就往雨地里冲。
燕凌渊从后面追上来撑开伞帮她挡着雨,道:“这么大的雨,你不怕淋湿了生病啊?”
“要你管?”秀秀气呼呼道。
燕凌渊疾步跟着秀秀跑,一边无奈摇头:“哎,你们这些女人……可真麻烦!”
风很大,吹得紫竹大伞差点儿散架,大雨啪啦啦从伞底下飚进来,一忽儿便把两人的衣服浇得透湿。有伞也等于没伞,秀秀一把掀掉那碍事的伞,抱着头跑得疯快,燕凌渊在后紧追慢赶,一个劲儿嚷嚷:“喂喂,你跑那么快干什么?”
秀秀也不理他,只顾埋头往前冲,脚底下啪啦啪啦水花四溅。
等回了藕香榭,二夫人看到她这被淋成落汤鸡的一双儿女,那个心疼就别提了。一面让人赶忙准备热水给他二人洗澡,一面禁不住埋怨燕凌渊:“你这孩子不是叫你别带你姐姐走远了么?你看弄得这一身湿,你倒是跟铁板似的不怕淋,你姐姐瘦成这样儿,怎禁得起这么淋法?”
燕凌渊将外面**的袍子甩掉,大声地辩解道:“娘,你不知道,我秀秀姐跑得那叫一个快,不但跑得快认路也是一等一的厉害,都没告诉她怎么走,就跑到后山窝子下面那块竹舍去了。”
“跑那里去做什么?”二夫人蹙了两条细眉,甚是纳闷。
“我大哥不是把那王爷给关在那里么?人秀秀姐是去看那王爷了。娘,我看您就不要担心秀秀姐的终身大事了,她多半是看那王爷长一张小白脸,喜欢上人家了。”
秀秀没想到这黑小子不但大嘴巴,连告状造谣也在行的很。听到他如此说,一时又羞又恼,气得面红耳赤,双唇直哆嗦,都不知道该怎么骂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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