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皇子这才悻悻地住了嘴,从袖中取出一个荷包递上,确是一对赤金的项圈。
总算是过了大皇子这个魔头一关,二姑娘罗从绢松了一口气,跟着三皇子来到最后一个亲兄弟——四皇子赫连承玺面前。
四皇子的生母在生他的时候,就因为难产而死。他自小儿就由身边无所出的华贵妃抚养。华贵妃的出身并不低于皇后,乃是四大侯府之一的靖远侯府。
按道理,四皇子是弟弟,应该不能像长兄们那样坐着不动的。可是四皇子是废人一个,就是今日的这个仪式,还是下人们把他抬进来的。
罗从绫以前该嫁的人就是四皇子,后来却因为他被大火烧成了废人,罗府心生悔意,许氏再三地求了皇后,才把罗从绫嫁给了三皇子。
望着面前这个带着一张银色面具,全身瘫软在一张楠木圈椅里的皇子,罗从绢说不上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有些庆幸自己没有嫁给他,又有些不安,毕竟是他们罗府里先负了这个皇子的。听大姐姐从宫里带回来的信儿,四皇子自从罗家悔婚之后,就再也没有提过要娶哪家的女儿的事儿,宫里伺候的人一律都是太监,一个宫女都不让近前。
罗从绫也曾暗地里和大姐罗从绮偷偷笑过:是不是这个四皇子被大火烧了之后,就不能举男子之事了,不然怎么连对女人的兴趣都会没有了?
其实赫连承玺早在听见三皇子府里的那个一同和二姑娘嫁过去的三姑娘找不到之后,心里就暗暗地放下了一块大石头。那个娇嫩淘气的人儿,只有他知道她离了三皇子府之后会到什么地方藏起来。
听着大皇子恶意刻毒的话,他一点儿都不放在心上。
可是在罗从绫的眼里,现在对面坐着的这个人,除了从面具里露出的两只眼睛还算是炯炯有神外,一眼看上去就让人心生厌烦。和风流倜傥的太子、邪魅不羁的大皇子、还有这个不按常理出牌的三皇子比起来,他连个最末流的人都算不上。
众皇子里,只有他最不像个皇子,一身萎靡不振的样子,虽然身上裹着锦衣绫罗,看起来倒是可惜了身上的衣裳。
罗从绫心里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幸亏没有嫁给他,不然在众位皇室妯娌面前,怕也是抬不起头来的。
想到这里,罗从绫不由看向自己的夫君,只觉得他的一言一举,一行一动,无不合乎皇家的规范,处处透着完美,除了他行事的乖张。
罗从绫信心十足地认为,只要以后她为三皇子诞下子嗣,三皇子一定会对她回心转意的。凭着她的手段,换做任何一个正常的男人,怕都是要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的。
端着一碗茶的罗从绫,站在四皇子的面前足有一刻钟。这一刻钟,她已经想通了以后和三皇子的相处之道。
所以,站在这儿这么久,她竟然一点儿都不觉得。倒是一边的大皇子闲闲地开口了:“四弟,你今儿是怎么了?怎么不接过你王嫂的茶来?”
见赫连承玺没什么反应,大皇子摸了一下脑袋,好像若有所思地说道:“是了,你是不是觉得你这嫂子本该是你的妃子的?”
就像一个炸雷一样,惊得罗从绫满面苍白,呆站在那儿不知所措。
她没想到大皇子竟然处处刁难,这么不给她面子。不给她面子就等于不给三皇子和罗家面子!罗从绫细白的牙咬着下唇,站在那儿一言不发。这个时候本就没有她说话的份儿,此时就等着三皇子表态了。
大皇子今儿看样子要语不惊人死不休了,掸了掸一身洁净的袍服,不着痕迹地又道:“三弟这个样子怎么像只斗鸡似的,莫非要和四弟一争高低不成?放心,四弟已经这样了,不会和你这做哥哥争得,你可是捡了个大便宜呢。以后有了岳家这层关系,父皇一定会高看你一眼的。”
伤感情的话,他是一说一大筐,一点儿都不顾及在场人的丝丝冷气。三皇子一双手隐在袖子里,已经攥成了拳头,全身出于蓄势待发的状态。
倒是四皇子赫连承玺,似乎一点看不出什么表情。当然,冰冷的银灰面具罩着他的脸,别人压根儿都看不到他的样子。
半天,就在殿内一片死寂之时,赫连承玺终于开口了:“如飞,抬我回去,本王累了。”
身后侍立的侍卫低声应了一声,就打了个手势,进来几个一身劲装的护卫,抬了四皇子的圈椅,快步离去。
一殿的人面面相觑了几番,太子率先甩了袖子,踏步离去。
三皇子目视着这些兄弟们一个个离去,面无表情。罗从绫小心地从侧面偷偷打量了三皇子一眼,被他冷清的脸吓得一句话都不敢说。
不知道这宫中隐藏着什么,站在这个阴森高贵的大殿里,罗从绫再也没了一份儿在家时的跋扈,有的只是小心翼翼和惴惴不安。
不安地跟在他的后头,匆匆地出了宫门,上了停在那儿候着的马车,罗从绫倚在了车厢壁上,有些不安地把头靠在了上面,随着马车的颠簸,慢慢地朝着三皇子的府第驶去。
八十九章 惦记
安然自从逃离了三皇子的府第,就一直躲在“菊花王”那间茶馆里,一连几天都不敢出窝。
过了两天,外头一点儿动静都没有,也没见三皇子府的人出来搜查寻找,安然总算是松了一口气,看来三皇子也真没把她当做什么人物啊。
这样想过之后,安然就大模大样地走出了茶馆,每日打烊之后,趁着天还没黑,就带着三儿到前面的大荷塘里去摘荷叶。
安然来了没几日,就拿着二姑娘给她的那些散碎银子,让三儿断断续续地从外头街上买来不少的花草茶,所以,寥若无几的茶馆,人渐渐地又多了起来。
本来,这些客人都是以前的常客,后来因为不见了原来的老板,茶色一天又少似一天,渐渐地就不来了。这两天,安然努力地增加着茶品,顺带着夜里又亲自动手做了一些叫不出名堂的小点心,吃在嘴里口感倒也还好。
每一样点心都是安然夜里潜心钻研出来的,她都给它们起了好听的名儿,什么“丹凤朝阳”、“金枝玉叶”、“梅开二度”之类的,既形象又好听。
当然,这些点心怕还是赶不上人家点心铺子里,可是来这儿消费的人,没有一个是扛着锄头的老农。
平日里那些点心铺子里的点心都尝过了,换换口味,一来新奇,二来喝着茶,肚腹空空地也不舒服,上一盘子点心,真是实惠又美味,所费又都是掏得出的。
两天下来,这间茶馆从濒临关门到起死回生,尚且还有盈余。这两日,最高兴的人莫过于三儿了,除了有点心吃,还能有个小钱赚,做起事儿来那是格外地带劲。
苦的人莫过于安然了。每日里想方设法地配不同的花草,搜肠刮肚地想着市面上所卖的花草。晚上吃过饭后还要琢磨着做什么样的点心。
虽然苦一点,累一点,看着三儿活蹦乱跳的样子,安然的心情也好了起来,觉得日子充满了盼头。
可是夜深人静的时候,安然睡得并不踏实,翻来覆去地,睡里梦里,想着的都是王氏那张慈爱的面孔。
自己一个人不管不顾地从三皇子的府第逃离出来,也不知道太太会拿王氏如何,二姑娘能不能护她周全。
这事儿要是让王氏知道了,铁定得气死,更不要说回去见她,把她接出来了。安然知道王氏那个脾气,绝对不会看着她这样败坏风俗,做出这样让人耻笑的事儿的。
想来想去,安然最最放心不下的就是王氏。既怕她在那深宅大院里被许氏欺压,又怕她知道这样的事儿后,接受不了,再也不会原谅自己。
王氏虽说是这具身体的亲生母亲,可她毕竟是一个古代的传统女子,安然再怎么能,也不能改变她的思想!
这样的古代女子,相信的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哪像她这样,放着天上掉下的馅饼不要,一个人躲在这间小茶馆里,为了生存,每日里操劳!
安然现在能做的,就是让王氏过得能够好一些,在那大宅子里不要被人欺压了就好。可是现在自己是不能出面的,只能慢慢地寻着合适的机会,给王氏送些银两吧。
为了夜里能睡的着,安然每夜都是拼命地做点心,忙着配花草茶,鼓捣到凌晨。身子实在是乏得累了,顺势就躺倒在一边的榻上,沉沉睡去。
就这样熬了几天,茶馆里的生意总算是好起来了。每日里都能盈余几两银子。安然也是个大方的老板,从不苛待三儿,除了生意好时,给他几个大钱,还买来各样的好吃的,晚上两个人打烊了,钻在后堂里大吃大嚼一通。
三儿也就分外地卖力,把店里打扫地干干净净,省了安然多少事儿。安然自来就信一个道理:做老板的不能太小气了,其实下人有下人的门道,若是你苛待了他,他明面上不能怎么着老板,可是暗地里使一个绊子,还是够人受的。
过了两天,正在茶客盈门的时候,抱香男人赶着马车停在了门外。像是一个迷路的孩子那样,抱香男人忐忑不安地朝门里望了望,几乎不敢认眼前的茶馆还是不是原来的那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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