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见展尘坐在那儿一动不动,也不知道他能不能对付得了这四个高头大马的人。看抱香男人时,他早就吓得浑身哆嗦着,连拿马鞭子的手,都抖个不停。
安然看到他那个样子,心里也开始抖起来,上前悄悄地扯了扯展尘的衣服,几乎用听不见的声音问道:“你有把握打得过他们四个吗?”
实指望他能给自己一个肯定的答案,哪知道展尘摇了摇头,用十分微弱的声音回道:“没把握。”
安然失望之极,恐惧涌上了心头,银子倒还是小事,若是展尘打不过一走了之,自己一个女儿身,可怎么是好啊,难道天要绝她吗?
安然靠着车厢,眼睁睁地看着那四个人嘴里嘿嘿冷笑着,欺身上前,一个眼尖的刚才看见安然出来了,现在又见安然坐在车厢里,连帘子都不放。于是觑眼细瞅了下,不由又惊又喜地哈哈大笑,对旁边一个大汉说道:“大哥,你看,那个坐在车里的怕是个小娘们儿呢,你看看细皮嫩肉的,就算不是个女的,就这身架儿,带回去,也是个上好的。”
安然没来由的一阵恶心,后悔自己不该出来,此时想要伸手去拉帘子,却一点儿力气都使不上,不禁暗骂自己无能。
听着这些污言秽语,展尘不由回身把帘子放下了,抱拳对着几个人说道:“好汉,我们是往家里赶路的,身上也没什么银子,求好汉们放过我们吧!”
“放过你们?也行啊。”为首的那个大汉虽然面上蒙着黑巾,可是看那眼睛,却是凶相毕露,就见他一指展尘:“把那个小娘子留下来,我们兄弟就放你们走!”
安然心猛地一揪,本以为打扮得像个男子,可没想到还是被人家给识破了,今儿若是能脱身还好,若是脱不了身,与其被这些人抢走,受尽侮辱,还不如死了算了。
想到这儿,安然的心平静下来,手暗暗地从发髻上拔下了那枚绾头发的银簪,悄悄地捏在手心里,等着外面的动静。
就听展尘笑着应道:“好汉说话可算数?若是真的,我们就把这女子留下了,你就放我们哥俩一条生路吧。”
安然听完这话,已是心灰如死,原来人都是不可靠的,想着这几日他对自己似有若无的情意,看似冷淡,实则处处周到。没想到一遇到事儿,就这么快露出了尾巴。
也好,反正自己和他也没什么瓜葛,凭什么指望着人家拼死来救自己。若说那次自己碰巧在路边上,救起了中毒昏迷的他,可是人家那次在山上的陷阱里,不是也救过自己了吗?这算是一报还一报,两清了。
安然闭了眼,把银簪子对着自己的颈项,嘴角噙了一抹冷笑,静听着外面的动静。
只听那大汉仰天笑了两声:“没想到这小子倒是个知进退的。也罢,你们俩就下来吧,我们用车把这小娘子带到山上。”
就听马蹄得得往马车靠近,展尘只是面上装作害怕的样子,等到那几个人渐渐地离他们有五十米远近,就把手里的瓷珠子掂了掂,手上一使力。就听对面马匹狂叫,马蹄上扬,几个大汉怎么都制不住,一个个被掀翻掉下来。
展尘夺过吓傻了的抱香男人手里的鞭子,猛地在马屁股上抽了一鞭子,那马吃痛,痛嘶一声,窜了出去。
对面的马早就跑得不见了影,只留几个大汉倒在地上挣扎起来,看到马车横冲直撞过来,忙纷纷躲闪不及,嘴里大骂着上了那小子的当了。
安然完全懵了,不知道展尘弄得是哪一出。明明能够打得过人家,非要装作害怕,还说要把自己留下来,让几个山贼带到山上去。
想到这些就气饱了,虽然展尘这一次又救了自己,可是听他说过那些话后,自己心如死灰的感觉,就一点也没有知恩图报的心情了。气哼哼地坐在马车里,凭着他往家里赶。
走了大半个时辰,总算到家了。老远地就看到家门口挂着一盏米黄的灯笼,王氏和奶娘正站在灯笼边朝着这边望着。
安然心里一酸,眼眶中就红了。还是娘和自己最亲啊,晚来一会子,就这么牵肠挂肚地坐不下。
马车刚到了门口,安然就掀开帘子,也不管展尘有没有下来,径自跳了下来。王氏上前迎住,嘴里埋怨道:“你这孩子是越来越野了,这么晚才回来,娘都快被你给吓死了。”
安然也没敢说路上遇到山匪的事,只是低了头任由王氏数落。展尘跟在后面,默默地走着。王氏突然一手拉了安然的手,满面焦急地说道:“今儿太太那边来人了。”
安然侧过头望着王氏,“她让人来作甚么?她不是早就忘了我们了吗?”
王氏脸上一片黯然,低了头,也不敢看安然,轻声说道:“来人是太太的陪房,太太能让她来,说明事儿不简单。她倒是没说什么,只传了太太的话。”
“太太能有什么好话?”安然淡淡地笑道,“怕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吧,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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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隔阂
王氏左右看了一眼,只有展尘一个外人,于是压低了声道:“你这孩子,真是越大越没规矩了,连太太都敢说。人家说了,你一年一年的大了,眼看着就要及笄了,府里的两个姐姐也都有了人家,太太让你回去呢。”
“让我回去?”安然像被蝎子蜇了一般,差点就要跳起来,若不是王氏看见展尘在一边,扯了她的衣服一把,她早就大声喊着了。就是这样,那声音也是空前的刺耳:“那人就只说了这个话吗?”
见王氏点点头,安然又问道:“那娘您呢?您愿意回那个地方吗?”
见王氏低了头不语,安然知道她还没死心,这些年,心里还有那个负心的男人。于是冷冷地一笑:“好吧,娘既然想回去,我没什么可说的。”
王氏不好意思地一笑:“安然,娘不是急着想回去,只是你眼看着到了议亲的年纪,跟着娘住在外头,确实也不是个法子。回去好好在太太面前献献殷勤儿,说不定打发得太太喜欢了,到时候给你寻一门好亲事呢。”
王氏喜滋滋地说着,安然听来却极其反感,可她是自己的母亲,又不好说什么。强忍着怒气,安然冷冷道:“指望着太太怕是没门儿的,我们还是想想怎么在那府里活下去吧!”
王氏点头道:“听说太太的女儿都让皇子们看中了呢,倒是说不定你也能沾些光呢。”
安然想起两个姐姐狠心把幼小的妹妹推下水,心里就冷得像掉进冰窖一样,望着王氏一脸期待的样子,不由暗叹:“她还不知道,自己的亲生女儿早就不知道魂归何处了呢,还在这儿异想天开啊。到如今,她还没看透太太的心思,对她还有幻想呢。”
看着王氏满怀希望,安然嘴里就没好话:“娘,您也不想想,太太的女儿是什么?人家是兵部尚书的嫡亲女儿,嫁给皇子,那是天造地设的。您的女儿算是什么,只不过是一个不受喜爱的庶出女,有人要就不错了,还想着太太的两个女儿能拉拔我们一把啊。”
王氏听得这话,身子晃了一晃,久久没有说什么。安然知道自己的话伤了王氏的心,可是若不这样说,王氏还沉浸在回府的美梦中呢。
看着王氏一脸难受的样子,安然心里也很难过,可又不能真的就这么听了王氏的话,回那府里去,只好硬着心肠,别过脸不再看她。
展尘在旁边默默地看着这一对别扭的母女,听到安然那义愤填膺的话,他心里只为她喝彩,是啊,一个不受重视的庶出女,这么多年来,在郊外苦熬苦过的,都无人问津。若是回去,难道情况就能够改观了吗?
只是看王氏那样子,怕是很想回去呢。展尘才和安然没待几天,心里已经对她有了异样的感觉。若是她真的回了兵部尚书府,自己想见她就没什么由头了。总不能跟着安然回去吧,即使王氏和安然不说什么,她们那般的处境,自己也不忍心让人背后说她们闲话,说她们住在外面还养了个野男人。
一时,小院里静悄悄的,安然和王氏谁都不说话,下人们自然也就不敢说了。还是奶娘机灵,忙拉了安然的手道:“三姑娘出去了整整一天,该饿了吧。厨里抱香给你们留了热乎乎的饭,你们吃些吧。”
安然点点头,就往厨房里走去,也不用月朵跟着,自个儿端了饭菜出来,见王氏已经进了自己的屋子,知道她心里还在介意自己说的话。
于是扭头往自己的屋里走去,见展尘站在院子里,默默地望着她。安然一腔惆怅地看了看他,低声道:“你自己去厨房里端饭吃吧,晚上早点歇着,明日我们还要到店里去。”
见安然虽然心里装着事儿,面上却很沉稳,展尘不觉放了心,看来这个小丫头比自己想的要坚强的多,相信她在回府的事上,也自有分寸的。
夜空中挂着一轮新月,又到了月初了呢。安然躺在床上,两眼睁得炯炯的,望着窗外的那一钩弯月,不由浮想联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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