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面前的两个女人俱都是神色一变。安然实在想不到这么拘谨死板的老管家。竟然也能想出这么个馊主意,想笑又不敢笑,极力地忍着。脸都憋得通红了。
红绫听得是心里一颤,怎么?就这么个人,王爷竟然看上了?那说明她长得还是像极了死去的王妃了?不然,爷怎么会下决心要给她医治好脸上的皮肤呢?
极度的恨意涌上来,她脸上一阵青红不定,定了定神,她才咽了一口唾沫,既然赫连承玺让她留在府里,自己就断没有赶她出去的理,可是就这么轻轻地绕过了她。她还真的咽不下这口气。
她脑子里转了几个圈儿,怎么才能让她不能舒舒服服地待在府里,最后让她自己自动离开的好?
前些日子听管事的几个娘子说起,这府里还缺几个洗衣服的,何不就让她到那个地方去?让她也知道随便就这么攀上一个皇子。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日子长了。她受不了这份苦,说不定就闹着要走了。就算是她真的受得了。自己也不会给她请来太医看病的。
连她都没份儿让太医瞧病,她可算个什么东西?
她想定了,才淡淡地吩咐着老管家:“你也是知道府里的情况了,说句不好听的话,王爷如今已经不管不问了,光靠着我一个人在这儿忙活,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既然爷有话了,让她留下来,也好。我们府里可不养白吃饭的人,正好浣衣房里还缺几个人手,就让她到那儿帮忙去吧!”
老管家一听,惊讶极了。他自然知道浣衣房是什么地方了,活儿整天做不完,吃还吃不饱。府里的下人们,一般有了错才被打发到那个地方,混口饭吃的。今天红绫让安然去那儿,分明是在难为她!堂堂王妃怎么能做这样的活儿呢?
他不由犯难地看向安然,安然早就看出了老管家的担忧,可是这会儿却不得不低头。红绫既然暂时管着家务,就没有反驳她的理。
她低声像只蚊子哼哼般“多谢夫人成全!”安然不知道该如何称呼红绫,以前自己是侧妃,红绫连个妾都不是,在她面前只有伏低的份儿。这个当口儿,还要低声下气地给她道谢,这让安然的心里宁静不下来。
自己本不是一个争权争势的人,可是眼下让她给红绫道谢行礼,还真的难煞了安然。
她本想着就这么低着头不吭声,躲过这一劫的,谁知道红绫却偏要摆这个谱儿。按说,安然是正牌子的王妃,哪轮得到对她行礼?不过今日的情势不同了,想当年,人家韩信还忍受胯下之辱呢,更何况她一个小女子?
于是,安然微微一笑,低声说道:“奴婢谢过夫人!”她刻意地憋着声儿,是而,红绫也没听出来,打量了她一阵子,就让老管家带她去了。
走到背人的地方,老管家才停下来,满脸歉意地对安然赔罪:“娘娘,都是老朽没本事,害得娘娘受苦!”
安然忙摆手:“没什么,只要王爷能好好的,我就是受再多的累,吃再多的苦也值得。如今府里她当家,当然不能越过她去,不然,王爷还没认出我来,我就很有可能被人家给摆布死了。只是今后要劳你关照了。”
老管家连连称是,带着安然就去了。
浣衣房的日子并不好过,先不要说那些七嘴八舌的狗眼看人低的婆子们,成日里尽把活儿丢给安然,就是红绫,自然也不会让安然就这么平平静静地过着日子,三天两头的叫人来羞辱她一番,所以,那群婆子都知道安然是个什么样的人了。原来当家的人并不待见她啊,也就越发胆子大了起来,索性一个个都闲着,单看着安然干活了。
这一日,一个大嘴龅牙的婆子拿来一套纯白的不起眼的中衣丢给安然,嘴一努说道:“把这个洗了。小心了,这衣裳穿的时间长了,别使那么大的劲儿!”
安然低头看了看,心却一下子猛烈地跳了起来,这套衣服她是再也熟悉不过的了,这还是她一针一线替赫连承玺做的呢。当日,她特意挑选了这种纯白纯棉的料子给他做了两套,好替换着穿。
当时她还有些不好意思拿给赫连承玺,怕他瞧不上自己的针线。在古代,每个女子的女工都很好,唯有她,是个半路出家,小时候儿就没学过,怎么能做得好呢。她不敢给他做外衣,只好给他做内衣了。
就这样,还是她让丫头手把手地教给她,好在她接受东西很快,倒也做得有模有样。若说是和那些做老了针线活儿的人相比,自然是没法入眼的,但是这好歹也凝聚着她的一片心血哪。
没想到赫连承玺见了爱的什么样儿似的,连连夸她做得好。安然的脸都红了,不好意思再让他夸下去了。
如今这套衣裳已经被赫连承玺穿成这个样子了,看来他对自己还真的是真情一片哪。安然看着衣裳,眼睛湿润了。
那婆子拿来的时候,并没有明说这衣裳是谁的,只让她小心地洗,可见居心不良,就等着她洗烂了,好找她的事儿呢。
安然看了看那已经磨得快要裂开了的布料,心里感慨良多:赫连承玺堂堂一个王爷,有多少穿不完的衣服,可他独独青睐于这件,可见他心里始终还是有着自己的。
她小心地把衣服泡在了水盆里,看那布料慢慢地浸透了,才小心地揉搓着。她就像对待一个婴儿一般小心, 生怕洗烂了那衣服。
无奈这衣裳已经纤薄的不像样子了,一经了她的手,就裂开来了。安然没有办法,尽量轻柔地搓洗着。
衣服洗好了,她也累出了一身的汗,眼看着凝聚了自己心血的东西,终于没能保住它的完整性,她心里也不好过。
这时候,那个婆子倚着门框,闲闲地嗑着瓜子,像是专门等着挑她的刺儿般,看见晾在架子上的衣服,不禁大声嚷嚷着:“真是个蠢材,我不是跟你说了要小心的吗?怎么还是洗破了?你知道这衣服是谁的吗?这下可好了,我们整个浣衣房的人都要跟着倒霉了!”
她的大嗓门引来所有浣衣房的人,大家都出来了,看清了衣服之后,有脸上带着讥笑,来看热闹的。有摇头不语,替安然惋惜的。什么样的表情,什么样的心情都有。
安然也不辩解,只是淡淡地说道:“破了,我再给缝上!”
“缝上?”那婆子唯恐天下不乱一般,指着安然,笑对众人说道:“你们听听,她说得倒轻巧,这是王爷最宝贝的衣服,从来都是特意交代我们的。没想到她给洗烂了,还跟个没事人一样。我们先丑话说在前头啊,若是王爷怪罪下来,你是头一个,别想着让老娘给你兜着。”
安然也不言语,自到屋里歇着,等着那衣裳晾干。她想好了,到时候在那上面绣上一朵什么花,又别致,又有韵味。(未完待续)
一百八十七章 绣花
王爷也是人,况且还是自己最在意的人,难道他能为了一件衣裳打死自己不成?若是他真的发火了,自己干脆就去见他,不信他就真的为了一件衣裳,连她都不相识了?
打定主意,她悠闲地躺在炕上,任凭外头叽叽喳喳地吵翻了天,自己只呼呼埋头大睡。
至晚时分,衣服总算是干了,安然出去把衣服收回来,相了相破了的地方,从笸箩里挑出一些丝线对比了一下,这才就着昏暗的灯光,细心地在破口处绣了一朵才绽开的梅花。
这朵梅花虽然不能栩栩如生,可也耐看,缀在缺口处,并不显眼,就像是原先就有的一般。
安然绣了大半夜,总算是绣好了。她左右看了看,还算满意。呵了一下自己有些麻木的手,她搓了搓发酸的眼睛,准备灭了灯就要上炕睡觉。
这时候,门外传来一阵杂沓的脚步声,那个大嗓门的婆子使劲地拍着门,大喊着:“睡着了吗?快起来!”
安然不知道这个时分又出了什么事儿,幸好没有脱了衣服,只好过去给她开了门。那个婆子拿眼搜索了一圈,看到叠放得整齐的中衣,急颠颠地走过去拿过来,像是抱着一个宝贝一样,笑道:“可是找到了,多少人到处找找不着。我就知道在你这儿。你把衣裳放你屋里做什么?”
安然一扬脸,“这衣裳烂了,我给缝了一下!”
“什么?你竟然私自大胆地给缝过了?”那婆子的眼睛瞪得像个铜铃,不敢相信地看着怀中的衣裳。
“对啊。这有什么不可以的?总不能让王爷穿着破烂的衣裳睡觉吧?”既然赫连承玺这么喜欢这套衣裳,那就给他缝一缝,还能再穿一阵子。
那婆子摇头晃脑,像是等着看好戏一样。轻蔑地说道:“你这次可是闯下大祸了。谁都知道,王爷最在乎的人就是娘娘,这是娘娘亲手做的衣裳,自从娘娘没了之后,王爷每日里都穿着这衣裳睡觉,谁都不敢动一下。今儿拿进来洗,谁都不敢接这个活儿,生怕给洗烂了。没想到你这死丫头竟敢私自给缝了,你就等着挨板子吧。”
安然从她翘上了天的鼻孔看到一丝得意。看来自己猜得没错,这一切都是圈套。她冷冷地盯着眼前这张丑陋的面孔,问道:“这么多人都不洗。你才故意拿给我洗的是吗?如今烂了,倒霉的事儿就怪到我的头上了是吗?王爷再怎么在乎王妃,也得讲理是不是?总不能为了这样的小事,就怪罪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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