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是啊,岂只是老夫人,看我做生意,自以为识人多呢,可这京中的大官人还真是没见过,这不也惊得不知如何是好了。”
“咱们这些穷人哪里能见到像两位这样的大官,就是他二人骑的那马也难得一见啊!”
“哎呀,两位官人才一进门我就吃惊,这般贵气,这般相貌,哪里会是一般的人,果然,又是京中高官,又是皇亲国戚,果真不是一般人!在这院中一站,咱们整个西河县都沾了贵气!”
“……”
非常明显地,沐景看见黑衣男子朝说话人斜斜看了一眼,眉头稍稍皱了皱,整张脸板得更厉害,那样子简直就像某个富人上街,不巧遇到上前乞讨的乞丐,见了他一身脏乱急急避开的模样。这让她一下子生出了许多怒气,只因说这话的人正是她亲生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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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家:这里指皇上,以后可能还会出现
☆、杏香白影10
她承认,方老夫人、她父亲,还有其他仍在说着恭维之话的众家乡人的确有些稍稍的过火,可他们都在这小县城里土生土长,的确没见过什么大官,而且都是做小生意的,没人家读书人那般清高的气质,见了人总是低眉顺眼习惯了,可这有什么,迫于生计嘛,这人至于如此么?别说他就是当今赵官家不知是近是远的亲戚,就算是那赵官家,听人家喊万岁也高兴吧,有他这样的么,好像见着粪土似的。心中闷气时一偏头,又发现自己那龙凤胎的弟弟竟站在黑衣男子身后眼巴巴仰头如瞻仰天神般一边看他,一边又看看他背上背着的一把弓,模样不知多虔诚,不禁又气了一遭,恨不得走过去将他脑袋拍两下,告诉他这种人没什么好看的。
“我二人不过在军中任个小职,实在不算什么大官,众位抬举了,今日过来不过是为恭贺老夫人花甲大寿,顺便讨两杯寿酒喝,众位这样抬爱,倒叫咱们不知如何自处了。”白衣男子的声音传来,打断了众人的恭维,也赢得一片赞叹与欢声笑语,同时赢得的,还有沐景由衷的赞赏。从他脸上微微露出的不自然中,她能看出他这并不是说的面子话,而是真的觉得受不起这样的夸赞,看着周围人的目光也十分真诚,没有丝毫的不屑。
如此鲜明的比较,沐景不禁觉得哪怕同样的身份地位,人真是各有不同,直到想起那黑衣男子无比光荣的“赵”姓,才算了然。看他们二人的样子,在军中任的职位应该都是差不多的,白衣男子家中应只有富有一些,所以这官职是凭真实本事升迁的。而那不可一世的赵某人就不同了,人家姓赵嘛,皇亲国戚呢,凭着父荫或是家中稍稍打点一些就成了,说不定连在军中都是斜眼看人的,更不用说到了这小小汾州了,如此差距,再正常不过。
心中闷气散完,再看白衣男子,沐景突然想起刚才方家表哥似乎提过他名字的,子昀兄……云止兄……姓赵的某人身份高些,方家表哥应该会将他的名字排在前面,所以……沐景从人缝中看着白衣男子,云止……原来他的字是云止……
方鸿飞与两位朋友的到来让这原本无奇的寿辰欢快了许多,就连方家大老爷与夫人脸上都神气了许多,好像周围那艳羡的目光都像投在了自己身上一样,还是方鸿飞瞧了瞧黑衣男子的脸色,这才开口道:“子昀兄与云止兄还没用饭呢,娘,让人准备些酒菜,我与他们二位去厅中填填肚子吧。”
“好好好,你们坐着去,我马上去准备。”方夫人说着就往厨房那边走,一旁有人叫道:“大嫂,沐家小官人与小娘子才来也是没吃过的,我刚才去厨房说过来着,却不知道是不是还没准备好。”却正是带沐景上后院的婶娘。
方夫人听过也连连点头,“大概是要多弄点饭菜才费了些时间的,元娘去后边厢房里用饭,二郎等会就与你表哥他们一块儿吃吧。”说话时她也回过头来搜寻沐文杰的人,黑衣男子随她的目光看向自己身后,只见身后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一边应着“哦,好”一边迅速从自己背后收回手去,样子十分尴尬,一副做小偷被人捉到的样子。再看自己身后,正好瞧见肩膀上方镶在弓上的玉片。
☆、杏香白影11
沐文杰也看了看那玉片,又看向高了自己足足一个头的黑衣男子,却从他俯视的眼中瞧出了鄙夷与不屑,顿时明了他心中所想,一时竟不知道如何解释又如何面对,只是脸上忍不住阵阵泛红。
待方鸿飞领二人去厅堂,众人才散开,一群女客又回了后院,话题顿时转向,全是议论白衣男子与黑衣男子的,然而并未议论多久便又换了话题。若他们只是普通人,被议论的时间肯定是要无限拉长的,而且关注的定是年龄大小,婚配与否,可事实并非如此,他二人对于这方家众亲戚来说实在不是普通人,那般家世那般人品实在太高不可攀,只能在心里幻想一下,谁也不敢稍稍表露一些心思。
没多久,方家就有人叫沐景用饭,去的是间普通厢房,往房中去时瞧见院中另一边已搭了台子摆了凳子,似乎今日还请了杂耍班子来的,此时一切都准备好,却独独未开始。初春白日时间并不长,若有杂耍此时应该快点开始的,要不然耽误下顿酒饭的时间,又耽误宾客回家的时间就太不好。瞧瞧厅堂方向,沐景自然能猜到方家是在特意等白衣云止和赵某亲戚的,只是这般情意,别人却不一定稀罕,当然,这别人是要除开云止的,他那样温和谦恭的性子,怎会不记下别人心意?当意识到自己在心里叫了人云止,沐景竟有些被自己羞到的感觉,忍不住笑骂自己脸皮厚。
才用过饭,便有人来叫她去看杂耍,沐景很是高兴,立刻出去。到了前院,只见人们差不多都聚过来了,正被方家人领着就坐。好在方家院子虽不宽,却长,长凳摆了五六排倒都摆下了,只有最前面放着几把精致的雕花靠背椅。
沐景一边跟在方氏身后走,一边小心地搜寻,瞧见了方大老爷,瞧见了方鸿飞,甚至都瞧见了仍是一张漠然面孔的黑衣男子,也没瞧见那一袭白衣,直到他略一侧头,露出那英俊无比又带着暖人笑意的脸。
原来他换了衣服,将那身白色罩衫换成了黄色罩衫,看上去是方鸿飞的衣服,只是细布衣,没有丝绸的光彩夺目,也没有白衣的风流倜傥,然而穿在他身上却仍是出彩,反将他好看的眉目衬得更明媚。
他朝着方大老爷笑,朝着自己父亲笑,淡淡的似乎只是礼貌上的微笑,却又温暖照人,一点也没有做作客套之意。身体笔挺,步伐稳健,为众人所包围,却如鹤立鸡群般醒目。沐景看着他笑,看着他说话,看着他被领着走到前排的雕花椅子前,只觉得他哪一样都是好的。直到他在落座前突然抬头似乎不经意地看向女客这边,扫一眼便看见了她,而且似乎……有可能……也发现她正在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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罩衫:亲们在古装剧里看见的,里面一件交领衣服后外面又披的那件宽袖子、不扎腰带的衣服,这种衣服穿在身上看上去一般不是老爷就是少爷;里面那件交领,就是一边叠在另一边然后系根腰带的衣服叫深衣
若还是有亲不明白,可于群中相问~~
心悦君兮君不知1
更新时间:2012-12-14 19:02:05 本章字数:1411
沐景顿时大窘,立刻低下头去,想了想却又抬起头来,表情自然,目光随意而落,佯装哪里也没看。过了好久,心中猜测他应已低下头去了才又看向前方,果真只能见着他脑后被阳光照出光泽的乌发。沐景这才松了口气在长凳旁坐下,一偏头,正好瞧见身旁沐蓉脸上深深的红晕。
这儿的客人大多数都是小生意人,毕竟不是真正的高门大户,讲究的也就没有太多,又因为条件所限,看杂耍时男女没有完全分开,只是摆着的长凳分了两边,一连男客一边女客,中间隔着一人宽的距离。像沐景与沐蓉这样尚未出阁的小娘子自然坐在了最边上,与男客那边隔得远远的。又远,人也不高,也就再不能看见白衣男子了,沐景便收了心绪,认真看台上。
众人坐好后,杂耍开始,可一开场,许多人的兴致便下来了。杂耍不比别的,稍一看就能知道表演之人的功底,而方家请的这杂耍班子,功夫实在只能算一般,其表演的精彩程度也是一般,对于一些经常上有钱人家做客吃酒又经常看表演的生意人来说就算不得什么了,只是看着当打发时间。
沐景也看出这班子并不是最好的,但看杂耍的机会少,看得还认真,没料到才过一会儿,就见男客那边有人慢慢冒出了个头,然后从边上一溜,鲜少引人注目地离开了座位,往大门口跑去。
沐景皱了皱眉,见自己身旁只有两人,出去还算方便,便也小心地站起身来离座,追了出去。一直追出大门,追到方家院子旁边,才朝正牵驴的那人喊道:“你偷偷摸摸的去哪儿呢?”
沐文杰一惊,回过头来见了她,表情立刻极其自然道:“不去哪儿,就是在路上落了东西,回去找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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