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还愁不能在禁卫军安插一个绝对信得过的人?七皇子的起步太晚,没有那么多合适的人手可以调用,薜子行是最适合的人选,人脉、经验他一样都不缺。
因为方瑾这边突生变故,荀真让张三久去魏家通报就说她们今天不过去了,毕竟现在孩子死了,这种白事不适宜带到魏家去,魏纶不介意,魏家的老太爷与老夫人不可能不在意,商家同样忌诲白事。
正在她发愁现在如何安置精神恍忽的方瑾时,本来想要到魏家去接荀真一道到出云观去的宇文泓接到这种变故的消息时,赶紧与魏纶一道前来。
“真儿。”
坐在马车里看着方瑾发愁又想哭的荀真听到宇文泓的声音,赶紧起身将马车帘子掀开,两眼红肿地投到他的怀里,“您来了?”
宇文泓抱紧她难过的身子,将她抱下马车,摸着她的头顶道:“别难过,这都是老天安排给方瑾的磨难,只要渡过了这道坎,一切都会好的。”看到她的胸前有血迹,紧张地道:“你受伤了?该死的张三久连你都护不好?”
一旁的张三久不禁缩了缩头,看到宇文泓那咬牙切齿的样子,他不禁暗暗缩了缩头,东宫的刑罚都不轻松。
荀真惟有点点头,“但愿如此。”看到他的紧张,忙安他心道:“没有,这都是瑾儿孩子身上的血。”轻声叹息,然后看到魏纶也站在一旁,遂打了个招呼。
魏纶叹息道:“本来你姑姑都已经让人将房间都打扫好了,她也期待着能多个孩子,没想到造化弄人。那位方姑娘还好吧?你姑姑本来想亲自过来的,但是她现在水肿得厉害,天气又冷,所以我不让她出来。”
“不来是好事,谁见到瑾儿现在那副样子都会难过的,莫让姑姑因此再滑胎,不然以后的手尾就长了。”荀真庆幸地道,本来看到魏纶,就担心会见到大腹便便的姑姑,怕她经受不住那血淋淋的场面。
宇文泓朝魏纶道:“局势会越来越不好,魏家尽快做好准备,只怕你我的关系很难瞒得下去,尽量保存实力,其余地按孤吩咐地去办。”
魏纶拱手严肃道:“殿下放心,魏家不是忘恩负义之辈,同时也会派人秘密去寻仙问道,看看能不能解了皇上身上的药性?”
宇文泓不置可否地点点头,不过要解了父皇身上的药性谈何容易,连这些是什么他们都不清楚?挥手让魏纶离去,上前轻挑起荀真之前坐的马车帘子,看到里头的方瑾抱着已死的孩子不撒手,一个劲地哄着,看来像是得了失心疯?“她看起来没救了。”如实道。
“乌鸦嘴。”荀真白了他一眼,“瑾儿只是一时接受不了而已,对了,能不能去将方珍司膳接出宫来,让她安慰安慰瑾儿,这样瑾儿兴许会恢复意识。”
宇文泓皱了皱眉,方珍是司膳房之首,平日是不可以随意擅离职守的,但想到现在是非常时期,还是让她来一趟好了,遂转身让孙大通亲自去接方珍前来,放下马车帘子,硬着着要与方瑾同乘一辆马车的荀真到自己坐的马车上。
“你这是干嘛?瑾儿需要安慰。”
“你在那儿就能给她什么安慰了吗?她现在只是一味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你还不如让她静一静,在那儿看着你只有跟着掉泪的份,看,两眼都哭得红肿起来,你不心疼我心疼。”
荀真握紧他的手,靠在他的肩上,泣道:“我哪有您说的那样脆弱?”
“还没有?这眼睛这鼻子都是红的?”宇文泓轻刮她的俏鼻梁,爱怜地在她的红唇上轻轻一吻,吸吮了一下。
荀真很想揽着他,但顾忌到身上的血迹,宇文泓却不在意地揽她在怀重重地吻上去。
半晌之后,张三久带回来一套女衫,荀真从宇文泓的手里接过,没想到他倒是心细得很,脸色有些羞红地赶紧换上。
至于方瑾,荀真怎么劝她,她都不肯放下那死婴,只是一味地抱着,荀真试图强行给她换上新衣,她就失声尖叫,这让荀真心痛难当,惟有做罢。
马车起程的时候,荀真的头枕在宇文泓的大腿又一次叹息,“对了,你派人去寻那薜子行没有?都是这薜子行丧心病狂连自己的女儿都不放过,才会害了小宝宝的。”握紧拳头义愤填膺地道。
“派了。”宇文泓轻抚她的俏脸蛋,“只是你认为有可能找得到他吗?”
这是什么意思?荀真只顾着心疼方瑾,倒没有深思过。
宇文泓看到她眼里的疑惑,“趁你劝方瑾换衣这个当口我问询了侍卫,事情的大概经过我也了解,只怕薜子行现在已经投入到另一派当中去了,这一切就是要激起薜子行对孤的仇恨,从而能起用一个绝对信得过的人守住皇宫的大门,这是七弟计划的一部分。”
“什么?”荀真跳起来,瞪大眼睛看着宇文泓,一直没来得及问清楚侍卫事情的经过,现在听到宇文泓轻描淡写的话,她的心头一阵阵地绞痛,“源头是我吗?不但害得瑾儿失去孩子,还让你处处爱人制肘,也是因为我,你才会失去了最佳反击的时间,给他们足够的时间来进行这种计划,我……”
“傻瓜,不许你这么说。”宇文泓难得严厉地朝她轻吼了一句,又要钻牛角尖吗?“如果按你的逻辑,那么最该为方瑾的孩子负责的人是我,毕竟他们的目的是要夺去我的太子之位,所以别说什么源头是你,那不关你的事情,只能说他们卑鄙,连个未足月的孩子都不放过。”
荀真揽住他的脖子依在他的怀里,现在自怨自艾没有用,“你说得对,我们谁也不要去自责,倒是想想接下来要应付的变故更好。”冷静下来的她,思路渐渐清晰,“找薜子行是为了禁卫军,而羽林军据帝京最近,再接着的是丰台大营,帝京的屏翼,只怕他们接下来要一步步地轮换这几个地方的首领,我们也得及时做好防范才行。刚听您说皇上什么都听他们指挥,那么不能仅凭一张嘴皮子就能守住我们的一切。”
说这一番话的时候,她不禁心里感到一阵寒凉,七皇子果然变得太彻底,手段一招比一招狠辣,这还是曾经带给她温暖的人吗?
陌生得她都不认不得了。
宇文泓却是轻轻地抚着的背部安抚她的情绪,“不用担心,我已经安排好了,他们想要削我们的力量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一招以退为进足以对付他们接下来的招数,这次先动手的人会是我们。”
荀真听他这样说,细细一思也是,皇帝握有生杀大权,这偏偏是太子缺失的一环,最后就是让瑞统领他们在七皇子等人动手前先找罪名从轻发落,然后暗中积聚力量以待反击。
这个男人即使身处逆境也仍是那般从容淡定,荀真以前觉得他是个冷血而又无情的人,但是经过了这一连串的事情,方才觉得他其实是很讲情义,可以为了从来没有给过他母爱的唐皇后保全唐家,也可以为了他那个糊涂至极的父皇而去想方设法地救他一命,即使对许悠,他也不是那般冷酷绝情……
“怎么这样看我?”宇文泓看到她的表情很古怪,疑道。
“没有,我只是发现你越来越帅,真的。”荀真在他的脸庞上重重地一啵,“怎么办?我发现我越来越爱你了。”
宇文泓咧开嘴揽紧她的娇躯,“不怎么办,于我而言可是好事,你这张小嘴真是越来越让我喜欢。”
本来很正常的一句话,偏偏从他的嘴里说出来,她越听脸越红,这色胚不知又想到哪儿去了?下意识地举手往他俊脸轻甩去,“讲点正经地好不好?一天到晚就像只想着发情……”最后她说不下去了。
宇文泓的故意身子一歪倒在迎枕上,两眼控诉地看着她,“你,谋杀亲夫。”他哪儿不正经了?不就说了一句喜欢的话而已,当然听来好像是有点色彩的。
荀真娇羞着一张脸,鼻子一哼撇开头不去理他。
两人吵吵闹闹地倒也不孤单,荀真看了一眼窗外的晚霞,“出云观就快到了吗?”
“嗯,路途并不太远。”宇文泓的头隔在她的头顶上道,“我们可能要在那儿过夜。”
荀真不置可否,有他在身边在哪过夜都是一样的。
出云观的住持并未接到宇文泓前来的通报,所以并未出迎。宇文泓命人安置好方瑾后,这才牵着荀真的手往住持永心道长所住的道房而去。
永心道长看到宇文泓进来的时候,吃了一惊,忙命小道士砌茶,然后亲自迎他们坐下,“殿下怎么亲自前来了?有事吩咐老道进宫去也是一样的。”
“道长。”宇文泓道,“孤现在不适合宣你进宫,因为孤心中有重大疑问,正需要道长解答,所以未通报一声即来打扰道长清修。”
“殿下折煞老道了。”永心道长亲自起身将茶水一一奉在宇文泓和荀真的面前,“殿下有何疑问?老道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宇文泓这才轻啜了一口茶水,将父亲那异状问出来,然后皱眉地问永心道长这是何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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