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眉对月婵自然是忠心的,听到月婵的吩咐,想也不想的就去抓月婷,而那个粗使婆子则犹豫了。
明眼人都能看出刘梅母女要得势了,自然是不愿意得罪她们的,粗使婆子虽然同情月婵的处境,可也不会拿身家性命陪着月婵来赌啊。
“这,大小姐……”粗使婆子行了礼:“您有话好好和三小姐说,可不能让咱们去抓,咱们是下人,可不能跟主子没大没小的。”
月婵叹了口气,就知道会这样的,她现在在府里是越发的说不上话了。
月婵有些悲哀,可却更坚定了决心,一定要好好的,一定要努力再努力,定要比刘梅母女活的更好。
画眉到底年纪大,再加上整天做活,身子自然也灵活,没一会儿就要追上月婷了。
这时候,月婷却停了脚步,伸手往腰间的玉箫上一按,就听得啪啦一地声脆响,玉箫掉到地上,摔了个玉碎珠溅。
画眉吓坏了,停下脚步呆呆瞧着月婷。
月婵一阵心疼,差点就撅了过去,伸手指着月婷:“你,你……”
“对不住啊!”月婷拉了脸,一副泫然欲泣状:“姐姐让画眉来追我,我一时不小心,就把箫给打碎了,这下好了,谁也别要了。”
说完了话,月婷也不看月婵的脸色,拉着月娥就跑,几下跑出屋,就这么走个不见人影。
月婵怔怔站在屋里,泪水一点一滴滑落,哭的伤心不已。
“小姐……”画眉脸色也不好看,咬着唇陪月婵哭了起来:“都是我不好,就这么……眼睁睁瞧着她把玉箫给弄坏了。”
月婵只不说话,小脸一片惨白,过了好一会儿,画眉瞧着不放心,推了推月婵,害怕道:“小姐,小姐,你醒醒神,小姐……”
那个粗使婆子也呆住了,听画眉一声比一声重的高呼,心里也发慌,忍不住过去,发现月婵眼神发直,知道她这是急痛攻心给魔怔住了,赶紧伸出粗憨的手指来,在月婵人中上狠狠掐了一下。
月婵原本心里一片茫然,只道自己重生之后好好过日子,防备着刘梅母女三人,再多学些东西,只要不再像前世那样天真无知,怕就不会落下那么一个悲惨的命运来。
可哪里知道,她不争,却不代表别人就能放过她啊,就拿这次的事情为说吧,月婷分明就是故意的,她不傻,眼也没瞎,什么都看的清楚,月婷就是在记恨她,找这个机会来报复一番,当然,这里边怕也有刘梅的主意,要给她脸色看的。
月婵一时有些无措,不知道今后该怎么办?
是一直避让,只好好学些东西,然后和哥哥拉近关系,劝哥哥好好读书,将来科举出头,自然也能有个好结果,可这样一来,她要受好多年委屈的啊。
可要是报复刘梅母女,这也是不好办的,老太太虽然疼爱月婵,可刘梅也是刘家人,老太太是不会放弃拉扯她的,要是月婵做的太过了,老太太怕也会出手的吧。
还有,月婵不过是个没娘的孩子,年纪又小,手上没钱没人脉,如何和刘梅去抗争?
月婵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便有些傻了,她正思量间就觉得一阵疼意传来,一下子惊醒过来,看到画眉在一旁哭喊,而那个粗使婆子正死命掐她人中。
月婵疼的叫了一声,挥开粗使婆子的胳膊,蹲在地上流着泪把那摔碎的玉箫给一片片捡了起来,叫过画眉,让她寻了个布包装好,想着等找个机会让人拿去玉器店瞧瞧,看看还能不能补回来。
收拾好了玉箫,月婵站了起来,抹了一把泪,咬牙对愣在一旁的纪管家和小厮们道:“不过是我们姐妹闹着玩罢了,你们也都别围着了,赶紧收拾去吧!”
纪管家见月婵自己解围,就打个哈哈,继续指挥人装箱子抬东西。
月婵也没有心情在这里守着了,只带着画眉回到自己院子里,一进屋就浑身没了力气一般躺在床上,抱着那个布包哭了起来。
“小姐……”画眉心里也很难受,只在一旁守着月婵劝解:“小姐别太伤心了,箫不过是个死物件,坏了也就坏了,太太在天之灵也不会怨怪小姐的,可小姐可是病了,太太在天上也不安宁啊!”
月婵哭的眼睛红红的,跟个小兔子似的看着画眉:“画眉姐姐,你说我该怎么办?我要真是哭闹着和刘梅扯翻了脸,不让父亲给她扶正,到时候虽然父亲可能看在我和哥哥的面上,还让刘梅做妾,可孟家总归是不能没有当家主母的,要是父亲再娶个太太进门,怕那太太比刘梅还要狠毒,可要是我认了栽,怕以后刘梅会更作贱我和哥哥呢!”
月婵讲出心里顾虑,只道:“要是母亲活着就好了,我总归是……”
一说起太太来,画眉也哭了,抱着月婵道:“我苦命的小姐啊……太太,您在天上怎么也不瞧瞧,别人都是怎么作贱小姐的,老天有眼,怎么不打个雷劈死那个丧良心的。”
主仆两个闷在屋里抱头痛哭一场。
那里,月婷打碎了玉箫,虽然很解气,可跑出来之后就害怕了,月婵怎么说都是嫡女,名份总归是在那里的,再说,那个玉箫还是老爷送给苏氏的呢,要是月婵不忿,一状告到老爷和第太太那里,恐怕她也得不了好。
想到这里,月婷就有些镇不住了,也不理会月娥,一路小跑回去,到屋里寻到刘梅,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母亲,你可要救救女儿啊……”
刘梅正在处理家事,见月婷这么冷不丁的跑了进来,当中就跪在那里,她自己也吓了一大跳,朝左右使个眼色,下人们都很有眼力劲的退了出去。
刘梅瞧着月婷,伸手指着她骂道:“你个作死的,怎么就这么慌慌张张,一点成算都没有,我和你说过多少次了,你是孟家小姐,凡事该有气度,可你看看你……说吧,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把你吓成这样,一点涵养都没有。”
被刘梅骂了一通,月婷心里有些不高兴,可现在她就指着刘梅了,就赶紧添油加醋的把事情讲完,嘴里道:“都是月婵,我不过是看着那箫漂亮,想拿过来玩一玩的,可她却说这是父亲送给太太的定情之物,我没资格看,更没资格拿,还说母亲不过是个妾室,就是扶正了,也得在太太灵前行妾礼,永远低上那么一头,我的出身也不过是个庶女,就是扶正了,庶女就是庶女,永远飞不上枝头做凤凰……”
月婷话还没讲完,刘梅早气的指甲都陷进桌面里去了,心里气骂,孟月婵,你这个作死的,不过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丫头罢了,竟然敢这般讲我,我总归是要让你知道厉害的。
骂完之后,刘梅看月婷哭的那个难过,就让她起来说话,听着月婷的话,刘梅心思急转,心里话,这事情月婷和她总归是逃不了责任的。
刘梅现在还是个妾,月婷也不过是个庶女,她敢在主母屋里放肆,顶撞嫡姐,这在礼法上就先是不能容忍的。
不管月婵说了什么话,总归月婷打碎了玉箫就是不对的,一个不好,恐怕她扶正的事情就要被搅黄了。
这可是刘梅最不能容忍的,刘梅咬牙,心里暗怪月婷做事不成体统,总是给她生事。
刘梅也知道现在老太太已经猜忌到她了,这个时候,她们母女该低调行事的,可月婷生出这番事故来,她要是处理不好,老太太就先不会放过她。
盘算了一番,刘梅渐渐定下心来,看着月婷,大声道:“你这个不省心的东西,看我不好好教训教训你……”
第十七章顺水推舟
更新时间2012-1-2718:58:56字数:3040
“小姐,老太太请小姐过去……”
月婵正伤心间,老太太屋里的水晶进门。
画眉赶紧扶一下鬓角,拿着帕子擦一擦泪痕,嘴里笑道:“什么样的大事情,还劳烦水晶姐姐过来。”
说着话,画眉扶月婵起来,月婵对水晶笑笑:“劳姐姐等一下,我收拾一下就去。”
水晶坐下,早有小丫头闻讯端了茶过来,水晶走这一路也渴了,就端起茶来喝了一口,直瞧着画眉和月婵打趣:“你们主仆二人这是怎么了?两个人偷偷躲在屋里,莫不是有什么好东西不敢见人,自己分了?瞧这样子,定是分不均了,自己人先打了起来。”
“姐姐这话说的……”月婵转了脸过去,拿水打湿脸,把泪痕洗干净,又接过画眉递上来的帕子擦了,再对着镜子理了妆容,那头小丫头捧了新衣服来,帮月婵把弄皱的衣裙换掉,没一会儿功夫,一个衣着整洁,脸带笑颜的小姑娘就出炉了。
“画眉姐姐在我这里,就和水晶姐姐在老太太那里是一样的,那是一时一刻都离不得,再者说了,画眉姐姐的为人你也是知道的,便是我气极了骂她两句她也笑着应了,怎么可能吵得起来。”月婵笑着说了一番话,拿起白玉手镯戴在腕上,这才站了起来。
水晶见月婵站了起来,她也不好再坐着,紧跟着站起来,画眉走到她身边推推她:“只说你这小丫头长了一张利嘴,我原还不信,今儿才算是见着了,我听着,何止是一张利嘴,简直就是一张刀子嘴了,这话说的,真真的扎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