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娥边哭边拉着孟皓宇,只不让他打月婷,撕扯一当,门外有人喊着大夫来了,皓宇也不能再和这两个丫头计较,只好在一边愤愤不平。
月婷躲过一劫,早就吓坏了,只躲在角落里偷哭。
一时大夫来了,仔细诊脉,只说月婵是心力交瘁,心血耗的过多而至,只交待让她静养,又说近些日子不易费心,否则怕神思有亏。
哄的一干人一愣一愣的,等把大夫送走,孟之文看向月婵的眼光满是惭愧,只恨他这个为人父的没本事,连累女儿跟着受苦,为了府上荣光,竟是拿了命在搏。
就是老太太也感念月婵这片苦心,只哀声叹气一阵,就连连叫人把月婵抬回房,又嘱咐了众人,只说让月婵静养,无事不准打扰,又让厨房做些补身子的食物,总是得把月婵亏空的身子养回来。
府中一番忙碌,孟皓宇记挂月婵,也无心读书,便从书院请了假,每日去看月婵,只盼她能够早一天好起来。
这孟家一门围着月婵打转,把月娥和月婷忘在脑后,更是直气的姐俩个咬牙切齿,恨透了孟月婵。
先不说孟府,便是月婵金殿一番表现,传将出去,不一日整个长安城都得了信儿,那认识月婵的,只夸这孩子灵秀,不认识的,竟是传扬的月婵成了天上神仙,专门下凡来辅佐皇帝的。
这长安城传什么的都有,那高门大户的,自然比别家得信儿更早,都在琢磨着怎样利用此事巩固自家地位。
傅家自然无须多言,傅家和孟家本是至交,也亲近许多,听了孟家的事情,感到高兴的同时,也想着自家府上如何从此事中谋利。
傅文彬一向过的洒脱,府中事务也不管,只每日呼朋唤友,径自游玩,这一日,他才回到府中,却见他**穿了一身新衣,新梳的头发油光水滑,又戴了许多金簪银钗的,似是要出门的样子。
傅文彬赶紧过去行礼,笑道:“母亲可是去哪里会友,打扮的如此漂亮?”
傅太太一笑,脸上有些许容光:“你这孩子,什么事情都不管,长安城发生那样大的事情也不知道,我只告诉人,孟家是要发达了,月婵今儿在金殿上赢了北狄使者,得了皇上厚爱,如今,崇恩侯府已经改成了崇恩公府,这孟家,真真荣耀,我啊,还不是知道此事,赶着去道喜的。”
她这一番话,在傅文彬听来,就像是有炸雷在耳边响一样,听的神思不属起来。
好一会儿,傅文彬才醒过神,心里一阵惊惧,什么时候那不言不语安静雅致的月婵也成长起来,竟会用手段博名利了。
一时间,傅文彬只觉得神情恍惚,好像月婵离他越来越远,马上就要在他眼前消失一样。
他有心要抓住月婵,心里迫切起来,急急拉住傅太太的手:“娘亲,月婵这般本事,又那样的模样,若是嫁到哪个人家,怕是……”
傅文彬话没说完,傅太太已然会意,心里欢喜起来。
她可是听出傅文彬的意思了,只想着先前月婵在家时,她家儿子时不时的往孟家去,怕就是对月婵有意思的,今儿竟这般提了出来,自家儿子自家知,这孩子是个实心肠的,认定了什么,便是不会更改的,既然如此他喜欢月婵,两家又是门当户对的,再者,月婵出落的那么有本事,娶了来,怎么都是不亏的。
傅太太打定了主意,拧了拧傅文彬的脸:“你生下来至今,统共就说了这么一句像样的话,也罢了,娘亲豁出这张老脸,今儿去孟家试探一下,看看孟家什么意思,不过,人家月婵有出息,如今也不定什么心思呢,若是不答应,你也不必懊恼。”
第一百四十章踏破门槛
院内最后几片树叶也掉了下来,只剩光秃秃的树枝树干,阳光倒是不错,透过树干照射下来,在院中形成斑驳光点。
孟皓宇一身青衣,头发用根绸带扎起,没有束冠,手中端了托盘,缓步进来。
待小丫头打起帘子,他便进了屋,把托盘中的碗碟放好,看到月婵坐在窗下椅内正在看书,孟皓宇不由有些无奈。
伸手夺了月婵的手,孟皓宇板了脸:“妹妹还是养养神吧,莫要忘了大夫说的话。”
前几日月婵突然昏倒,真真把孟皓宇给吓坏了,虽然现如今她是醒了,可孟皓宇还是担着心的。
如果不是大夫讲他还不知道呢,自家妹妹为了织那天锦,竟然把心血耗尽,亏空了身子,这……月婵的身体如何,孟皓宇岂能不知,那般强健身体被亏空了,只能说明耗费的心力太过巨大了。
孟皓宇每每思及此,心痛又惭愧,只说他自己没本事,总说要保护妹妹,每次去要妹妹去牺牲,孟皓宇也曾暗暗下了决心,以后一定要加倍努力,不管如何,他都要给妹妹做靠山,妹妹想做什么便去做,他总是支持的。
月婵正瞧到精彩处,不料书本被孟皓宇抢了,她倒也不急,只站起来笑了笑:“哥哥来了,那书你拿去好好看看吧,这是我寻的最好的农书了,哥哥以后是要当官的,这民以食为天,对于农牧还是知道一些的好。”
孟皓宇点头同意,小心的端起小碗来递给月婵:“赶紧把这粥喝了,老太太让厨房做了肉食于你吃,一会儿就送过来的,你可要多多吃一些。”
他再看看月婵明显削瘦的体形,摇头叹气:“竟是瘦成这样子,补不回来可如何是好?”
月婵一边喝粥,一边苦恼皱眉:“又要吃肉么?油腻腻的有什么好吃的,每日介的吃,吃的都烦死了。”
说话间,她拉了皓宇的袖子轻摇:“好哥哥,你让厨房做些菜于我吃如何?”
孟皓宇失笑,轻轻一弹月婵额头:“喝你的粥吧,你也不瞧如今是什么光景,快要入秋的,连树叶子都寻不到,哪里寻那新鲜的菜果给你吃。”
月婵一吐舌:“哎呀,忘了节令了,不过,哥哥咱们府上也应该有那菜干吧,新鲜的菜蔬不成,总归是给我整两个干菜吃,不然小咸菜也成,总好过吃肉的。”
孟皓宇想想也是,月婵这几天每日人参燕窝的,怕是补过头了也不好,虽则他们家也不差那几个人参燕窝的钱,可看月婵的样子,已经吃的没了什么胃口,若再吃那些补品,怕真会吃吐的,不如寻些好东西给她。
接过空碗,孟皓宇交给小丫头放好,转身一边和月婵说话,一边思量着去哪里寻些好的瓜菜来。
兄妹俩正高兴间,却见环儿穿了一身桃红衫子进来,她走的急了些,直走的小脸红扑扑极惹人爱。
给月婵兄妹行了礼,环儿一脸的笑:“小姐,可不得了了,您是没看到,咱们府上的门槛都怕被人给踏破了。”
“怎么的?”皓宇有几分好奇:“咱们府上这几日不是闭门谢客么,如何……”
环儿抹了一把汗:“少爷不知道,今儿魏国公府下了帖子来拜访的,另有东方世家,还有黄家并几个大的世家一起来了,老太太哪里敢不开门迎接,这一开府门,别的人家哪里不知道,竟是齐齐递了拜帖来的。”
“啊?”
皓宇竟是没有想到府中还有如此热闹,只道:“老爷呢?可是在迎客。”
环儿想了一下:“老爷还在衙门里呢,今儿来的都是女客,是老太太和二小姐三小姐接待的。”
一听到月娥和月婷在待客,孟皓宇就有几分不自在,脸上有些怒意:“什么二小姐三小姐,她们是你哪门子小姐?刘梅的女儿,和她一样心肠歹毒,不识抬举。”
皓宇一通骂,月婵在一旁听着,只有些好笑,自家的哥哥还真是恩怨分明,只为她昏倒一事,竟是如此的不待见月娥和月婷。
“是,大少爷说的是。”环儿一蹲身,站起来时很俏上的看向皓宇:“大少爷教教我们,以后要如何称呼?”
这……
孟皓宇也有些傻了眼。
扑哧一声,月婵才喝水漱口,差点把水全喷出来,直指着环儿笑个不停:“你这小丫头,能的你,眼瞧着主子好性,竟连主子都买派上了。”
环儿一吐舌头:“才不是呢,人家是真的不知道怎么称呼嘛!”
这丫头,如今却是越活越回去了。
月婵思量一下:“你去让人好好听着些,看看那些贵人都是来做甚的,和老太太说了什么话,还有,二妹三妹如何反应?一一的来向我回报于我。”
环儿一听又是打听事的,欢喜的赶紧应下,这丫头,总归喜欢那些东家长西家短的事情,很爱和人八卦,不过,她也有一点好处,听了什么事都会和月婵讲,嘴巴也极严,也能分得清是非,从不和人讲月婵屋中的事,这也是月婵对她放心的原因。
看着环儿欢欢喜喜的出去,孟皓宇也有些无奈,摇了摇头,拿了书告辞出去,一路回了书房,思量着也是该好好瞧瞧农书或者其他杂书了。
前几日,皓宇去苏家拜访,瞧了几位舅舅,他的几位舅父都是有大才学的人,只说皓宇明年要参加春闱,特特的专门考较了他一番,却不想皓宇底子深厚,人又聪明,再加上月婵特地调教过的,几位舅舅轮流上阵,竟然考不倒他。
不管说起哪本经义来,他都讲的头头是道,诗词歌曲赋更是不用说,做的也极好,就连策论,出了几道题目,他一一写出来,也都很是有见地。